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雅圖的最後一個字兒的顫音還未發出來,蒙漢的手已經緊緊的卡在了雅圖的喉嚨上,蒙漢的大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可見蒙漢所用的力道有多大。
“呃,咳咳,啊,嗯,呃...”雅圖的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了,根本無法阻止,只能扭動着自己的脖子,做着困獸猶鬥般的掙扎。
“王,忍耐。”正在雅圖呼吸困難,頭暈腳輕的時候,在蒙漢右後方的帶着斗篷的人突然出聲,嘶啞的嗓音配上佝僂的身影,讓人看了有些頭皮發麻,像是正被人緊緊盯住的感覺,讓人有心不安。
可是,此時此刻,雅圖已經顧不上不安了。
蒙漢緩緩地鬆開了掐住雅圖的脖子的手,可是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殺氣騰騰,好像隨時都會在雅圖的身上捅出一個窟窿一樣。
雅圖瞪着一雙大眼睛,心裡是滿滿的失望,以前抱有的幻想全都在那一剎那間灰飛煙滅了!這個男人,一直把自己當作是工具,是武器,是他最重要的東西,卻一直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他愛的女人!而自己的,又何必爲了這麼一個男人傷心呢?而且,這已經是自己命裡的最後一程了,只可惜,自己...
“我在讓你多活一會兒,雅圖,你馬上就會實現你在這裡生存的唯一價值了!”蒙漢殘忍的笑了笑,眉宇之間卻沒有一絲一毫和雅圖有關的事,現在,蒙漢的心裡腦裡全都是一件事——祭劍!只要成功祭劍,自己就可以得到一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神器!這樣兒的話,自己就可以稱霸整個中原,又何苦在這裡呆着呢?自己的偉大夢想,自己的國家,你們都要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哼,蒙漢,你不會稱霸中原的。”雅圖似乎像是看透了蒙漢的想法一樣,一張小臉兒上掛着甜蜜蜜的微笑,定定的看着蒙漢,那股氣質,好像是一個王,在看着自己的階下之囚一般。
“哦?那,爲什麼?”蒙漢原本已經高漲的怒火因爲這一句話,又翻了幾番,但是蒙漢並沒有即可發作,因爲,蒙漢特別想知道,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原本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女孩兒,變成這樣一直渾身都是尖刺的刺蝟。
“因爲,我不僅僅看了祭劍的未來,我還看了你的結果。”雅圖笑了笑,由於脖子一直被掐着,所以只能嘶啞着嗓子說着,像是一個被毒啞了嗓子一樣兒的人一樣,撕心裂肺的說着,就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異常猙獰。
“我的結果?我的什麼結果?”蒙漢一聽到這裡,心裡一動,當即有些焦急的追問道,一張俊臉微微有些沉不住氣的表現,但是也是轉瞬即逝,畢竟,一個君王在怎麼差也差不到哪裡去吧?
“哈哈,你的結果,王,你知不知道,你最後是死在誰的手裡的?”雅圖笑了一笑,只是那笑容,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也許,在最絕望的時候,就會激發人的說話能力,而現在,就是雅圖的這種能力的體現了。
“王,你最後,死在了爲你鑄劍的人的手裡。”雅圖冷冷一笑,聲音低沉的說道,臉上依舊掛着嘲諷的表情,但是隻有雅圖自己知道,現在自己是有多害怕,是有多畏懼,死,誰不怕呢?生,沒誰不希望呢?爲了活下去,當然要努力了,雅圖此時此刻的心理活動簡直是她活了這麼多年最劇烈的!對,雅圖根本沒有占卜蒙漢,更沒有去思考了關於蒙漢的什麼什麼結果!而此時此刻,雅圖所說的一切,完全是雅圖自己編造出來的。
只不過,有一些時候,你說真話,沒人信,你說假話,反而讓人無法釋懷。
“你說什麼?”蒙漢挑了挑眉毛,心底裡的不安終於像是火山本噴發一樣爆發了。
對,自從蒙漢即位以後,從小到大,蒙漢都是聽從大長老的意見,雖然看起來是蒙漢自己在做主,其實那件事兒都少不了大長老的參與,很長一段兒時間,根本就是一直由其掌政,若不是自己從小到大努力支撐着自己,可能這整個匈奴早就落入了大長老的手裡了,而且,大長老還和那些野蠻的女人們建立了友好外交,說是要擴大匈奴的領地外交,實際上呢,就是居心叵測!
