從卵石精心鋪砌而成的甬路上走過,踏上一丈寬的木橋上,便可看到水中亭子中有兩個女子對坐正在博弈,晟月在閨中之時自認爲對下棋有幾分精通,迫不及待的拉着皇后往亭子走去,亭子旁候着的們紛紛屈膝施禮,“奴婢們參見皇后娘娘,貴妃娘娘。”
那專心下棋的兩人才恍然回眸,忙提起裙襬走出石桌行禮,“妾身有禮了。”
“都起身吧,今日本宮也是湊着天氣大好,與貴妃妹妹一同來御花園走走,不想剛走進就聽見你們傳出的笑聲,就連忙過來瞧瞧。”走近棋盤,皇后細細看了看,點點頭,“李貴嬪在棋局上略顯遜色,雪貴嬪者棋下的出乎意料,你們快坐下。本宮與貴妃也正好湊湊熱鬧。”
李貴嬪掩嘴輕輕笑着,“早就聽說皇后娘娘經常與皇上對弈,皇上的棋藝高超,很多大臣都不及呢。皇后娘娘快爲妾身指導一番,好讓妾身在雪雁身上扳回一局。”
於是,皇后就在李貴嬪旁邊坐下,“本宮的棋藝只是一般,只是在皇上的教導下精進了一些,可還是盤盤皆輸,等有機會你們也與皇上切磋一二,就知道被步步緊逼的感覺了。”
德貴妃則是坐在了亭子邊上,手裡捧着暖爐,“下棋要懂得先思後行,懂得佈局,才能步步爲營。”向中間的棋盤看去,也同意了皇后的觀點,“阿嬌的棋局還是缺了幾分聰慧。”
“貴妃姐姐也快幫幫我,三人對一人,妾身還不信下不過雪雁。”李阿嬌眉眼一挑。
“不行不行,那我豈不是主動要輸了。要不就讓皇后娘娘指點你五次,這樣可好?”雪貴嬪平時很少說話,在別人眼裡就是一個再也溫順不過的女子,而如今開口一兩句,倒顯出了雪貴嬪極重自尊,還有幾分棋局上的特點,聰慧。
德貴妃聞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正好遮着嘴角的玩味。
“那好,就這般吧。”李貴嬪爽快應下,又回到自己的棋局上來,比剛纔神色更加用心了不少,遇到自己比較難處理的就向皇后看去,果然在皇后的指點下,李貴嬪比以前更加得心應手起來,只是只有五顆棋子的指點,很快自己還是落下下風,最後輸了。
“妾身聽說貴妃姐姐在閨中之時棋藝精湛,經常與晟大人對弈,妾身斗膽請姐姐指教一番。”雪貴嬪看向一直喝着茶的德貴妃,她自認爲自己棋藝不俗,而且她也想要趁這個機會正好探探這幾個女人的心思,“貴妃姐姐可要手下留情,莫要讓妾身敗得太慘。”
“雪雁妹妹莫要如此謙虛了。”德貴妃坐到對面,笑眼彎彎,“我用白子可好?”
“姐姐請。”雪貴嬪早就聽說德貴妃下棋從來都是隻用白子,所以也無所謂,就把黑子拿過來,自己先下了第一個棋子,棋子沉重落下,雪貴嬪雙眼不離對面女子的神情,動作。
兩人也算是高手對弈,立即引得皇后和李貴嬪的視線。眼看着棋盤上的黑白棋子越來越多,兩人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晟月依舊是滿眸的喜氣,對面的雪貴嬪神色愈發沉重。待晟月胸有成竹的落定最後一顆棋子,雪貴嬪還未意識到自己已經輸了,眼睛緊緊盯着棋局,半天才反應過來,“輸了,我竟然還在想着怎麼扳回這一局。讓姐姐們看笑話了。”
幾人皆是輕笑之時,聽聞不遠處的談話聲,德貴妃先是止了笑聲仔細聽去,猜到了是誰後轉過頭來不解道:“怎麼還未到一個月,琴昭儀怎麼就解了禁足?”
