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聽到這話後,雲舒卻如同沒事人一般,淡淡的口氣,略帶一絲關心的話語,不過,仔細人一聽就知道這話裡不具備多少真誠的關懷之意。
她本來就是個我行我素的人,更何況這些人自己沒事兒給她找不痛快,真以爲她是紙糊的不成。
很多人的想法應該都是,剛回齊國,一個根基不穩的嫡長公主,就算有皇上太子的喜愛,但也免不了讓各方勢力盯上。況且她在齊國毫無根基,回國才短短几天時間,想要創造自己的勢力還需要一定時間。所以,這老夫人一是見識淺薄,二則是有人跟着見識淺薄,把這些表面上看出來的問題分析給了老夫人,纔會讓她有這樣的做法。
紅纓自是也知道雲舒的醫術的,但她既然不吭聲,那麼這件事情她當然也只能裝聾作啞。
她常年不在府中,感覺得出來親祖母對她甚至還不如一般的堂表姐妹們好,而且,祖母很多時候聽信旁人的言語,時常對母親進行各種惡意攻擊,雖不至於傷到母親,可這卻能夠給彼此關係造成很大裂縫。
今日,公主是隨着她一起來的聶府,身份暴露後,對母親也非常尊敬,絲毫不拿捏架子,父親和弟弟回來,公主更與他們和平共處,大家彼此都非常愉快,可這個祖母竟然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拿捏身份,完全就是自找黴頭,她不傻,既然她要拿捏,那她也必須要配合了,否則,到時候祖母一頂不孝的帽子扣在她頭上,可讓她這輩子都背上污名,洗刷不掉了。
“既然祖母身體不適,那我們就不等了,公主、路夫人,請上座。”紅纓恭敬的請雲舒和莫梓舟上座,隨後看向了父母和兩個弟弟。
一家人都心有靈犀,明白這個眼神的含義,對母親這次的作爲,聶忠國也是非常失望的,一次又一次,可妻子每次下來都會安慰他,甚至替母親開脫,可這一次,他卻無比失望。
母親這不僅僅是想着拿捏兒媳和聶家後宅大權了,這完全就是連聶家都讓她置於險境了。
看來,這些年聶家的情況越來越好,把一些人的眼光也挑弄得越來越高,連帶着一些人的心眼兒,都越來越偏了。
雲舒和莫梓舟當然不知道此刻聶忠國和錢月娘夫婦倆的真實想法,再說,這也不關他們倆的事兒,今天主要目的只是上門拜訪錢月娘,順帶纔是聶府其他人。
沒有老夫人的這頓午飯,吃得算是賓主盡歡。
因爲下午還有事,不能多留,錢月娘也沒有多留雲舒和莫梓舟,公主能夠來看她,已經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的,情意這種東西,用一次少一次,若是主子葉皇后還在,她還不覺得有什麼,可主子都已經走了,她和公主從未相處過,公主對她的尊敬僅僅停留在那些傳聞上,所以,公主給她的尊敬她接着,卻不能拿這尊敬和感情當應該。
主子怎麼對奴才,那都是應該的。
可奴才怎麼對主子,卻不是絕對應該的,對你好,你得感恩,對你不好,你也得釋懷。
因爲他們的出生地位,都從來不是對等的。
紅纓當然是不能跟着一起去葉府了的,一是因爲久未歸家,需要好好的敘敘親情,二則是因爲雲舒和莫梓舟準備單獨上葉府,會會這一家人。
紅纓爲皇家的付出,使得雲舒很感動,耽擱了這麼美好女子的婚姻,讓她內心愧疚,所以,這一次務必好好考察,確定這一段婚姻能美滿,讓紅纓幸福一生。
告別出了聶府,拒絕了聶府衆人相送,來的時候已經夠興師動衆的了,走的時候還是儘量低調一些吧,不然還沒到葉府,一些風聲就能傳入葉府的口中。
老太太要拿捏身份,這個時候自然不可能出來相送,唯獨只有聶國忠一家五口人送了雲舒和莫梓舟兩人來到前廳,最後沒有送兩人出大門,這是雲舒特別強調的。
送走了雲舒和莫梓舟,聶國忠和錢月娘夫婦倆對視一眼,面色紛紛冷了下來。
聶揚、聶鬆、聶紅纓三人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祖母做得過分了,所以都沒吭聲,最後又穩重一些的聶揚開口,喊了姐姐和弟弟離開,三姐弟正好到外面敘舊,留下聶國忠和錢月娘夫婦商量這件事的處理方式。
……
雲舒這邊,和好友莫梓舟出了聶府後,就直接往葉府而去。
門口一直都等待着一輛馬車,雲舒和莫梓舟一出現,那輛馬車就適時的出現在了聶府門口,兩人出府後徑直上了這輛馬車,朝着葉府出發。
本來雲舒是準備和莫梓舟私下去葉府的,可最後還是讓莫梓舟給說服了,他們在天雲可以橫着走,很多人都認識,但在齊國,畢竟是新人,人生地不熟,就算身份逆天,也保不準會有那種不開眼的人,惹上了到時候雙方身份又不明確,被誤傷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最後雲舒還是聽取了好友的意見,讓父皇派的馬車送他們前往葉府。
