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深情
南風靈接到消息時她正在教訓一個惹她生氣的丫鬟。來報信的人話剛說完,南風靈那張原本驕橫乖戾,不可一世到極致的臉就開始一寸寸變得慘白。她瞬間被抽乾了力氣似的癱軟在地上,搖着頭不停地呢喃:“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被她責罰的婢女抿脣忍笑,卻見她像瀕死的魚似的,突然劇烈地從地上彈跳起來,轉身就朝南風昱的方向跑去。南風靈搖着頭,她不信,她不信向來疼愛自己的父親會捨得這麼對她,她要去問個明白!
而身後來傳信的人和那個正被她責罰的婢女,紛紛在心裡暗自叫好。看着南風靈背影的眼裡滿是鄙夷,呵,這麼些年你在這府裡作威作福也算是夠了。
再沒有人慣着你,真想看看你那張不得不低聲下氣的臉!
“爹,爹!”此時南風家的大廳,南風昱和衆多長老正在商討如何挽回這幾日的損失之事,一個尖銳而突兀的聲音就那麼憑空插了進來。
諸位長老看着被守衛攔在外面的南風靈,臉色紛紛不好。南風昱見她這般莽撞,又不能在人前明着維護,只得黑着臉訓斥:“放肆,南風靈,這是我南風家的議事大廳,豈容你在此胡鬧!轟出去!”
南風靈不敢置信地搖着腦袋,她眼睛瞪得死大,裡面滿是絕望的痛苦:“不可能,爹,你怎麼能這麼對我。爹!”
南風褚冷哼,看着南風靈毫無形象的樣子滿臉不屑:“靈兒,這些年你被你爹慣得簡直無法無天。闖下的禍事也比比兼是,因爲你我南風家的名聲時常遭到損害。可是我和諸位長老念在你是家主的女兒,對你屢屢容忍。如今,你竟闖下這彌天大禍來!你知不知道,你得罪的人,是我南風家傾全族之力也無法抗衡的。來人,把這個頑劣的女人趕出去,從此我南風家與她斷絕關係,永世不准她踏進我南風家的大門!”
南風靈呆呆地瞪着眼,眼前一片濃霧。逐出南風家,怎麼能,他們怎麼能這麼對她!“你閉嘴!”南風靈一聲兇狠的大叫,“你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個長老,也敢左右我爹的決定!我爹還沒發話,哪有你說話的份!”
南風靈紅着眼,神情格外激動,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閃開門外的守衛,對着議事大廳就衝了進去。白皙的手拉住南風昱的衣袖幾乎咬牙切齒:“爹,你說,你真的要把我逐出南風家族?我不信,我不信!”
南風昱黑着臉把她一把揮開:“靈兒,你太過頑劣,以前爹可以護着你,可是如今,你真的闖出彌天大禍了!今天你在也好,正好當着諸位長老的面,本家主在此宣佈。南風靈驕橫頑劣,目無法紀。即日起逐出南風家族,以後她是生是死,是福是禍,和我南風家均無半點關係!”
