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已經起飛，小女孩趴在了舷窗上，叫得很歡快：“哇，琳琳最喜歡坐飛機，你們看，下面的人都好小！”
焦林盯着琳琳看了一會，想起什麼，問：“琳琳，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琳琳回過頭看他一下說：“不知道！”接着又扭着頭向窗外看去了。
焦林納罕：“這就奇怪，你怎麼認識狼眼呢？”
這句話也是陸潛打從琳琳喊出他名字之後就想問的事，他也盯了琳琳看。
琳琳沒有理焦林，也沒有回頭，只是拉着身旁天火的手，指給她看這看那。
李行輝問向陸潛：“你們之前見過嗎？”
陸潛搖搖頭，他看着琳琳似曾相識的面孔，越發迷惑。
一直看向窗外的劉尚瀾想起琳琳那句“……陸潛哥哥好像很關心這個姐姐……”，回過頭看了琳琳一眼，又扭回頭面窗了，中途避開了陸潛的目光。
李行輝見陸潛一頭霧水，正要向琳琳問話，飛行員的聲音又傳來：“已經升空，請發佈第三考場位置！”
衆人驚訝：這就毫無間隙地進入第三考場嗎？
組委會發來回復卻更是令衆人吃驚：“5號機請先返回，加百利組在成人禮過程中使用X技能，有違規嫌疑，目前不能判定是否通過第二測試，暫停加百利組進程。”
機艙中安靜了片刻，衆人面面相覷，連劉尚瀾也把臉從窗前拉了回來。
天火抓住耳麥上的話柄：“喂，組委會的領導，這規矩是什麼時候定的？什麼XYZ，你們規則裡面並沒有說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啊！”
李行輝舉起手來示意天火不要糾纏，開口道：“組委，我是加百利，申請與組委對話！”
組委會沒有任何聲音回覆，只有飛行員的一句：“明白。”
飛機向興恩酒店方向飛去。
機內的氣氛一下子低沉下去，只剩下琳琳還在大呼小叫。
焦林緊張地盯着李行輝看，似乎想從他臉上得到什麼肯定的答案。
李行輝只是低着頭，並不與他們的目光相迎。連續幾次呼叫組委會而未得任何應答。
興恩酒店的高聳大樓已經依稀可見，天火懈下氣來，嘟囔一句：“真沒想到，一次成人禮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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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只持續了幾秒鐘，耳麥中又有話響起：“5號機，組委會決定認可加百利組的第二測驗結果，可以進入第三考場，但在此提醒，加百利在之後的測試中不可再使用I類之外的技能，否則當場取消參賽資格，請加百利注意！第三考場的位置在興恩酒店附近譚恩大廈頂層，請即降落！”
李行輝重重地出了一口氣，如果因此而不能通過第二測試，他確實感覺擡頭看人有點辛苦。
其他幾人都難以抑制自己的嘴角上揚，這場勝利的滋味比早先要更受用一些。
天火的興致明顯高漲，琳琳指她看每一樣東西，她都要發出大大的驚歎聲，好像看到了驚世奇珍。
陸潛訝道：“我們要帶着這個琳琳參加第三場嗎？”
李行輝笑笑：“這也是我在想的事情，一定有古怪，琳琳……”
李行輝伸手過去牽了琳琳粉嘟嘟的小手，上下輕微搖晃着，想把琳琳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陸潛覺得有點好笑，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李行輝這麼溫情的樣子。
琳琳皺起眉頭，
提高肩頭想把手從李行輝手中拉出來：“幹什麼？不要拉我的手！”
看到琳琳這個樣子，李行輝笑得更燦爛了些：“琳琳，你說你爸爸是武器專家，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琳琳一愣：“爸爸？爸爸就叫爸爸，他們叫他博士！”
李行輝啞然，想了下問：“你爸爸知道你來參加這個活動嗎？”
琳琳想了想，說：“我不告訴你。”說完自己嘿嘿笑成一團，接着用勁把手向外抽。
李行輝有點鼻子冒煙，把琳琳的手放開，對天火說：“看起來你挺喜歡孩子，你來問吧！”
天火咯咯笑：“我還以爲你無所不能，原來連個孩子都對付不了，唉，還是年輕，不成熟啊！”
