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下人

去牙行買下人的事情,最後還是拜託了餘招財,作爲安陽縣的地頭蛇,這縣城裡基本上沒有餘招財不熟悉的地方,即便是他不熟悉,人家也熟悉他,所以只要餘招財一出現,這牙行裡的老闆便親自出來招呼了。

當然因爲有餘招財,“貨源”也會給介紹最好最乾淨的,程曦最後看中了一家四口,一對中年夫婦,原本家在江邊,不幸遭了水患,房子田地全都被淹了,一家子徹底的沒了活路,爲了一家子不餓死,只得自願賣進了牙行。

原本這一對中年夫婦是能幹的,十五歲的大兒子也長的高壯,肯定是個能幹活兒的,看上的人倒是不少,但是這一家子在賣了他們自己之前就有要求,那就是要買就買他們一家子,他們一家人不願意分開。

但是他們的小兒子是隻有兩三歲,很多人看上了他們的,卻是因爲有個兩三歲的兒子不要了,牙行的掌櫃原本跟這個中年男人便有些交情,也不會強迫他們,便任由他們留了下來,只希望他們也能找一個滿意的東家。

程曦聽完了這一家子的來歷,倒是挺滿意,有人情味兒的一家子,自己若善待他們,想必不會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至於那個兩三歲的孩子,正好還跟百歲有個伴兒。

原來百歲喜歡跟程強那小子一起玩兒,可是自己爹不待見百歲,程曦也就很少帶百歲過去了,不過百歲到底是個孩子,自己也不可能天天陪着他玩兒,再給百歲找個伴兒也不錯。

等報完了價錢,程曦才知道,原本買個下人是真的是不便宜,最便宜的應該就是小丫鬟了,確實只要幾兩銀子左右,有得甚至更便宜,不過大多都是些面黃肌瘦或是有什麼身體缺陷的小女娃,幾歲到十幾歲不等,一看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有的病懨懨的程曦都擔心活不了多久。

那些小丫鬟,看着很是可憐,程曦皺着眉頭,聽着牙行老闆給她解釋,“這稍微機靈點的,長得好看點的丫頭,人販子一般都不會往咱們這兒送,往那些地方送了,纔會賣個好價錢,送來咱們這兒的,也就是些歪瓜裂棗了,然後大多也就是些窮的娶不到媳婦的漢子,存個幾兩銀子,將就着挑一個回去當媳婦兒,好生個孩子傳宗接代。”

看着那些年紀小小的丫頭,可憐兮兮的看着她,程曦雖很是同情可憐這些孩子的遭遇,卻也是愛莫能助,生在這樣一個社會,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就她自己如今的狀況,能自己好好活着就不錯了,可沒那個拯救世界的能力。

小丫頭便宜,但是那些正常的壯勞力卻是不便宜了,就連那些個正常的中年婦人的價格都要比那些小丫頭貴很多,程曦也終於明白,這下人不是誰都能用的起的,就這一家子買下來,居然花了程曦一百兩銀子,讓程曦心痛的不得了。

餘招財原本是打算替程曦付錢的,沒想到程曦自己居然會掏出來一百兩銀票,想着才離開沒多久的許三郎,倒是沒有太過驚訝了。

對於許三郎再次離開的事情,餘招財並沒有多問,就如程曦所說,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危險也就越多。

他不知道許三郎到底去了哪裡,但是他倒是清楚,許三郎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回來的,記得許三郎回來的那天,單獨叫了他,請他幫忙,多照看程曦跟百歲,若是不是因爲要長時間離開,也不至於要如此拜託他。

餘招財沒有多問,很是乾脆的點頭應下,而許三郎卻是給他留下了一個府城的地址,說若是在府城再遇麻煩,可以去那裡找人幫忙。

程曦買下的這家人姓崔,當家的中年男人叫崔福,程曦看着年紀應該比她爹小一點,便叫一聲福叔福嬸兒,大兒子叫崔家平,小兒子崔家安,這名字雖普通,寓意卻是挺暖心。

小兒子安安乖巧懂事,長的也不錯,討喜的很,身上的衣服雖舊,卻是乾乾淨淨的,一看便是家裡的寶,可比程曦剛見着百歲的時候幸福多了。

等到帶着崔家一家子回了他們的小院兒,崔家人看着這院子,倒是讓他們大吃了一驚,原本以爲主子是個家底殷實的富家小姐,才大手的花了一百兩買下了他們一家子,只是這破舊的小院兒,寥寥無幾的幾間屋子,真的是他們未來主子的院子?