“是昨日蕭大人來宮中特意求皇上的。”皇后解了衆人心中疑惑。
皇后清醇的聲音輕盈落下,就聽到了琴昭儀的聲音,“我是蕭府上唯一的嫡女,爹爹以後的榮華富貴也要靠我,求皇上解我禁足是應該的。環沛,去把那朵紅梅摘下來。”隨機就是樹枝折斷的聲音,“幫我把這紅梅戴上,聽說皇上很喜歡梅花,說不準皇上閒來就會到御花園來轉轉呢,這樣不就正好看見我。往左邊一點,這樣纔好看嘛。”
往前走了幾步,一片清湖,琴昭儀的得意笑聲在看到亭子裡的幾人後戛然而止,迅速恢復過來,“環沛,也扶我到亭子裡。正好姐妹們都在此,今日敘敘舊。”許是二十多日沒有見太陽,琴昭儀的臉色略顯的有些發白,特別是加上髮髻上的那朵紅梅,整個人顯得有些病態。
“妾身給皇后娘娘,貴妃娘娘請安。”琴昭儀施禮後就坐到了石桌旁,看到上面剛剛下完的棋局,她瞧了瞧,“原來是在這裡下棋,可惜我不會。”
“昭儀妹妹氣色看起來有些不好。”德貴妃把早就從髮髻上拿下來的紅梅花瓣一片片拔下來,隨意說道,“姐姐,我怎麼不曾聽說皇上喜歡梅花,好像是明城王爺特喜梅花。”
琴昭儀看着被德貴妃不斷摧殘的紅花瓣,臉上立即泛出不自然,“那爲何無名宮內載了那麼多的梅花,還有這御花園,聽說也是皇上特意從都城外的梅花移栽過來的。而且我剛纔問過春主子,她並不是特別喜歡梅花。難道不是皇上喜歡麼?”
“哦,是麼,看來還是我孤陋寡聞了。”德貴妃把剩下的花瓣扔到湖裡。
“就是,德妃姐姐定然是不曉得。”琴昭儀又爲自己辯解了一句,正得意之時,聽到下面的話,那張臉就由白變青,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皇上和顧春都不是特喜梅花,只是這冬日裡只有梅花最美,皇上想要讓顧春賞到美景,纔在無名宮移栽了不少的梅花。和喜愛梅花並無關係。”皇后低着頭,看着靜靜的湖面,“這都城裡唯一喜梅的就是明城王爺了,琴昭儀還是把梅花摘下了吧。”
於是,琴昭儀看了看衆人的臉色,連忙把梅花摘下來扔在了腳下,還特意狠狠的踩了幾腳,然後咬脣笑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聽說前幾天皇上身體微恙,不知道今日如何了。”
“本宮今日還未見到皇上,你想知道可以親自去乾清宮看看。”皇后略顯不悅。
其他人一陣詫異,雪貴嬪先開口,“皇上身體微恙,爲何妾身不曉得?”
“爹爹昨日進宮見了皇上,後來與我說的。你們的不知道麼,我還以爲都曉得呢。”琴昭儀趕緊低下頭,還一副不知道自己說錯話的樣子。
皇后慢慢起身,示意半雪過來扶着,“皇上只是除夕之夜受了風寒,並無大礙。今日本宮坐的有些累了,你們慢聊。”說着就往岸上走去。
雪貴嬪此時忙親熱的拉住琴昭儀的手,“姐姐剛纔見了春主子,春主子不是被禁足了麼?今日的事情都好生奇怪,難道是又有什麼事情,妹妹不知道麼。”
“沒有,只是我剛從宮裡出來時路過無名宮裡的笑聲,就進去瞧了瞧,才發現無名宮外梅花無數。我只是坐了一會就出來了。”琴昭儀有些心不在焉的解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