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宋繼龍捏着鼻子道:“咳咳,那個地磚,我們守軍給你鋪,萬斤藥材沒有,我們清河守衛不是藥材鋪,哪裡給你弄藥材去,百鍊金瘡藥,內腑七釐散倒可以給你些。”
“不行!”楚御當即跳腳:“哪有你這麼做買賣的,你這還的不是價!太沒有誠意了。我說老宋啊……”
看着楚御的樣子,宋繼龍真心想胖揍這小子一頓。
“御兒。”
一聲驚呼聲打斷了楚御的話。
楚母從周炎趕的馬車上跳下,直衝到楚御面前,一把抱住楚御,眼淚如雨點般的簌簌而下。
“御兒,你你,你怎麼傷的這樣,福哥福哥,快,快去拿候爺的藥來。”
楚御被楚母象小孩子一樣抱在懷裡,臉上盡是尷尬,方纔的形象被破壞的體無完膚,點滴不剩。
“娘,娘,我沒事,真沒事。”
楚御分辨着想要掙脫,卻被楚母死死抱着哪裡掙的脫。
“寶寶,你都傷的這重,流這麼多血,怎麼會沒事?還好周炎跑去同我說,不然說不定娘就見不到你了。”
寶寶?
宋繼龍再也忍不住,噗的一聲悶笑出聲。
這下引的強忍着的衆人再也憋不住,直接笑的東倒西歪。
楚御一臉幽怨的直翻白眼,大有找個地縫要鑽下去的意思。
楚母那裡還管這些,從小跑過來的管家手裡搶過傷藥,便向楚御身上摸,又嫌他身上的衣服礙事,就要當街撕楚御的衣服。
楚御面紅耳赤死死抓着衣角大喊:“娘,這裡好多人看着呢。”
管家趕忙說:“夫人,還是讓我來吧。”
楚母倒是聽從了管家的話,把藥給了管家,卻又招呼候府的下人,要把他們把楚御擡到牀上救治。
一陣雞飛狗跳的忙活,最後從候府擡出張牀,楚御被按到了牀上纔算完事。
躺在牀上的楚御憋屈的樣子讓很多人笑的打跌,先前與現在的對比太明顯,剛剛那個浴血奮戰的少年,現在卻象只被寵愛的貓,逆來順受的樣子任誰也憋不住。
楚玉堂臉上也露出了笑意,他眼中的戒備已消失。在他看來,一個真正的男人,是不會象楚御這樣沒有尊嚴,更不會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丟份。當初他象楚御這麼大時,已在家中說一不二了。
至於楚御先前的表現,那不過是小孩子一時的衝動,最多有些小聰明,拿不上臺面,不足爲慮。
他恢復了滿滿的自信,走向前對楚母施了一禮。
“大嫂,小弟給你問安了。楚御這孩子的傷看起來嚇人,其實上些藥就沒事的,你且安心。”
看看楚御的確精神十足的模樣,又見管家衝她點點頭,楚母這才真正的安下了心。定定神,楚母恢復了候夫人的雍容。
她向楚玉堂還了一禮,“二弟,有勞你護着御兒,沒讓候府墮了名失了臉面,我在這多謝你了。”
這話堂堂正正,但對於楚玉堂卻等於打臉。
但楚玉堂卻當作完全沒聽出來,笑着道:“大嫂這話就見外了,這都是我該做的。其實我來的較晚,還是宋將軍帶兵及時趕到。”
“
哎喲,我要有這臉皮那曲喬全力一擊也傷不了我分毫啊。”
楚御在被子裡悶說道,似是低聲卻讓很多人聽到。
就是啊,你什麼該做的?你來了又做什麼?這臉皮果然夠厚的。
有人竊笑,楚母瞪了楚御一眼,笑殷殷的看向宋繼龍。
宋繼龍沒拿將軍架子,向楚母輕施一禮,搶先道:“候夫人安好,末將保護候府有失,還請贖罪。”
楚母輕回一禮,道:“將軍言重了,候府現在安好本是因將軍,將軍何來罪過。以後還望將軍能如從前這般護佑候府,護佑咱們清河,我感激不盡。”
她心痛楚御受傷,話裡的語氣便淡了一些,宋繼龍哪裡聽不出裡面的些許責怪之意?宋繼龍有些赫然,他拱了拱手。
“此間事了,末將告退。”
楚母點點頭,楚御卻從被子裡伸出腦袋。
“等下,老宋,你還沒賠錢呢。”
“……”
宋繼龍有些咬牙切齒,這小子又想搞什麼鬼,再象方纔那樣……現在楚母在場,他總不能把楚御揪出來打一頓吧。
“御兒不得無禮,怎麼同宋將軍說話呢?”
楚母呵斥一聲。
“啊,是是是。宋將軍,你大人大量一定不會生我的氣的對吧。剛纔我的提義你要不同意的話,那我倒有另一個辦法。”
宋繼龍定定的看着他,終是道:“說來聽聽。”
“有道是法不傳六耳,請宋將軍近前來,我說與你聽。”楚御神秘兮兮的道。
宋繼龍怎麼看都感覺楚御這傢伙不能讓人放心,先前還感覺他倒有幾分男人的血性與擔當,甚至有幾分霸氣,現在卻覺着這小子就是個奸商是個痞子。
不過宋繼龍還是走了過去。
楚御一把抱住宋繼龍的脖子,不等他掙扎把在他耳邊低語數聲。本想掙扎的宋繼龍卻猛的擡頭看向楚御,難以置信的道:“你說的真的?”
