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酸枝木牀上,躺着一位白髮蒼蒼,骨瘦如柴的老者。
不過,饒是如此,老者身上仍散發出一種只有武林霸主纔有的氣勢。
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老者下意識地露出戒備的神色。
只是,當他看到從門口進來的人後,老者的臉上流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他張了張嘴,似乎相框說什麼,可是,從他的喉嚨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蘇亦湘一眼便看出了,老者被人下毒了。
她徑直地走到老者身邊,擡手就仔細查看起老者的脈搏來。
老者畢竟是習武之人,雖然身體不能動了,但脈搏依舊和正常人一樣,甚至比大多數正常人要更加的強大。
蘇亦湘看向老者,發現他的視線一直盯着她腰間的白月。
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老者轉頭用帶着詢問的眼神看向她。
蘇亦湘微微點頭,“不錯,我就是月師傅的弟子。”
老者原本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了下來,他看着蘇亦湘的眼神莫名多了長輩看自己喜愛孫女的眼神。
蘇亦湘頗爲無奈地在心底嘆息了一聲:看來,看來自己這是被愛屋及烏了。
在老者慈愛的眼神中,蘇亦湘十分堅定地說道,“老前輩,既然你是我師傅的師傅,那我就託大喊你一聲師祖了。”
老者只是從口中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蘇亦湘聽不懂他聲音的意思,但看着老者全身都已經放鬆下來,她也開始替老者治療起來。
看着老者的模樣,蘇亦湘已經在自己的腦海中調出了幾種能夠導致老者現在模樣的毒藥名字來。
爲了能夠準確判斷老者身上所中的毒,蘇亦湘對老者說了聲“得罪了”後,便取出一把匕首,直接割破了老者的皮膚。
暗紅近黑的血液從老者的被割破的傷口處流出來,蘇亦湘從托盤這取來一枚瓷碗,接住了老者傷口中流出來的血液。
房間中兩個醒着的人,就這麼一直看着他的動作,以他們的消息也不是沒有聽說過有人通過血液來辨認身體裡面的毒,但他們卻沒有見過,現在看到了他們,頓時瞪大了雙眼,不放過蘇亦湘手上的任何一個細節。
在他們灼灼視線的注視下,蘇亦湘倒是顯得十分淡定。
在結構足夠多的血液後,蘇亦湘擡手把老者手上的傷口給包紮了起來,而她自己則是端着盛了毒血的瓷碗去到一旁。
老者是不能動了,但黑衣男子卻能夠行動自如,他也顧不上地上躺着的丫鬟了,直接點了她的穴道之後,去到了蘇亦湘的身邊。
然後他就看到了極爲不可思議的一幕。
蘇亦湘既然拿着一瓶白色的藥粉,直接撒在了那一碗血液上。
粉末一沒入到血液中,空氣中便立刻瀰漫出了一陣陣奇異的藥材香味。
這種藥材香味對於黑衣男子以及老者來說,只是覺得有些像是中藥材熬製的味道,但對於蘇亦湘來說,這卻是能夠讓她分辨出血液裡面含有草藥成分的線索。
這個藥粉也是他自己剋制的,是基於他對於藥材的認識上,專門用來辨認毒藥用的藥粉,在以往的實驗中,百試百靈從來沒有失誤過,唯一不足的是,這樣的藥材氣息只能分辨出剛剛服下的毒,至於那些積壓在身體之中太久的毒,它們的氣息已與人血液的氣息混爲一體,再也無法分辨出來。
這一次也是如此,她從這些氣味中很快便分辨出了老者服下毒藥的配方。
“那個誰……”蘇亦湘的視線轉頭看向黑衣人。
“林莫言。”黑衣人這個時候終於說出了他自己的名字。
“那好,以後我就叫你莫言了,那個莫言,你應該知道在這雲影谷中哪裡藏有藥材吧?”蘇亦湘對林莫言問道。
林莫言點了點頭。“別的不敢說,但這雲影谷到底哪裡藏有藥材,我還是知道的。”
見他這般肯定,蘇亦湘便把藥方遞了給他,“你看看這些藥材在一個時辰之內能夠配齊嗎?”
“配倒是能夠配齊,但想要熬製成丸的話,恐怕需要一些時間。”林莫言知道蘇亦湘想要就躺在牀上的老者,但若是要將藥材熬製成丸的話,估計需要不少的時間,在這個時間中萬一有什麼人過來的話,那他們豈不是要前功盡棄?
更何況不要看雲影谷主這般和善,但他若是真的狠起來,估計他們兩人今晚都得折在這裡。
蘇亦湘搖了搖頭,“我並沒有想着在這裡熬製藥丸,你只管去取藥材,把藥材取了之後直接送去我房間便好。”
“那你呢?”林莫言不放心地看着她。
“我要先在這裡替我師祖壓制身上的毒,否則,以他現在的情況,等到第二日晚上的話,就算是你尋來藥材,他也沒有辦法徹底解毒了。”
聽了蘇亦湘的話後,林莫言也沒有再說什麼,囑咐了一句,讓她小心之後,便轉頭朝着門外走去。
蘇亦湘熄滅了房中的燈光,藉着窗外的月色,她開始在老者身上施針。
他的手法嫺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銀針便插在了老者幾大要穴之上。
老者的臉上微微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他咬緊牙關強行忍住從身體各處傳來針扎一般的痛覺。
窗外的月光十分的敞亮,就算房間裡面沒有燭光,蘇亦湘依然能夠看清老者臉上的神色。
見老者滿頭冷汗卻咬緊牙關的神色,蘇亦湘不禁有些佩服,看來這位老者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狠人吶。
以內力引導蘇亦湘把老者血液中的所有毒素都壓制在了老者的用手臂上。
老者終於能夠說話了,“丫頭,你是月丫頭的弟子?”
蘇亦湘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師祖,這個時候你還是說話小聲一些地好,畢竟我不敢保證這裡是否還有其他守着的人。”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不過相比起讓他說話小聲一些這件事,老者更關心的是自己弟子的安危。
“丫頭,你師傅現在過得如何?”已經許久未曾見到自己的小徒弟,老者心中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