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暗藍的天空,月光明亮星光閃閃。在西華醫院的一片竹林中,映天扶着母親沿着曲折的甬道慢步而行。月夜下,竹深樹密蟲鳴處,時有微涼不是風,幾人此刻身處其間,亦覺心曠神怡。
穿過叢叢竹林,踏着柔軟草坪,他們就來到那個爬滿三角梅的小亭子裡。在皎潔的月光中,亭子上的朵朵花兒綻放笑臉,空氣裡還飄散着淡淡清香。
映天四人坐在亭中的兩張長條椅上正聊着天,突然,在不遠處一個身穿淺綠長裙柔美的身影飄然而過。
映天心裡咯噔一下,這道身影好熟悉,莫不是她?夜裡,她一個女子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會有危險吧?
映天一陣遐想猜測後,便向阿生兩人道:“生哥,你們幫我照顧好媽,我去去就來。”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天兒,小心點。”春荷看着映天急着離開,不忘囑咐一句。她站起身來,擔心地想了想後說道:“巧玲,你們跟我去看一下。”說完,就走出了涼亭。巧玲和阿生也毫不遲疑地緊跟上去。
映天一陣狂奔後,就來到一個小荷塘邊。這時,他看見一個女子小心翼翼地走下岸邊的石階,正欲伸手去摘近處一朵盛開的荷花。
皎皎月光如輕薄白紗籠罩在荷塘之上,女子傾斜着婀娜身段,左腿向後翹着,右手伸展前方。一陣微風吹來,荷塘淺水波光粼粼,女子一頭細長黑髮隨風飄逸,露出半邊白皙的臉蛋尤爲美麗。
荷葉羅裙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映天癡癡地盯着不遠處的女子,一時竟呆若木雞。
突然,“啊!”的一聲尖叫,女子似乎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
正當她要倒向荷塘之中,只聽“呼呼”聲響傳來,一隻有力的手臂攔腰抱住了她,又一陣凌空旋轉後,穩穩地停在岸邊。
“白曼?!”映天小聲驚呼道,他的臉也一下紅了起來,剛要羞煞離手時,謝白曼一雙柔夷軟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
“映天,你怎麼在這裡?我以爲我都要死了……”謝白曼一雙美眸嬌媚地望着映天,櫻紅性感的嘴脣微微抖動。緊接着,她的雙手再次用力緊了緊,仰着漂亮的臉蛋就湊到映天的嘴邊。
夏日月夜下,男女調情話。謝白曼斜躺在映天的懷裡,自己都陶醉於此情此景的浪漫中,又加上之前經歷事情的刺激,千思萬緒涌上心頭。這時,謝白曼全身熱血躁動,朦朧的愛意瞬間激發膨脹。
映天此時腦袋一片空白,他如同受到了情愛魔法的吸引,已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終於,謝白曼的滾燙軟脣緊緊地貼了上去,已經和映天的嘴吻粘在一起。此刻,兩人如電擊的顫慄剎那間傳遍全身,情愛激盪的漣漪在他們心裡慢慢泛散開來,又化着陣陣波浪向彼此的心扉猛烈衝撞。
一波又一波,終於,激情盪漾的熱血被衝擊得如潰堤的洪水般奔騰開來,兩人一時就昏昏然深情相擁癡醉無間,迷濛中俯首聞香怡情不斷。
正當他們一番溫存忘我激情時,只聽不遠處一道“天兒,你在哪?”的喊叫聲。
映天和謝白曼立即分開了身子,一陣手忙腳亂後,臉色緋紅相隔丈許。
“媽,我在這裡。”映天迴應一聲後,忐忑不安地看向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母親。
春荷看着映天兩人,好像明白了什麼,但不動聲色的問道:“天兒,這位是……”
“她是我的……一個朋友,也是果城的人。”映天慌忙答道,他不敢再看母親,便低着頭數螞蟻。
“阿姨,我叫謝白曼,今晚不巧碰到映天了。”謝白曼鎮定自若,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隨後,她笑盈盈地向春荷走去,還優雅地伸出雙手欲上前攙扶。
春荷看着謝白曼身上長裙腰間的織帶有些脫落,胸部裙口也明顯凌亂,就已然不喜了。她稍微後退了一步,就擺手婉拒道:“謝姑娘,不用麻煩你了,巧玲扶我就是。”
謝白曼也不勉強,微微笑道:“阿姨,我陪你散步吧。”說着,就站在春荷身旁,雙手十指交錯於胸前,美眸閃動望着映天。
此刻,映天正擡起頭來,看見謝白曼柔媚迷人的表情,都心醉得一塌糊塗了。
“走吧。”春荷淡淡地說道,她也想多瞭解一下面前這位女子。
荷塘邊,幾個人邊走邊聊。謝白曼一副天生麗質玉軟花柔的樣子,讓春荷逐漸有了些好感。映天也平靜下來,偶爾還侃侃而談頗具才氣,謝仙女對他都愛慕倍增了。
這時,春荷有些奇怪地問謝白曼:“謝姑娘,你說你出生在眉城,母親已經過世,那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謝白曼詫異地看了看她道:“阿姨,我爸叫謝林甫,是高平葉家的管家。”
突然,春荷停了下來,雙眼緊盯着謝白曼看了半天,又一下伸手拉住她,還帶着哭腔激動問道:“瑤兒,真的是你嗎?”