南風靈腦袋一蒙,只覺得眼前朦朦朧朧的就要暈過去。她想失聲大叫,卻見諸位長老紛紛滿臉厭棄鄙夷地看着她。雙手狠狠地握拳,指甲陷進肉裡幾乎流出血來。
“爹,你這是想要逼死我……”她聲音淡淡的,卻透着濃濃的威脅。
南風昱皺眉,之前也聽瑾兒說過靈兒最近驕橫頑劣經常以死相逼。擔心她真的在議事大廳上做出醜態來,連忙皺着眉呵斥:“南風靈,我和諸位長老有要事相商,不得在此胡鬧。來人帶出去。”說着伸手去扶南風靈,趁機偷偷地在她手裡塞了一張紙條。
南風靈挑眉,眼中閃過狂喜,卻又立刻壓抑住恢復悲痛的神色。她冷哼一聲,不屑地掃視了一眼對她露出厭惡的諸位長老。揚着頭無比高傲地走了出去。
那邊蕭冀陌和米豆豆也早就接到了消息,雖然不知爲何南風昱的態度轉變得這樣快。但是自己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他們也樂見其成。
蕭冀陌見米豆豆在小藥鋪裡研製新的美容藥方辛苦,給她端來一碟子精緻的點心。溫和道:“豆豆,歇會兒吧,待會再看。”
米豆豆搖頭,衝他微笑:“我不累。”她其實一直都是有打算的。作爲一個現代人士,而且是滿腹驚才的現代人士。若只在這古代開個小藥鋪草草一生未免太過浪費機遇。蕭冀陌既然有那個身份,以後難免會用到人力物力的地方。而她也不甘心就這麼在一片小地方埋沒下去,既然如此。要做乾脆就做到最大最好。
讓這蕭夏每一座城池,每一個鎮縣都有她的藥鋪,讓這每一片土地,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情報網。蕭冀陌待她這樣好,她也想爲他做點什麼。假如蕭冀陌真的有需要,能幫上他固然好,即便是不能,她也不枉穿越一回。
蕭冀陌見米豆豆垂頭看書的樣子,只覺得自己這媳婦嬌嬌俏俏,嫩汪汪水靈靈的可愛的緊。心裡喜歡的不知如何是好,真想一把抓過來狠狠地揉進骨血裡。
米豆豆看書看得好好的,只覺得身邊兩道熊熊燃燒的綠光。蕭冀陌正狼一樣的盯着她,眼裡的癡迷着實讓她驚了一跳。米豆豆無奈地扶額輕笑。心道都說婚姻有七年之癢,原本再相愛,隨着時間的流逝看着對方的眼裡也都只剩下無法忍受的缺點。
可是看蕭冀陌對她的狂熱程度,雖然他們在一起還不到一年,她卻又一種地老天荒的感覺。即便真的過了七年,再過了七年,這個眼裡只有他的男人,這個自己媳婦是全世界最香的香餑餑,其女人都是花是樹甚至是醜癩蛤蟆的男人,恐怕也半點不會變。
米豆豆看着他衝她微笑的臉,彎起眉眼輕笑。就那麼有了已然海枯石爛,地老天荒的錯覺。
小藥鋪時不時有病人來看病抓藥,米豆豆又要研製出更好的美容秘方,雖是有蕭冀陌在旁邊幫襯着,可畢竟是個門外漢,難免有些忙不過來。
米豆豆嘆息,若是有個夥計在這打下手就好了。福貴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米豆豆蹙眉,這麼些天事情太多,只聽蕭冀陌說趙福貴被南風靈派人打斷了腿。是自己爬着回來給錢三報信的,如今正在養傷,有專人照顧着。
想着米豆豆合上醫書,對蕭冀陌道:“相公,好些天沒見到福貴哥了,不如我們去看看他把。畢竟他也幫了我。”
蕭冀陌眼底的幽光一閃而過,他點了點頭,認真道:“我陪你。”
米豆豆微笑:“好。”
都只道趙福貴被打斷了腿,恐怕痛苦的很。可是隻有趙福貴知道他這幾日過的多舒服,身前身後都有人伺候着。好吃的好喝的信手拈來,他活了這麼大,基本都是他在伺候別人,還從沒被人這麼伺候過。
是以這麼些天他能吃能睡,雖斷了一條腿,人倒是胖了不少。
米豆豆和蕭冀陌進來時他正端着一盤芙蓉糕在那吃的歡暢。見到來人忙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嘴邊的殘渣衝米豆豆一笑:“豆豆妹子。”然後頓了一下,衝蕭冀陌乾笑,“蕭大哥,你們來啦。”
趙福貴不自主地縮了縮脖子,也不知怎麼的,難道是他的錯覺不成?他總覺得蕭冀陌不喜歡他,而且是極其防備。每次在他面前,特別是豆豆也在的時候,自己總有種他會隨時撲過來然後把他捏死再搓成灰燼的錯覺。
其實趙福貴是不知道詳細情況。米豆豆身邊的所有異性,除了米發財等有血緣關係的人,蕭冀陌對他已經算是最好的了。蕭冀陌這種人,簡直恨不得殺盡靠近他媳婦三尺之內的所有男人,更恨不得築成一道高牆,把自己媳婦嚴嚴密密地圍起來,誰都覬覦不得。
有時見豆豆和別的男人走得近了,他心裡針扎一樣的難受。幾乎就要立刻把那分散了自己媳婦注意力的男人大卸八塊,然後拿根鐵鏈把那每日都讓他心癢難耐的人兒牢牢鎖起來,綁在自己腰上,哪都不許去。可是他不能,豆豆的性子他清楚的很。看起來溫溫和和凡是好商量,但是骨子裡是有那麼一股驚人的傲氣的。平時看不出來,看起來柔軟脆弱的蒲草,卻有着驚人的韌性,若是自己真的那樣,她恐怕是會恨他的吧。
如此,便牢牢守在她身邊,佔據她最多的注意力。雖在她把目光移向別人時難免有些失落,但是爲了讓自己疼愛的極點的人兒不感到被束縛,他願意剋制自己。
蕭冀陌衝趙福貴淡淡地點頭,後者瞬間有一種被上天恩賜的受寵若驚。
米豆豆看着趙福貴那嘴邊還殘留着少許糕點殘渣的模樣輕笑。她在牀邊坐下,看了看他被木板固定好的腿,皺眉:“現在感覺怎麼樣?”