蒙漢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勉強擺出一張冷冽的面孔看着眼前的雅圖,一臉殺氣的說道;“哼,當本王是傻子麼?”
“王是不是傻子,只有王自己知道。”雅圖是一個非常細心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了蒙漢的不對勁兒,當即擺出了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好像自己什麼都知道一樣。
蒙漢冷着臉,看着雅圖的樣子,一張薄脣輕啓,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緩緩地閉上了,可是可能又有些猶豫,又緩緩地張開了嘴,可是不知爲何,那話並沒有說出來,又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裡,就這樣來來回回幾次之後,蒙漢似乎有些焦躁,狠狠地瞪了一眼雅圖之後,轉身便走了,只是,那步伐之中,卻夾雜了幾絲恐慌。
雅圖看着蒙漢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灰意懶,心裡剛剛騰起來的一點火焰,刷的一下,全都滅掉了,雅圖不禁有些失魂落魄,難道自己就要這樣兒死了麼?難道自己就要這樣離開這個世界了麼?自己還沒有和阿土成親,自己還沒有和阿土剩下一大幫孩子,自己還沒有和阿土到阿土所說的那個祥和的國度去,難道,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死了麼...
而此時此刻的蒙漢,也是一樣的糾結,甚至,蒙漢已經產生了一些念頭...
而大長老,此時卻沒料到,原本順利的祭劍,已經發生了一點點的小插曲。
午夜,黑色的帷幕,籠罩了世界。
“大長老,你這是在做什麼?”萌圖皺了皺眉頭,努
力裝出一副淡然的樣子,臉上表情不變,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萌圖,不用費力了,你解不開的。”大長老看了一眼萌圖,隨即扯出一抹古怪的微笑,一張蒼老的面龐在朦朧的月光之下有些詭異,讓人心生畏懼的詭異。
“大長老,你把我綁成這樣兒,是爲了什麼?”萌圖一聽,臉色白了一下,但是還是很快的恢復了正常,一臉鎮定的問道,然後又像是在嘮家常一樣輕鬆的和大長老說道;“大長老,你該不會,是跟我...”
“萌圖,你還真是臨危不懼呢,真不愧是那個小丫頭的女兒,真是有那個小丫頭的骨氣和魄力,若是再長兩年,絕對不是什麼池中之物啊。”大長老又笑了一下,直接打斷了萌圖的話,用一臉沉浸在回憶之中的表情說道。
“大長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萌圖故作無知的歪了歪腦袋,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萌圖,不要賣關子了。”大長老咧了咧嘴,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只是那笑容,就像是九月的寒冰,而且是從心裡散發出來的冷意,慢慢散發到四肢百骸,莫名的讓人心寒。
“大長老,我聽不懂你的話。”萌圖深吸一口氣,撿起心裡最後一絲僥倖,看向大長老。
“萌圖,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相信,雅圖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你了,現在裝傻,可就沒意思了!”大長老嘶啞着嗓子,攥着手裡的繩子,毫不在意的說道,好像根本不在意那雅圖將一切都告知萌圖了一般。
“大長老,你,是要帶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去祭劍,對麼?”萌圖到事已至此,當下也不再裝了,便收起了一臉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稱爲面無表情的表情,冷淡的讓人無法忍受,就像是,殯儀館的死人一樣。
“對。”大長老似乎根不怕傷情面之類的,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不過,想想也對,誰會和一個即將要死的人去講情面呢?z喝東西,只是活人之間得東西而已。
“爲什麼一定是我...”萌圖渾身抖了抖,有些乞求的看着大長老佝僂的背影說道;“大長老,看在我肚子裡的孩子的份兒上,放過我們吧!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吧!”
“萌圖,今日我親自來,就是怕你半路被誰救走或者是自己逃走,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而且,你那狡猾的模樣兒,完全的遺傳了你的母親,我不親自帶你走,我不放心呢!”大長老似乎很喜歡萌圖的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語氣也充滿了遺憾和惋惜,只可惜,這份喜歡,並沒有遺傳到萌圖的身上。
“大長老,祭劍這得那麼重要麼?重要到你們要拿我肚子裡的孩子做賭注?這可是王的血肉啊!”萌圖幽幽的嘆了口氣,手上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了,臉上雖然是害怕畏懼的表情,心裡卻一直在打折自己的小算盤,從剛纔自己莫名其妙的醒來開始,自己就知道有不對的地方了,可是沒想到,大長老來的這麼快,快到讓自己簡直無法做出反應,便被套住了,看來,今日自己不放點血,是沒辦法從大長老這兒逃出去了...