“瑤兒……我?”謝白曼一下愣住了,沒想到春荷叫她瑤兒。旁邊的映天們也驚訝得目瞪口呆了。
這時,春荷一下子抱住了謝白曼,興奮地低聲道:“瑤兒,終於找到你了!真是太高興了。”
映天走過來,輕輕拉了拉母親的臂膀,小聲說道:“媽,你這是怎麼了?她是白曼,不是瑤兒。”他認爲母親又犯病糊塗了。
“天兒,她就是瑤兒。她出生在眉縣,她爸叫謝……還有,你看。”春荷跨出兩步轉至謝白曼身後,墊起腳尖伸手將她裙子的後頸口拉下來些,跟着說道:“瑤兒後頸下面有顆紅痣……看!在這裡。”
映天低點看去,在謝白曼膚如白玉的後頸下面,一顆綠豆大小的紅痣在月光下清晰可見。他不可思議地看着母親,不知道瑤兒意味着什麼,難道是……?他不知道怎麼的,覺得心裡有些恐慌。
謝白曼擡頭看到映天的表情,心裡也想着些奇怪的問題,自己莫不是……哎呀,都接吻了啊!想到這,她臉色瞬間通紅,心臟“噗通”狂跳。
春荷感覺到謝白曼的異常,她鬆開手後,看了看面前的映天和“瑤兒”,立刻就明白了他們此時的想法,跟着“噗”地一下就笑出聲來。她伸手輕輕打了下映天的屁股,樂呵呵道:“你傻小子想哪去了?瑤兒是你隔房表姐呢。”
剛纔,春荷已經知道謝白曼大映天兩歲,便稱她爲兒子的表姐了。
“表姐?”映天和謝白曼同時驚呼道,都難以想象地看着春荷。
“天兒,瑤兒是你梅嬸的女兒,也是白瑤同母異父的姐姐。”春荷今晚太高興了,臉上顯露出多年未有的笑容。
“白瑤的姐姐?”映天茫然地摸了摸腦袋,疑惑得不知所以了。白瑤就是果城上唐灣那個膽小靦腆的女孩子,是映天的隔房表妹。灣柳壩那天的事情,就是她到映天家裡報的信。
這時,謝白曼更是雲裡霧裡摸不着頭腦。多年前,父親不是說母親早不在人世了麼?現在怎麼冒出個媽來,而且自己還多了一個妹妹?
春荷看着他倆,神秘地笑着說道:“你們也別緊張。天兒,我們和你梅姨家沒多少血緣關係,而且至少也在八代之外了。”她瞅了眼映天和謝白曼,知道他們都是聰明人,不用多說就會明白。
對於映天傾心愛慕的女子,春荷當然是支持的。雖然是遠親,但關係相隔甚遠,只要不違背倫理,她就樂見其成了。目前,春荷對映天在心儀女孩面前的白癡反應、木訥表現卻不甚瞭解。所以,她對善於隱藏且嫵媚豔麗的謝白曼不再存牴觸情緒,反而愛物及烏尤爲喜歡了。
接着,春荷又對謝白曼說道:“唉,瑤兒啊,這些都是你爸……那個謝林甫惹出的風流債。他害得你媽好苦,還拆散了你們母女倆。他太狠心了,居然說你媽都死了。”
說着,春荷就愛憐地拉着謝白曼的手道:“瑤兒,你爸和你媽結婚後的當年就生下了你。後來,在你一歲多時,他就來錦城謀發展。那年他一走,就再也沒回去過。又過了一年後,他卻返回眉城把你給偷了出來。”
春荷有些傷感地憤然道:“他把你悄悄偷走後,你媽找了你好久,眼淚都哭幹了。最後,你媽也離開眉城,投奔我這裡來了。在她嫁到上唐灣後,就生了你妹妹。因爲她一直想戀着你,所以就將你妹的名字也取了個瑤字。你原來的名字叫謝瑤呢。”
“謝瑤?”謝白曼低頭呢喃道,也有些爲自己的母親傷心。
春荷慈愛地撫摸着謝白曼的手,又恨恨說道:“謝林甫真不是東西,聽說他到錦城不久,就和一個狐狸精女人糾纏上了。其它的事,我也不知道了。”說完,還一聲嘆息,默默地看着荷塘裡泛起的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