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敢面對。我不知道韓諾會出什麼問題。”程渺渺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身體微微顫抖。
陳洵冷笑一聲,“是嗎?”“早晚都要面對,那就不如把痛苦的時間縮短,早點知道真相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陳洵緊緊盯着程渺渺的雙眼,語氣清冷,面上卻已經波瀾不驚的開口。
“你說的對,我站在這裡哭沒有一點用處,要面對。”程渺渺的眼神忽然變得異常堅定,直起身子,擦掉了自己臉上的淚珠,將披在身上的外套扯了下來。
程渺渺伸手將外套遞到陳洵面前,“陳洵,謝謝你。”
陳洵接過外套,看着程渺渺一臉大無畏的樣子,整顆心就像是被堵住一樣,讓人窒息。
聽着程渺渺的話,陳洵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異樣,難道在她的心裡,和自己的關心就那麼生疏嗎?凡事都要和自己分的明明白白,僅僅一件外套也值得說上一句謝謝?
程渺渺說完這句話,徑直走到了302病房的前面。
透過門上的玻璃,程渺渺再一次見到了韓諾。從這個角度看上去,韓諾似乎比之前更加瘦削了,韓諾背對着門的方向,程渺渺看不到他的正臉,卻依然能感受他一臉痛苦的樣子,他從小就是這樣,韓諾和自己同時生病,卻始終不願意去醫院打針,輪到兩人的時候卻固執的要自己先進去,只有這樣,他纔會同意打針。
因爲這件事,程渺渺可沒少拿他打趣。
想到這兒,程渺渺的心一陣刺痛,原來兩個人從前竟然是那麼親密。
程渺渺慢慢推開門,腳步輕輕的走了進去。
看着程渺渺的背影,陳洵在她的身後也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韓諾的病牀前,韓諾兩隻眼睛緊緊的閉着,面色異常的慘白,掛着幾道深深的刮痕,嘴脣毫無血色的緊緊閉合着,沒有一絲生機。整條右腿纏滿了繃帶,讓人看上去既心疼又無法直視。
程渺渺看着韓諾這個樣子,眼淚刷的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見到外面有人進來,裡面的醫生走上前,手裡拿着病情記錄單。一臉嚴肅的開口,“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吧,我們看到了病人的緊急聯繫人才找到你們。你們怎麼現在纔來,幸虧病人沒什麼事,若是有事的話,你們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醫生看着兩人語氣冷漠。
聽到緊急聯繫人幾個字,陳洵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程渺渺緊緊的盯着韓諾的身體,無瑕顧及醫生的話,“醫生,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程渺渺一臉急迫的開口。
“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他的情況也比較嚴重,右腿骨折兩處,身上多處劃痕較深,外傷較多,最重要的是他還有輕微的腦震盪,現在病人沒有醒過來,要醒過來才能對他進行進一步的檢查。”醫生的語氣緩和了幾分,開口說道。
程渺渺眼睛直直的盯着韓諾,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爲什麼他會受這麼重的傷,到底是誰?
程渺渺在心裡無數次的質疑着。
看着程渺渺一臉難過的樣子,陳洵的臉上滿是讓人看不透的表情。
“醫生,那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程渺渺顫抖着聲音開口。
“手術時給他用了麻醉,沒有特殊情況的話,這會大概就可以醒過來了。”醫生的表情終於恢復了正常,一臉和氣的說着。
程渺渺深深的鬆了一口氣,輕輕走到了韓諾的跟前。
韓諾的睫毛還在微微抖動着,眉頭緊緊的蹙着,像是經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韓諾哥,韓諾哥?”程渺渺一聲聲的開口喊着。
韓諾站在一片荒蕪的沙漠上,周圍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看不到,目之所及,盡是昏黃的沙土。
韓諾感到一陣驚慌,爲什麼自己會來到這樣一個寸草不生的地方,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擡起頭,火辣辣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韓諾閉緊雙眼,急忙用手擋住了斜下來的陽光,舔了舔乾裂的嘴脣。
“有沒有人啊?給我一點水好不好?”韓諾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開口大聲呼救道。
然而,迴應他的永遠都是無情的沉默,沒有任何聲音,甚至連鳥叫的聲音都沒有。耳邊只有呼嘯而來的風聲。
韓諾邁開腳步,一步一步艱難的朝着前面走去,眼前仍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視線之外的全部都是沙漠。
韓諾內心已經絕望,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爲什麼會突然來到了這裡?
每走一步,韓諾都覺得自己的體力在一點一點的耗費掉,沒有食物,沒有水,同樣,也沒有人。
“有人嗎……”韓諾有氣無力的開口問道。
“有。”忽然,一個清脆的男人的聲音傳來,打破了無窮的沉默。
韓諾一陣欣喜,難道有人?
回過頭,韓諾急忙尋找聲音的來處。
“在這呢。”還是那個聲音,還是同樣的語氣。
韓諾找了半天還是沒有發現有人在周圍,不由得感到奇怪。
就在韓諾已經打算放棄了的時候,聲音的主人終於露面了。
只不是,他並不是韓諾預料中的樣子,韓諾朝着前面的男人揮揮手,想讓車上的人停車,然而,那人卻直接朝着自己撞了過來。
“韓諾,韓諾。快過來。”就在車子撞上韓諾的前一秒,韓諾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一切都晚了。
——
韓諾猛地睜開眼睛,臉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韓諾,韓諾。”見到韓諾一臉驚恐的樣子,程渺渺似乎被嚇了一跳,急忙湊到前面,眼睛盯着病牀上的人。
韓諾雙眼無神,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直到聽見程渺渺的聲音,這才轉過頭,看到了程渺渺一臉擔憂的樣子。
原來,剛纔的一切只是一場夢,那夢裡的聲音,竟然是程渺渺的聲音。
韓諾呼出了一口氣,這才把目光放到其他人的身上。
“我這是在哪裡?”韓諾開口,語氣裡滿是沙啞。
“你在醫院呢。放心吧。”程渺渺看到韓諾醒過來,臉上的欣喜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