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菀並沒有直走寄國,那夜那番話不過是爲了說與暗中的人聽而已,以她的能力並非能夠知道這暗中會有高手在,但追月可以,在他緊跟她出來之時,手指抵在她的背上劃了兩個字。
當下他們是立刻回楚國,只不過在追月的幫助下,她暗自發了個信送與寄國,畢竟如今還是需要他們做下靠山,雖說楚風暫時安全,但她仍然不放心,這鳳棲侍衛再多,也多不過這楚國士兵,據追月所知,楚雲手下有三十萬士兵,2萬精兵,楚風何來這麼多人!
不過還是值得慶幸的是,楚雷手中也有兵權,雖說他現在沒有任何倒向,但他畢竟是楚雲的親哥哥,萬一皇后向他施加壓力,保不準會全力幫助楚雲奪得天下。
至於齊王,她反而是最放心的一個人,這人沉穩內斂,看上去一臉腹黑模樣,但卻從不做背後小事,若是他做皇帝,她其實還算贊成,他應該不會爲難楚風,但她也只不過是猜想,到底是怎樣的情況,她並不清楚,她猜心的能力並不強悍,也許女人的情愛,她能夠明白些,但男人的計謀,她歎爲觀止。
“追月,你的年紀並不大,爲何會成爲老皇帝的貼身侍衛?”陶菀很是好奇,她以爲這貼身侍衛當是與主子年紀相仿,至少不能差太多。
“我們代代都是發誓要力保皇上安全,我只不過是繼承爹爹的位置,爹爹繼承爺爺的位置而已……”追月不帶感情地說道,“追月,這名字並不是我所有,我這個位置的人都是追月,他日我死去,我的孩子無論男女依舊會成爲皇帝的貼身侍衛,他的名字還是追月。”
陶菀抽抽嘴角,好忠誠。
“爲何是選中你們呢?”她還是很好奇,爲什麼不是別人,別的家族呢,而且皇帝不怕他們叛變嗎?要知道這貼身侍衛可是最明白皇帝弱點的人,一旦有歹心,豈不是……
追月搖搖頭:“我不清楚,我從小被告誡我的主子就是皇上,負責皇上的一切,皇上的安全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中,不能有絲毫差池,不能生異心!”
“哦!”陶菀應了聲,那他現在出現在陶菀的身邊,也相當於出現在楚風的身邊,豈不是在宣告天下這下一任皇帝是誰?啊哈!一想到此,陶菀瞬間呆愣,她是不是招搖過市下,就會有人明白天下的倒向?
陶菀回過頭,殷切的詢問道:“追月,有人認識你不?”
“有!”追月簡短的回答道。
陶菀一愣,那豈不是,那豈不是,如此,皇帝老頭兒直接詔告天下不就得了,這皇位就是楚風坐了,何必搞得這麼麻煩,但轉而想到這皇上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應該是在保護楚風,皇帝的目標應該是那潘丞相吧?
“認識的你多不?”
“文武百官基本上都認識!”追月直言不諱,他以爲這些她都知道,所以這兩個月來都不曾提起,“有什麼問題嗎?”
“有!”陶菀沮喪地說道,“既然你們祖祖代代都是用來保護皇上的,你現在出現在我身邊,大家肯定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哪邊的人,也許很快就猜到我是楚風的人,所有的人豈不是都會認爲皇帝老頭兒要把位置給楚風,那他豈不是也更危險!”
追月眉頭微皺下:“你說的也有道理!”
“其實我最怕的不是楚風會怎樣,以他的能力,其實完全可以無視於這些,我擔心的反而是有人因爲等不及,而選擇弒父篡位!”陶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嚇了自己一跳,從什麼時候起她那麼不相信那個可愛的小少年,也許那可愛的小少年會變成如此,還和她有關
系,若真當如此,她真是摧殘祖國的花朵了。
追月細細思量下:“這你大可放心,四殿下還不會如此!”
“嗯!”陶菀應了聲,“也許他不會,但有人會替他走這一步,我想朝政之上,潘丞相是站在他這邊吧?”
“不是,潘丞相一直保持中立,說是他只聽從皇上!”追月將之前朝政上見到的情形一一告訴陶菀。
聽聞,陶菀蹙眉,那潘丞相是想怎樣?他的用意究竟是什麼?
“朝政的情況怎樣?迂腐的人可多?”
追月聽得她這麼一問,那不變的臉又出現了道笑容:“你以爲呢,這千百年來,這朝政上什麼時候沒有迂腐的人?中庸的人也很多。”
陶菀重重嘆了口氣:“是啊!這樣很不利於一個國家的發展。”
追月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揚了下手中的鞭子,抽在馬匹身上,馬匹撒開腿快速地往前奔跑着。
良久之後,坐在馬車內的陶菀再次嘆道:“朝廷需要換水了!”
