翀嫿跟着柳嬤嬤追過去,不知是哪房的公子的玩伴跑進來搶着姬遘的荷包逗弄,姬遘因爲着急整個人從輪椅上摔下來。
柳嬤嬤趕緊上去扶,“誰家的孩子這麼不懂規矩,還不攆出去。”
“好一個奴才教訓起主子來了。”華服綢緞金羽翠環,如此奢華的打扮,還能在此王府如此言語想必身份不凡。
翀嫿噤聲不言,自己只想好好過個安生日子,這府宅裡的彎彎繞繞就由着他去吧,上前幫着攙扶起姬遘,姬遘坐在輪椅上喘着粗氣,翀嫿趕緊幫着順氣真怕一個衝動直接暈過去。
晟王妃站在不遠處也未開口說話,柳嬤嬤立刻退下,翀嫿準備推着姬遘離開是非之地,被身邊丫頭攔住去路,“到底是冷宮出來的,見到長公主也不知道行禮。”
翀嫿這是第一次見到自己這位嫡女長姐琅妜,“給長姐問安。”
“想着你一定不知道規矩,這不我親自來商量如何回門給父皇請安。”根本沒有讓翀嫿起身的意思。
“全聽長姐安排。”低眉順目恭敬服小。
琅妜十分受用也不過多計較,“妹妹怎麼這麼拘謹,還拘着禮數,下人也是按着規矩來,既出了皇城都是尋常人家的新婦,快起來。”
“翀嫿見識淺薄,還要姐姐多加幫扶,莫叫妹妹沒了規矩,辱沒皇家顏面。”翀嫿嘴裡說着敬重,到顯得琅妜不懂規矩到別人家裡欺負人家的新婦。
“長姐也是聽說駙馬病得厲害,怕三朝回門妹妹忙不過來。”嫁了個不僅傻還殘廢的病王爺,這等痛楚怎能不來羞辱一番,昨日大喜竟然與冷宮之女一同出嫁實在晦氣,一大早就來悄悄到底有多傻。
“多謝長姐記掛,夫君該喝藥了,就先告退,改日再做寒暄。”站在原地等着琅妜說話。
“我也累了,剛拜見過王妃是該回去歇着了。”擺擺手回身走出庭院。
翀嫿這才推着姬遘離開,身邊的丫頭看不過去,“夫人就這麼忍了,要不要我去打個悶棍爲少夫人出氣。”
“莫要胡來,她要這沒用的威風就給她,這宅子裡不比軍營,安生過日子纔是正道。”翀嫿推着姬遘準備回房。
姬遘拉住翀嫿的衣袖,“我們出去買糖葫蘆吃吧。我知道一家特別好吃。”
“我叫小廝帶夫君出去,可好?”翀嫿一直在深宮長大,走出門環境複雜,倒不如家裡安靜舒服。
“不行,鏘弟弟說了,嫁給我都委屈,我得對你們好,那家的糖葫蘆最好吃,老闆也好從來不欺負遘兒。”姬遘死死拽住衣袖不放。
“出去玩玩也好。”王妃示意下人遞上銀票和散碎銀子,“王府沒那麼多規矩想出去玩就去吧,王府一直都是各吃各的,你也不必與我這羣老傢伙一起拘着。”
翀嫿樂得清閒,從小就沒學什麼規矩,只是成親前母親交代幾句,“多謝婆婆疼愛。”
翀嫿這下不得不出去跟着姬遘胡鬧,馬車上翀嫿實在不知到該怎麼與姬遘交流,索性望着外面不說話。
姬遘盯着翀嫿看,“江水三千里,家書十五行。行行無別語,只道早還鄉。”
翀嫿有些不敢相信,“你會背詩?”
姬遘前言不搭後語,“你是想家了嗎?那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翀嫿搖頭苦笑,“我從來沒有家。”
“鏘弟弟說了,我的家就是新娘子的家。”姬遘神神秘秘從懷裡拿出一塊繫着同心結的龍鳳佩,“這個給你,都是我自己做的。”
翀嫿看着自己手裡的龍,姬遘趕緊將鳳佩揣進懷裡,“這個好看,不能給你。”
翀嫿坐着發呆,‘嫁個傻郎君也不錯。’
姬遘也真的聽話買完糖葫蘆就要回家,晚飯柳嬤嬤過來傳話不必過去,晚飯過後像新婚之夜一般幫扶休息,兩個人的小日子也算平靜,偶爾傳來的嘲笑翀嫿也不放在心上。
轉眼到了回門的日子,也無太大差別,無非是言語嘲笑,只是在宴席上獨不見自己的孃親,皇帝身邊總管將翀嫿帶進書房,“公主駙馬在此稍作等候。”
沒大一會兒,姝貴人一身道袍走進書房,“孃親?”
“婋兒長大了,娘也沒什麼掛念的,娘一生虧欠一個人太多,心入空門以此贖罪,你莫要擔心,今日一別你我也莫要再見。”言語中夾雜着哽咽。
“孃親,孩兒都知曉,是爲了弟弟嗎?”翀嫿從小就知道,從起初的羞愧憤怒到之後的心疼淡然,自己整整用了十年,“孃親就不想再見弟弟一面?”