馬車穩穩當當停在了葉府門口,因爲馬車並不普通,紫檀木打造的車身,鎏金車頂,四角掛精緻寶石穗子,馬兒更是進貢的上乘馬屁,非權貴不可能有。
葉府門口的小廝倒是個有眼光的,當看到這輛馬車後,馬上就露出了笑容,迅速讓另一個小廝去府內報信,自己則迅速迎上了雲舒所坐的馬車。
還在馬車內,就已經聽到了外面小廝的聲音,很恭敬,“不知是哪位府上貴人來訪,也好讓奴才通報一聲,請主子接待。”
“聶府——”並沒有說任何名字,而只是報了聶府的名頭。因爲這次來是給紅纓相看未來夫婿的,所以不能用其他身份。
那小廝一聽,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竟是他們三少爺的未婚妻家的。
就是不知道聶府到底派了誰來?反正不可能是他們三少爺那“金尊玉貴”常年不來葉府露面的聶家嫡長姑娘就是了,現在是未婚,又非逢年過節,而且聽這說話的女人的聲音也很年輕,應該不至於會是聶紅纓的長輩。
不想了不想了,既然對方自報了家門,說是聶府來的人,那他只是個做下人了,如實接待和彙報就是了。
但是馬車內的人似乎沒有下來的意思啊,這讓小廝的心裡很難受。
葉府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葉府家主是當朝正二品吏部尚書,吏部主管全國的文職官吏挑選以及考查、任免、升降、調動、封勳等,這樣一個國家機要部門的頭頭,可想而知受歡迎的程度,誰到了他們葉府,不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是同等地位的家族,也不敢在他們葉府門前撒野,可這個自稱聶府過來的人,倒是有些狂妄得緊,差不多一刻鐘時間都坐在馬車內,沒有要下馬車的覺悟。
就在那小廝都忍不住蹙眉好幾次,終於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馬車內突然有了聲響,緊接着兩個貌若天仙的女人從馬車內走了下來,其中一個更是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女,讓人眼珠子都捨不得從她身上移開。
看到這個小廝的目光,雲舒蹙眉,“你的視線如果繼續停留在我嫂子身上,我不介意讓你的眼睛和你的身體分家。”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哀樂,但這話進入小廝的耳中,卻能下意識的讓小廝心頭髮慌。
慌忙移開視線,也知道剛纔自己失禮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連忙躬身賠禮,“奴才該死,還請兩位夫人恕罪。”
鑑於對方態度不差,知錯能改,雲舒看了一眼莫梓舟,見她也對她微微搖頭,明顯不想把事情鬧大,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道歉。
因爲無人出來,更沒有人來給小廝報信,所以小廝也只能傻傻的站在旁邊,一言不發,氣氛略微顯得尷尬。
“這個時辰還沒出來,難不成是準備給我們來個下馬威?”莫梓舟自從脫離了莫府,骨子裡的一些習性還是帶了出來,有些時候顯得略微桀驁,有點兒受到雲舒影響的趨勢。
聽到這話雲舒沒有回答,只是那眼神讓莫梓舟領會到了她的意思。
就在這時,葉府大門口這個時候才施施然走出來一個年紀十多歲的姑娘,一身粉色香紋馬褂,下身一條同色緞子長裙,頭髮梳了一個靈動俏麗的髮髻,兩頰邊留着兩縷髮絲,一張俏麗的臉蛋,一雙瑩潤潤的眼睛如雨後清麗的山水,微微一笑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恰到好處的笑容和妝容,讓雲舒和莫梓舟看過之後,都下意識的眼神交流,不得不讚嘆這個女孩兒真心長相不錯,光是這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極好。
如雨後清荷,妍麗得恰到好處,笑容給人無端的親切感,本身的眼光算是不錯,至少她這麼一身打扮,很能“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
葉府獨獨讓她來,看來,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