楚御放開了他,正色道:“將軍如果不信,到時試試不就清楚了。”
宋繼龍面色凝重,道:“此事重大,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正在這時,一名兵丁快馬飛奔而來,看到李繼龍飛撲下馬,單膝跪地大聲道:“報將軍,有人襲營。”
宋繼龍身軀一震,雙目圓瞪道:“是什麼敵軍敢犯我清河!”
“報告將軍,是一個人。”
正要翻身上馬的宋繼龍一個趔趄,怒聲道:“一個人敢襲營,你們還不亂刀砍死他!”
“那賊子已被抓住,本要處死。”那兵丁看了一眼楚御,道:“他卻說是小候爺的人,所以千總讓我來報告將軍。”
“我的人?”
楚御一愣,左右看了一眼,面露古怪:“你說的是不是個小乞丐?”
“回小候爺,那人正是一個小乞丐。”
宋繼龍聽了,擰着眉頭看向楚御。
楚母不由的道:“御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哪裡認識的小乞丐?”
楚御攤攤手:“這事說來話長,不過我想這小乞丐大概看我剛纔被守軍騎衛圍住,心裡着急,所以想了這麼個“餿”主意,想要圍魏救趙。宋叔你見識啊,我想他肯定沒造成什麼大的損失。”
楚御對他的稱呼,從姓宋的,到老宋,再到宋將軍,現在變成了宋叔,宋繼龍也能感覺到了楚御的態度。再想想方纔楚御的話,宋繼龍冷哼一聲。
“那小乞丐都做了什麼。”
“他點了三倉糧草。”
宋繼龍大怒,卻聽那兵丁又道:“不過沒燒多少就被撲滅了,基本沒什麼損失,只是引的軍營動盪。”
宋繼龍差點氣歪了嘴,他打定主意回去就換個這個說話大喘氣的傳令兵。
楚御嘿嘿一笑,道:“宋叔,看我面子,那小子也是救主心切,這事就這樣過去吧。”
宋繼龍氣呼呼的道:“那怎麼行,這偷襲軍營的事斬他九族都是輕的。想我放過他也行,那事真成的話,我要七成。”
楚御立馬苦起了臉,幽幽的道:“宋叔,那有你這樣談買賣的,你給的不是價啊。”
聽着這仿如先前的話,宋繼龍哈哈大笑。
“我本就不是買賣人,你同我談的了生意麼?哈哈,就這麼說定了,那個,候夫人,末將告辭。”
說完宋繼龍再不停留,翻身上馬疾馳而去,先前來的騎兵也跟着呼嘯離開。
宋繼龍離開,圍觀的人羣見好戲收場便也三三兩兩的離開,不大功夫只剩下候府的人與楚玉堂。
楚玉堂正要告辭卻被楚御叫住。
“咦,二叔,你剛不是說有事同我娘商議麼?現在沒事了?”
楚玉堂一拍腦袋,恍然的模樣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道:“你看看我,差點忘記了大事。”
“大嫂,這是幾家候府商鋪半年來的收利。掌櫃做事糊塗,他們認爲錢財送到咱們楚家一起記帳方便,便送了過來。咱楚家下面的人做事也是糊塗,竟不知道這是候府的商鋪,結果過了半年才查出來,我就給大嫂送來了。”
事實是怎麼回事,大家當然都清楚。所以楚母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直接接過銀票,遞給了管家。
“二弟果然爲候府着想,多謝二弟費心了,其他還有什麼事麼?”
“還有一事。”楚玉堂道:“天水郡秦家來了人,說天水候秦雲鵬的二公子秦仁勇不日會到咱們清河。他們是想購買咱們的赤紫金礦,又不敢同大嫂說,所以才找到我。其實他們是想錯了,雖大哥這家主不在家,但大嫂不是在麼?大事還是大嫂說了算,他們想以此離間咱們楚家人的關係,那是妄想了。”
“呵呵,大嫂,不過這秦雲鵬爲人霸道,還是皇親,再加上天水郡富饒,咱們能不跟他們翻臉,還是不要翻臉的好。這事大嫂要慎重啊。”
楚玉堂說的好聽,但最後的話卻是隱隱帶着威脅之意。
“哼!”楚母冷哼一聲道:“他天水候想要搶我家的礦場,那就等他吞了我清河郡再說吧。我是個婦道人家,不懂天下的事,但卻知道爲候爺守好家。那秦家來什麼人我不管,但想要我家的東西那就讓他們同我說吧。”
楚御的受傷,候府狼藉,楚玉堂威脅讓楚母明白一退再退換來的卻是別人的步步緊逼,所以她一改原本的軟弱,盡顯候爺夫人的儀態。
“是。”
楚玉堂躬身應答,隨即告辭離去。
離開時楚御清楚的看到楚玉堂眼中的異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