“不見了,早就死了的,就不要再出現打擾別人的生活,孃親如此亦是自保,以此換取兩相安好。”一直不忍看向自己這個傻女婿,“受苦了。”
姬遘在一旁突然開口,“岳母大人放心,遘兒一定對嫿嫿好,同聲好相應,同氣自相求。我情與子親,譬如影追軀。有人欺負嫿嫿,遘兒一定拼死維護。”這一段流利的表白實在不像一個癡兒說出來的話。
“兩位主子,改日再嘮家常,皇上準備分賞賜,公主晚不得。”回頭示意,“還不帶莫憶師父回去修行。”
翀嫿二人回到宴會,皇帝也只是賞賜些珍寶佳品,唯獨姬遘賞賜不同,“這是姬將軍繳獲的金絲軟甲,上邊鑲嵌的軟玉玉骨生涼,今日賞賜與駙馬,賜上座。”
翀嫿倒不覺得這是什麼賞賜,只怕最近沒什麼安生日子了。
回到王府果然與以往不同,除了王妃,什麼二夫人三公子盡數到齊,三三兩兩的都來看望關心。
忙乎完這一大家子十幾個人,翀嫿實在睏乏,斜靠在榻上休憩,窗外有幾聲貓叫姬遘雙眼放光,拿起桌上的龍眼,化作暗器射向窗外。
“三哥好厲害。”一少年郎君翻窗進來,兩邊隨侍丫頭也好像沒看見一般。
姬遘壓低聲線,“你怎麼纔來找我玩。”
“你不是不知道大哥那人,管的嚴着呢。”打開帶來的糕餅,“快嚐嚐,這可是好東西,你必須吃完啊。”
姬遘拿起一塊吃進嘴裡,“好難吃啊。”
“不許吐,我辛辛苦苦做的。”姬鏘湊近翀嫿,“這就是新嫂子,夠漂亮的。”
姬遘靈機一轉,“我留兩塊給娘子吃。”
“也行就留兩塊,剩下的快吃,不吃不帶你出去見世面。”姬鏘上下打量翀嫿。
翀嫿實在裝不下去,“小叔子這麼盯着新嫂子看,是哪裡的規矩。”
姬鏘後退到姬遘身邊,“新嫂子多了,誰知道你能帶幾天。”
姬遘拽拽姬鏘衣袖,“她很厲害的,娘都怕她,睡懶覺都不敢說。”
翀嫿有些尷尬,“莫要胡說。”
姬鏘假裝驚訝,拉長音,“呦~那我想找我三哥出去,嫂子准許不?”
“準了準了,別玩太晚。”翀嫿趕集走開假裝忙碌,瞧着二人出了院子翀嫿趕緊詢問,“這是誰?”
“這是二夫人的幼子只比公子晚兩個月,平時對公子最好,二夫人的還有一個大兒子,平日裡都在軍營裡,人是不錯就是古板嚴肅,嚇人得緊。”
“你倆怕嗎?”翀嫿實在想象不出來是怎樣一個人。
“沒有不怕的。”
“彩竹,柏嫺還有你們怕的?”翀嫿得了清閒,準備好好放鬆一下,“我得好好泡個澡。”
姬鏘推着輪椅先是來到一處酒坊,“新嫂子對你好嗎?”
“嗯,好,還幫我洗臉、洗腳、穿衣服,還陪我買糖葫蘆。”姬遘太喜歡這種辣辣的,香香的甜水。
“我以前教你的話,你說沒?”
“說了,就在她孃親面前說的,她孃親好像是個道姑,二哥說娘子是冷宮裡出來的假公主,糊弄我這個傻子的。”姬遘又喝光一瓶,“我還要。”
“你這酒量,真不知道隨誰了,你帶你去一個地方。”姬鏘放下一錠銀子,帶着姬遘離開,“哥,這你可得好好學,大娘就等着這個抱孫子。”
“好,我一定好好學。”姬遘握緊雙拳爲自己打氣。
醉花樓
“呦,這位是新面孔,姬公子今天想找誰聽曲啊。”老媽媽異常諂媚,一個個鹹豬手伸過來。
“唉,這是我三哥,這一個個手都老實些,吃我一個人豆腐還不夠,別看見一個丰神俊朗的就撲上來。”姬鏘一直沒帶姬遘來就是怕自己被搶了風頭。
“去去,都下去,惹得姬公子不高興有你們果子吃。”立刻斟上一杯酒,“姬公子有什麼吩咐儘管提。”
“你們有沒有,咳,那種教學。”姬鏘眼眉飛起。
“有,姑娘們個個都是好手。”
“那不行,我得爲我嫂子保持三哥的純潔。”
“有畫冊,精華版的。”
“不行,我三哥領會不了。”
“姬公子的意思是?”
“活的畫本,再適合不過了。”姬鏘說的自己都有些激動。
“那怎麼行,客人知道飛拆了我這裡不可。”
姬鏘拿出一張銀票,“真的不行?”
老媽媽立馬搶過去,“姬公子吩咐的怎麼能不行,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