兩個人回到京都之後,陶菀並沒有隱藏起來,相反真得是帶着追月招搖過市。不過,她什麼都不幹,簡單的逛街吃飯睡覺,睡覺吃飯逛街……
就連追月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也沒有過問,想着她這麼做定是有她的道理。
果然,在一天夜晚,陶菀便讓追月前去探訪下官員,齊王當先,然後則是潘丞相,接着便是三省六部,她很想知道這些人的動靜,而且當下必須知道。
追月卻有點不放心,他若離去,要是有人找她麻煩,豈不是會很糟糕。
“你放心,就算有人找我,也不會爲難我。要是回來真得找不到我,那麼就去永言當鋪,找他們,把你知道的轉告給長歌或鳳歌,就只能是這兩人,明白不?”陶菀一本正經地說道,有些東西來不得有差池,要真有,那就要想好萬全之策,她也不是不相信其它人,只不過長歌與鳳歌兩人思維更爲縝密,做事更爲小心。
追月的喉結滾動下,似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只道:“在這兒好好等我,莫要亂走動。”同時從懷中掏出一煙花,“但真有麻煩,就將這個放於天空,會有人來幫你。”
“好!”陶菀沒有拒絕,好東西總要拿在手中,以防萬一嘛,她是個膽小鬼,是個不想死的人。
陶菀一個人留在客棧之中,窗戶門一一栓好,這才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她的臉好久沒有透氣了,現在拿開,真是舒服至極,她輕拍着自己的臉蛋,最近真累啊!
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
臉透氣過後,她再度貼上,躺牀上準備睡覺之時,她感覺到有人在撬動窗戶,黑漆漆的屋子,她看不見那兒的真實情況,心裡卻也明白應該是有人找上門來了。
她整個人坐了起來,如今跑是跑不了了,她身上即沒了匕首,也沒了竹管,唯一有的也就是信號彈,她懊惱地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明知道有武器在身邊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早就在這些都送出去的時候,她就該問楚風要好點的武器用來防身。
窗戶徹底被撬開,陶菀先發制人:“夜半來人屋子,可有貴幹!”此時的陶菀早就坐起身子,雙腿盤坐在腿上,藉着窗戶射進來的光芒望着來人,又是黑衣人,看來這黑衣在古代挺暢銷的,她遇到這麼多的殺手都愛穿這些。
來者明顯一怔,他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早就發覺了,不是說追月身邊的人是個沒有武功的人嗎,怎麼會發現他呢,難不成是爲了掩蓋真相,方纔如此?
陶菀穩住自己的聲音,鎮定自如的問道:“閣下,有何貴幹?”
來者沒有說話,在陶菀打量他的同時,也打量着她,觀其樣子,靜坐如禪僧,雙眸如星,好似看透一切,莫非真得碰到高手,如果真是這樣,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又是站於哪一邊?
他既然不說話,那麼陶菀也不再說話,緩緩的閉上眼睛。
來者將她的一舉一動,哪怕是連閉眼呼吸的頻率都算得一清二楚,當真是高人,主子的路要是有高人相助,怕會更甚一籌,而且追月不是站在他的身邊嗎?同樣要是他出現在主子身邊,豈不是……
“公子,主子想請你去府上一敘!”來者終於開了口,借的是主子的名頭,事實上卻是他自己的想法,因爲他更多的是想要得到主子的看中,要是真得幫上主子的忙,他的前途可謂是一片光亮,想及此,他的眉眼間就帶着笑意。
緩緩睜開眼睛的陶菀恰巧也將這些都看在眼裡,她緩緩地開口說道:“你主子邀請我,還是你邀請我?”
“這……”來者沒想到他一眼就看穿自己的想法,趕緊的解釋道,“我只是替主子考慮,還請高人隨我去府上一趟。”
陶菀暗自偷笑,高人!她也能成爲高人,這好好笑啊!
“你主子的意思怕不是如此!你不怕違揹你主子意思嗎?”陶菀淡淡地反問道,他的主子怕是想讓她去府上,只是行爲不一樣,至少不會是讓她這樣去,定是橫着去。
來者擡手擦拭了下頭上沁出的汗,高人不愧是高人,一下子就猜中。
“公子,若是你去了,主子都能夠不會怪罪於我!”
“呵呵!”陶菀淡淡的一笑,“怪罪於你,與我何干?”
“我……”來者被她噎了一句,不知道如何回答,稍理了下思緒,方纔繼續開口,“公子,主子需要你的幫忙!”
陶菀在心中不斷的偷笑,她幫忙?幫倒忙她倒是會,她也不介意多幫點,她本意是想與面前的這個人慢慢的糾纏着,直至追月回來,但現在她倒是很想見見這個人的主子,去幫幫倒忙,一想到她能夠幫上倒忙的場景,她在心裡笑得更加歡快,但面上還是硬生生的剋制着,以免露出馬腳。
“你家主子若是真需要我幫忙,是這般請客之道嗎?”陶菀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做戲要做足,且要做全套,“他本意可不是如此。”
來者顯然也知道這般待客之道有違常理,若是想要人幫忙,哪有走如此之路,但這一次非同尋常,如此高人,如此與追月有關係之人,他怎可以白白錯過,況且若是按着主子的方法,將他那般帶回去,怕是更加難以說服此人幫忙,他要糾正主子的錯。
“公子,主子的原意的確並非如此,但他的意思也還是想讓公子幫忙。”來者突然發現自己應該像陸七多學習學習多話,這說話是多麼重要的事情,自己這般說話,自己都覺得丟臉,“哎,我的意思是,不,主子的意思就是想要公子幫忙,但因爲怕公子不同意,所以讓我將你打暈帶過去,但是屬下以爲還是請着去爲好!”
聽着他這般說話,陶菀心裡更樂了,這人說話還真是可愛,但她仍然還是冰冷冷的語氣:“你請回吧,你家主子這般待客,鄙人還當真消受不起。”
“公子,小的給你磕頭了,請去給主子幫忙!”說着,來者就跪在地上磕頭。
約莫十來個響頭,陶菀隱約見到他的額頭上都有血跡,這才幽幽的開口:“行,我便與你走一趟。至於後果,你自己承當便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