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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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王強又給羅以安寄了一個包裹,班裡負責取信的男生從郵局出來碰巧看到了許諾,因爲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就直接將包裹單給了他,包裹單上王強的名字卻赫然映入眼簾。許諾逼着羅以安一起到郵局取包裹,一個小小的輕飄飄的紙箱,羅以安晃了晃沒有什麼聲音不知道里面放了什麼。無論羅以安怎樣心虛地拼命抗議,許諾就是逼着她當面拆開,看到這次胡攪蠻纏不能矇混過關、躲不過去的羅以安只能暗中祈禱裡面只是些不值錢的小東西,不成想紙箱中竟然是一套黑色雷絲內衣,布料少得可憐,是羅以安從沒有嘗試過的款式——特別暴露、特別性感。那時即便對於內衣品牌沒有什麼瞭解的羅以安和許諾還是可以從做工和麪料判斷出應該價值不菲。而什麼樣親密的關係纔會送如此貼身、如此曖昧的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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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冷笑着臉上的肌肉嚇人地全部抽搐在一起,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羅以安追上來拉着他的胳膊,許諾一把甩開,伸手,一輛計程車停在旁邊,許諾坐了上去就要關門。羅以安扒着門哀求司機等會,拽着許諾的胳膊往下拉,結果被他使勁推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許諾掃了一眼,出租車還是絕情地開走了。羅以安不顧周圍過往行人異樣的目光,就那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心裡恨死了王強。哭了一陣,羅以安從地上爬起來,幾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出租屋,許諾並沒有回來,早上起來沒來得及疊的被子還是那樣凌亂地攤着就像是有一個人躲在裡面一樣。雖然心裡清楚許諾暫時不會回宿舍,羅以安還是跑到旁邊的小商店給他的宿舍打了一個電話。

做完了這一切羅以安不知道還能幹些什麼,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屋子裡猜測許諾會跑到哪裡,無端地怨恨許諾如此小心眼,不想着解決問題只會負氣地逃跑,行爲幼稚地像離家出走的小孩一樣。就因爲別的男人送了一件看起來有些曖昧的禮物,就連與自己最親近的女人都不相信,甚至連解釋都不聽。上一次還只是不聽電話,這一次更過分了,那麼大的人了居然還玩失蹤,怪不得書上講三十歲之前,女人的心智要比男人更加成熟,整個人都已經是你的,居然還爲了一件禮物大動干戈!埋怨完了又開始擔心,會不會和別人打架?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呢?只是這麼大的一個城市,能到哪去找這個人呢?

毫無頭緒的羅以安躺在牀上,又氣又急,怨恨王強不安好心,怨恨許諾小肚雞腸,無數個念頭在心底兜兜轉轉,居然也睡着了。只是睡地並不踏實,不停地做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並沒有夢到許諾,倒是又夢到了王強,他好像要闖進這間屋子,羅以安奮力地往外推,推地筋疲力盡,猛然驚醒才發現是胳膊壓在身底下已經麻木了。身上出了一層的冷汗,羅以安的心臟仍如同受到驚嚇的兔子一樣劇烈地跳動着,雖然心裡清楚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但是夢中擔心許諾一旦瞭解真相就會棄她而去那種心驚膽戰、肝腸寸斷的感覺卻是那麼真切!然而現實生活爲什麼偏偏要這麼折磨人呢?!那些讓她一直放不下、一直隱隱擔憂的事情,就連做夢都不踏實都在擔驚受怕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然而發生在現實世界的一切可不是一場噩夢只要醒過來就可以煙消雲散了!現實就那麼明晃晃地矗立在眼前,讓人無處躲、無處藏!

羅以安還是直挺挺地躺在牀上,屋裡一片漆黑,不知不覺又睡着了,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長時間,後來膀胱膨脹地快要爆炸的巨大壓力才讓羅以安不得不睜開眼睛。她摸索着打開臺燈,已經十一點多了,許諾還是不知去向,想到這兒羅以安就感覺自己的心猶如灌滿了鉛一樣沉重,但是她現在確實需要去一趟廁所。這時候的羅以安又格外想念許諾,想起的都是許諾平時對她的好處。

他們租住的平房廁所搭在院子外面,沒有燈,門也只不過就是一個擺設根本鎖不上,只要稍微用點力門板和門框就能分家。雖然羅以安的家境並不富裕,從小也並不嬌生慣養,但是這樣簡陋的廁所還是讓她沒有辦法忍受,每次都是到了忍無可忍、沒法再忍的情況下才逼不得已地去一次,每次許諾都會站在門外邊幫她守着門,無論颳風下雨!羅以安又有起夜的毛病,半夜三更她都不忍心叫醒睡得正香的許諾,而他卻從沒有怨言每次都體貼地從矮牆外面舉着手電筒給她照亮。

從廁所回來以後,羅以安卻再也睡不着了,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折騰着,懊悔、自責、怨恨、埋怨、不敢相信、不願相信各種各樣的想法在腦子裡面左突右衝找不到出路,睜着眼睛胡思亂想,聽到房東那邊有了動靜,上班、上學的相繼走了,院子裡又重新恢復了安靜。羅以安並不起牀,迷迷糊糊地時睡時醒,最初聽到敲門聲還以爲是她自己在做夢呢!後來意識到確實是有人在敲門她也不答話,像是害怕自己和門外的人會受到驚嚇屏聲靜氣地躺着,直到敲門聲變得越來越急促才爬起來打開門。因爲害怕門外的人不是許諾會讓自己失望,羅以安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都不能理解、完全不合邏輯、奇怪的、自相矛盾的想法“只要不抱有希望,就不會失望,那一定是許諾回來了。”其實羅以安自己心理也明白,門外的人十之**不是許諾,如果是他回來了完全可以用自己的鑰匙開門,根本沒有必要敲門。

果然焦急地等在外面的是葉青,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準備,羅以安還是感到特別地失望,搖晃着走回牀邊有躺下了,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今天早上許諾給我打電話了。”

“啊?他在哪呢?”

“他沒說他在哪兒,就是問我你昨晚在沒在宿舍,我說沒有。然後他讓我到你們這來看一下。我問他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吵架了,他什麼也沒說就把電話給掛了。我今天一早去了一趟教室等老師一走就趕快過來了,還給你請假了。”

“你能聽出來他在哪嗎?”

“聽不出來,反正感覺很嘈雜!特別吵!”

許諾依然是惦記自己的,讓羅以安多少感到一些安慰。

“你們這一次又是因爲什麼呀?你昨晚一個人在這裡睡得?你是不是病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沒什麼,可能是因爲一直沒吃東西的關係。”

葉青到附近的小攤子上給她買了一碗麪條,羅以安卻根本吃不下去,食物好像全堵在胸口根本下不去,勉強喝了兩口熱湯。葉青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不知道爲什麼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這一回事情不會那麼輕易就過去。雖然羅以安非要留在屋裡等許諾回來,還是被葉青強拉走了。羅以安怕胖平時吃東西總是自虐一樣地嚴格控制,一旦情緒不好就會不管不顧地暴飲暴食,葉青原來還笑話她“化悲痛爲飯量”,可這一次居然一反常態,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葉青給許諾留了一張字條,寫道“許諾:羅以安生病了,我帶她回學校了,如果你回來之後一定給宿舍打個電話,她非常惦記你!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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