“萌圖,我說過了,你不用費勁了。”大長老幹癟的笑了一下,沙啞的嗓音透着莫明的笑意,像是一個即將油盡燈枯的老頭子一樣風燭殘年的說道;“其實,祭劍並非那樣重要,但是,祭劍,確實必不可少的!”
大長老說到這裡,微微的頓了一頓,然後擺出來一臉恭敬的表情說道;“自古以來,我們匈奴人就不夠強大,雖然我們匈奴裡的每個人都驍勇善戰,而且體質強盛,但是不知爲何,我們匈奴國的人數,永遠只有那麼點兒,甚至其他國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這就是爲什麼我們匈奴國依舊無法稱霸天下的原因了,不過,蒼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地,蒼天沒有讓我們繁衍出更多的後代,但是,給了我們一種成功的方式,不過,成功永遠都伴隨着痛苦....”
說到此處,大長老的聲音突然沒由來停頓了一下,甚至發出了一些詭異的聲音,可能是想起了什麼讓人傷心的事情吧,但是,也僅僅停頓了一秒鐘,一秒鐘之後,大長老又變的如同往日一般,淡漠,冷清而且充滿神秘的一個老人。
“祭劍,就是用一些特殊的方法,以及萬物之靈來祭劍,讓原本鋒利無比的利劍產生一些莫名的變化,然後藉着這把神器,保衛我們匈奴的安危!其實,那把劍並不算是太厲害,但是確實比一般的鋒利寶劍好上太多,可能是因爲真的用人來祭劍的原因吧,但是大多數,都是人的心理作用而已。”
大長老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原本,這把劍只是爲了保護匈奴,只是爲了讓匈奴人覺得,自己有人保護,不怕別人欺負,可是,隨着這神話的被扭曲,幾乎匈奴人都以爲,有了這把神劍,就能擺平一切困難,只是,他們依舊不知道祭劍的事情,一直以爲,這劍只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材料而已。”
“那,劍不就是沒有多大的用嗎?我們爲什麼一定要建造呢?難道就不可以用別的鋒利寶劍代替麼?”萌圖聽到這裡,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雖然自己精通各種降頭術,但是並沒有害過人,頂多是拿一些小蟲子做做實驗而已,這乍一聽到要拿活人祭劍,心裡確實有幾分不贊同,更何況,現在要祭劍的人,可是自己...
“不不不,有了這把神劍,就讓咱們匈奴人民有了神明的保護,最起碼,匈奴的人民這樣認爲,因爲,每換一代新王,就必須在重新鍛造一把神劍,雖說現在咱們匈奴人民誰都沒有討論神劍的事,但是每個人都在心底裡唸叨着,爲什麼沒有神劍?畢竟,咱
們的王已經登基這麼久了,沒有神劍,實在是沒辦法讓匈奴人民放心,至於代替嘛,這個法子誰都想過,但是,代替這條路根本行不通,因爲,那神劍無論是光澤還是鋒利程度,都是一般的寶刀寶劍不可比的!”
大長老似乎很是激動,一邊說,一邊嘆了口氣,彷彿也對這些事感覺到很無奈,畢竟是從古代就遺傳下來的東西,早就在匈奴國人的腦海裡根深蒂固,不可動搖了!
“所以,就一定要犧牲我了?只不過,這個用嬰兒鍛造的想法,是古代就傳下來的麼?”萌圖冷哼了一聲,隨即頗爲無奈的問了一句,語氣裡是滿滿的失望,自己,即將要想這個看起來光彩無比實際上根本就是糊弄人的事兒而獻身了,而且,還要和自己肚子裡面這個從未見過的小寶貝一起去了...
“嗯,其實,這不算是從古代裡傳下來了,但是,這也是處理這種情況的唯一方法了!更何況,你的那個嬰兒,是用藥催出來的,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嬰兒,如果生下來,會給你們兩個帶來難以想象的副作用,人不人鬼不鬼恐怕都是輕的!生不如死都難以形容!”大長老說到這裡,有些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說道;“萌圖,你其實是最適合接我的班兒的,但是,誰讓你喝祭劍扯上關係了呢!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我可以再找,總會有適合我的徒弟出現的!”