趙福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鋥亮的牙:“好多了,雖然還是不能活動,但已經沒那麼疼了。”
米豆豆點頭微笑:“我看了看,還好救治的及時,否則你這腿恐怕是要廢了。”想到趙福貴斷了腿也要爬着去找人救她,米豆豆心裡也是感激的很。卻又突然生氣地捏緊拳頭:“那南風靈也真夠狠,她怎麼能……”
話說到一半便堪堪住了口,只見趙福貴苦笑一聲,毫無生氣地垂下了頭。米豆豆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輕輕嘆息,突然給他打氣似的猛地拍了他的肩膀:“打起精神來,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天底下有那麼多個男人,你爲什麼偏偏要喜歡一個女人!”
趙福貴“咕嚕”一聲嚥了口口水,險些被她那驚世駭俗的話嗆着。瞪着眼,僵着臉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反應。
倒是蕭冀陌煞有其事地走過去,拉起米豆豆的手滿臉深情:“豆豆,你放心,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只喜歡你一個。”
“誒?”米豆豆抽着嘴角,額頭滑下黑線,然後看了看趙福貴似略有所悟的臉,連忙解釋,“福貴哥,你別誤會,我是,我不是男人。”
蕭冀陌擰眉不悅,一把把米豆豆撈在懷裡抱住,沉聲道:“你是男是女跟他有什麼關係,我喜歡就好。”
“真不虧是主子,這話說得真好!”此時錢三從敞開的大門裡走了進來,他聲音極大,彷彿聽到了多麼讓他開心的事。蕭冀陌冷着臉,只見他身後的楊有志躲躲閃閃的,明顯對他還有些防備。
錢三衝蕭冀陌和米豆豆行了一禮,然後猛地拎小雞似的把身後的楊有志一把拎了過來,瞪着眼道:“你他媽……你說你磨蹭個什麼,趕緊的,跟主子說事。”
楊有志漂亮的單眼皮翻了翻,無比鄙視地看了一眼身邊絲毫不知溫柔爲何物的大老粗。他櫻花般的薄脣抿了抿,白皙的臉上帶着侷促的紅暈。終於他嚥了口口水,衝蕭冀陌小聲道:“大哥,我,我想把美美接過來住。”
蕭冀陌神色不變,英俊剛毅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他偏過頭去看米豆豆,只見她輕笑朝楊有志走了過去。少年白皙的臉上滿是侷促,米豆豆想起他之前做的過事,雖然心有芥蒂,可到底是對一個年方十五又被父母拋棄的小男孩狠不下心來。只溫和地看着他認真地問:“你要把美美接過來我不反對,可是你想清楚,這裡都是男人。美美一個小姑娘,難免有些不方便。”
楊有志點頭,露出一段纖細的脖頸。他嚥了口口水,聲音帶着變聲期特有的喑啞:“我知道,可是,我想她……”
米豆豆挑着眉微微詫異,怎麼說着說着,就哽咽起來了。她雙手搭在楊有志的肩膀上,直視他的眼,擔心地問:“怎麼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楊有志看了錢三一眼,那邊立刻就傳來餓狼似的光。他苦笑地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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