程曦看着愣在門口的幾個人,尷尬的笑着介紹起自己的情況,“那個,這院子是租的,有些窄,你們要暫時委屈一陣了,等到過些時候,再換大點的院子。”

崔福再次愣了愣,纔開口說道,“小姐說的是什麼話,既然小姐花銀子買下了咱們,咱們就是小姐的下人了,哪兒有委屈不委屈的道理。”

百歲聽見門口程曦的聲音,已經從屋裡衝了出來,看到門口除了嫂嫂還有好幾個陌生人,便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程曦,不敢往程曦身邊湊了。

程曦朝着百歲招了招手,百歲纔來到程曦身邊,然後程曦蹲下來,對着百歲指了指一旁跟百歲差不多年紀的孩子,說道,“百歲,這是安安哥哥,以後會跟着你一起玩兒,你帶安安哥哥去參觀參觀咱們的院子。”

聽得程曦的話,百歲一臉的開心,也沒了剛纔的拘謹,過去拉起安安的手,說道,“安安哥哥,我帶你去看我修的小房子。”

福嬸看着兩個孩子手拉手的去了院子裡一顆樹下,笑着說道,“這小主子倒是乖巧,不知道是?”

程曦暫時沒回答福嬸的問題,而是招呼了他們進屋,纔開始介紹起自己的情況。

聽完程曦的介紹,崔家人都很是吃驚,不過也很是慶幸,雖然買下他們的這主家條件不怎麼樣,但是人似乎不錯,說話都是客客氣氣不把他們當下人,人口更是簡單,也不用擔心要應付大家宅院裡的勾心鬥角。

他們的要求不高,只要一家子能在一起,能吃飽穿暖有地兒住,也就知足了。

家裡就兩間屋子一間廚房,一間被程曦百歲佔了,還有一間熊大熊二住着,沒辦法,程曦只能跟劉嬸子商量,將一間堆雜物的柴房收拾了出來,給福叔福嬸帶着小安安住,平哥兒便只能先跟着熊大熊二一起先湊合了。

知道這院子居然還是跟人合租,還住着另外一家人,又是讓崔家人吃驚了一次,他們這主子,到底是有多窮。

原本不大的院子,突然又添進來這麼多人,倒是熱鬧的很了,不過卻也擁擠的很,程曦想着,如今天氣還不熱,倒還能將就,若天氣熱起來,怕是不能這麼多人擠在這小院子裡了,便開始注意周圍有沒有出租的院子。

之後便還真打聽到有個院子要出租,就在這院子附近,跟他們現在這院子大小差不多,院子同樣有些破舊,加上挨那邊的市場比較近,比較嘈雜,所以一直沒租出去。

程曦想着,這肥腸要擴大生產,這邊院子的操作空間也太小,加上人又住的多,肯定沒辦法,就跟劉嬸子商量,將那邊院子租下來,乾脆將肥腸的生產搬到那邊去。

這生產一擴大,賺的錢也跟着多起來,之前一個月下來差不多可以賺個二十兩,多一倍差不多就是四十兩了,即便除去那邊院子的租金一個月十兩銀子,也要多賺十兩,這筆賬一算,劉嬸子當然是沒意見,欣然同意了程曦的提議。

說幹就幹,加上如今人手也多了,那邊院子租下來之後,沒幾天就把這肥腸加工都搬到那邊院子去了,福叔父子跟劉家水生也搬過去了那邊,這邊院子總算是沒那麼擁擠了。

自從福叔他們來了之後,肥腸的生意都不需要程曦插手了,家裡家務事則全部由福嬸接了手,福嬸是個能幹的,就這點家務事兒隨手拈來,平時根本不讓程曦插手。

這樣程曦倒是閒了下來,就時不時陪着倆孩子玩兒,教教他們識字,或者帶着他們出去溜達溜達,倆孩子自己玩兒的時候,程曦就翻翻書。

最近程曦倒是去淘了不少的書回來,自從上次去了一品軒之後,那掌櫃的倒是把程曦記住了,每次程曦去一品軒溜達,那吳掌櫃都親自招待,知道程曦識字還喜歡看書,吳掌櫃更是高看了程曦,一來二去了就混熟了,之後吳掌櫃有什麼好看或者有意思的書,都會大方的借給程曦。

翻的書多了,程曦也大概知道了自己到底處在怎樣的一個朝代,這個朝代叫大周朝程曦是原本就知道的,國土面積廣闊,農業大國,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同樣奉行“士農工商”等級制度,普通百姓處於在溫飽線上掙扎的狀態。

這個時代信息落後,面積廣闊,也就會有個一直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就是經常會跟周邊那些國家發生戰亂,不過這些年都是些小打小鬧,並不影響大周朝在這片大陸的大國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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