“找很久?”雅圖聽到這話,莫名其妙的感覺有些不對勁,仔細的想想,卻又感覺不出來那裡不對勁兒,可是,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可偏偏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是啊,找很久。”大長老“嘎嘎”的笑了一陣,嘶啞的嗓音透着幾絲疲憊和無奈,但是,更多的,卻是慶幸。
“你....”萌圖似乎猛地意識到了事情不對的地方,找很久?好像從自己記事開始,大長老就是這樣一副樣子,現在自己長這麼大了,大長老還是這樣一副樣子,一點兒變化哦度沒有,十幾年了,都將近二十年了,怎麼可能一點兒改變都沒有?而且,剛纔大長老多說的話,難道....
“萌圖,這就是我爲什麼想要讓你繼承我的衣鉢的原因了!你這個孩子,雖然嫉妒心強一點兒,但是完全是一個很好的苗子,特別是你的第六感,非常敏銳,簡直可以抓住任何細節,只可惜啊,你要被拿去祭劍了,我可能還要等好幾十年,才能等到像你這樣兒的好苗子呢!哎,造化弄人啊,想當初,你母親,也是這樣一個優秀的苗子...”
大長老說到此處,又是嘆了一口氣,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一樣,孤獨又寂寞。
“你,長生?”萌圖驚訝了好一會兒,才哆嗦着嘴脣,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雖然說是不敢置信的問,可是萌圖心裡已經信了幾分,因爲,大長老這麼多年,確實是沒有一點兒變化。
“是的,長生,永無盡頭的長生!”談到這,大長老似乎很是驕傲,就連那佝僂的身軀似乎都直起來了不少,一張咯啊臉似乎也泛起了一點光澤,讓人看起來感覺微微有點兒慈祥的感覺。
“你,是用什麼方法長生的?”萌圖聽到這裡,有些不敢置信的挑了挑眉毛,更多的,確實一個人對長生本能的貪婪。
“哈哈,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是個將死之人,更何況,就算你不是將死之人,你也沒辦法長生!”大長老咧了咧嘴,乾癟的嘴脣和皮膚像是殭屍的皮膚一樣蠟黃,毫無光澤,一張臉上掛着詭異的表情,一雙眼珠有些渾濁,看着好像好無焦距的感覺,讓人很不安,甚至,有些不敢直視。
“我猜猜看,是不是用離魂草?”萌圖笑了一下,然後帶着幾絲必勝的語氣說道,就在那一瞬間,好像,大長老是乞求憐惜的乞丐,萌圖反而是施捨一切的女王一般,。
“嗯,小丫頭,太聰明瞭可不好!”大長老的身形頓了一頓,隨後非常平靜的說着,雖然聲線沒有任何波瀾,但是萌圖知道,自己一定猜對了,自己一定猜對了!
“離魂草,用某種特殊的方法,可以讓人長生不老,但是十年一輪迴,到時候必須用一個處子的性名,以及一顆離魂草來續命,否則,就會遭到非常可怕的反噬。”
萌圖似乎全然不介意大長老的反應,依舊是一臉淡淡的笑容,語氣緩慢的說着,只是,那一股子自信,卻讓人無法忽視。
“就算你知道我用的是離魂草,又有什麼用呢?”大長老走了這麼遠,第一次回過頭來,一雙渾濁的老眼死死地盯着萌圖,讓人有些脊背發涼,但是,萌圖此時此刻,卻並沒有這種感覺,因爲,萌圖現在是有底牌的人。
“大長老,離魂草,自古以來,就是很珍貴的東西吧?”萌圖的嘴角噙着一絲笑意,一臉溫柔的看着大長老,就在那一剎那間,大長老似乎看見了當年那個小女孩兒,跟在自己的身後,屁顛兒屁顛兒的說道;“師傅,離魂草,自古以來,就是很珍貴的東西吧?”
“你想說什麼?”大長老依舊用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萌圖,彷彿是要從萌圖的身上灼出兩個洞來一樣。
“我是想說,輪迴似乎快到了,大長老的不死之身,也快...”萌圖抿脣一笑,說到了一半兒,又停了下來,似乎是在估計吊大長老的胃口一樣,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你,有離魂草?”大長老帶着幾絲不可思議的表情,對着萌圖挑了挑眉毛,一雙渾濁的老眼突然之間精光四濺,好像是一把塵封已久的寶劍,突然之間就遇到了真正的主人一樣。
“大長老,我不僅僅有離婚草,而且,我有的離魂草,那還不是一顆兩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