飛機卻已經要着陸，轟鳴聲更甚，幾人說話聽起來艱難。耳麥中傳來組委會的聲音，大家都依稀聽到：“加百利組，你們已抵達第三考場所在，請馬上全員到天台集合，包括人質。”
諸人都一愣，頗爲迷惑。
飛機停穩，天火幫琳琳把安全帶解開，琳琳嚷着要天火抱，不肯讓她拉着走，天火嘆了口氣：“你還真是不認生！”摟起琳琳跳下飛機。
直升機並未起飛，螺旋槳逐漸減緩，看樣子是要在這裡等他們了。陸潛看看周圍的青天白雲，估計譚恩大廈也有40餘層高。
此次組委會發來的信息卻是很迅捷：“恭喜加百利組成功通過第二測試，今日整體測試結果於第三測試之後統一公佈，現在發佈第三測試內容，請注意聽取……”
陸潛靜氣凝神，卻仍稍鬆一口氣：“還好，今天只有兩場！”
“下面是第三場測試的內容，第三場測試內容很簡單，將各位營救出的人質殺死，時間10分鐘。現在計時開始！重複，計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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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空氣登時凝固，五人全都怔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互相看着，看到的都是驚愕的表情，包括李行輝在內。
只是李行輝的驚愕一瞬而過，面部又恢復平常。
焦林捏住話筒：“組委，我要確認一下，您剛纔說的是殺死人質嗎？就是殺死我們救出來的這個小姑娘？”
陸潛印象中，這是焦林第一次和組委會對話，這句話的語調非常懇切。
耳麥仍是靜默的，對焦林的提問不予任何答覆。
候不到組委的答覆，焦林只好看向自己的隊友，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幾人都看向正抱着天火的腿來回跳動的琳琳：她尚不知道在大人們的世界裡發生了什麼。
天火這兩天碰到的足以使她激動的事情已經太多，似乎很是乏力，她撫摸着琳琳的頭，問李行輝：“這是什麼測試？爲什麼要這麼安排？”
李行輝左臂抱在胸前，右手撫摸着下巴，似乎在想着什麼，聽到天火的問話，神情恍惚地敷衍道：“啊……正常啊，十九局的人本來就要執行很多自己不明白的事情，也許她的背景是敵對勢力，也許她身上潛藏着什麼危險。作爲執行者，不要問太多，只要執行就可以了，也必須執行，這是本份……”
天火把胳膊甩起，手中的槍蕩起掉落在地上， 皺着眉頭對李行輝道：“你在說什麼啊？我們的本份就是吃屎和殺掉小女孩子嗎？！你是不是還能再講一個故事出來，說你又怎樣無能地被別人抓住，強逼着吃了一個小女孩？”
琳琳好像也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不再跳動，站定了擡頭，看着臉孔逐漸猙獰的天火。
李行輝似乎有點厭煩地皺皺眉頭，沒有答話，扭頭向樓邊走去，看着天空站住不動了。
焦林擡起手腕看錶，緊迫地說了聲：“時間！”
天火沉聲說：“你要殺她不要一秒鐘！”說完也扭身走向另一個方向，琳琳沒有再纏着這個變得像妖怪的大姐姐，歪歪腦袋，蹲在地上撿起石子玩。
“媽的！”焦林也罵了一句，向李行輝喊：“誰來殺？你作領隊的說個話啊？”
劉尚瀾冷冷地插一句進來：“誰來殺？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殺了？”
焦林的臉僵硬地抽動了一下，說：“這是測試內容啊！又不是我定的！”
李行輝轉了半張臉過來：“這個事情沒什麼難度，殺不殺，怎麼殺，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了。”說完又把臉扭了回去。
陸潛突然想起一句話：所謂官僚主義，就是該做決定時思考，遇到困難授權……。
陸潛正亂想着，琳琳撿起一塊石頭來對着陸潛說：“哥哥！你看這塊石頭像什麼？”
琳琳突然衝着他來，把陸潛嚇了一怔，他咧了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哥哥真笨，它像一匹馬，你看像不像？”琳琳搖着手中的石塊，笑面如花，迎着陽光燦爛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