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許文宇,程曦是真的不一般的膈應,結果這人以後還會是安陽縣的縣令,想着自己還要回去安陽縣的,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暗地裡搞什麼幺蛾子,程曦就很是煩躁。
許三郎聽得程曦得疑問,開口對程曦解釋道,“皇上知道咱們是要回去安陽縣的,而許文宇是薛右相的人,皇上如此大度的放了薛家人,薛家人肯定感激皇上,以後怕是會跟皇上站在同一條線上對付咱們,而許文宇放在安陽縣,便成了監視我們的一個現成的眼線。”
聽得許三郎的分析,程曦皺着眉頭,很是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道,“沒想到,想要過點安穩日子,也是這麼難。”
許三郎拉着程曦起身,“你就別操心了,趕緊的去洗漱了睡覺,這些事情有我操心就行了,你就安心的過你的安穩日子。”
程曦知道,即便自己再操心,也是無能爲力,遂也不再唉聲嘆氣,乖乖的任由許三郎拉着回屋洗漱睡覺。
只躺在牀上,程曦窩在許三郎的懷裡正準備要睡覺,便聽得許三郎開口說道,“差點忘了,明天咱們還要進宮一趟。”
程曦眉頭微皺,“怎麼還要進宮啊?”
許三郎也很是無奈,他也不想去,可是皇命難爲,開口說道,“明天中秋節,皇上設了中秋宴,讓咱們全部都去宮裡參加中秋宴。”
程曦知道躲不過,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悶悶的窩在許三郎的懷裡,輕輕的“嗯”了一聲。
中秋是個團圓的日子,本來是個開心的節日,只這個日子,瑞王府的人卻並不是太開心,原因無它,那邊是他們不能一家子呆在一起過中秋,而是要進宮,再次去參加宮宴,想想之前的那次宮宴,沒有任何美好的回憶,一行人都很是牴觸。
特別是歌舒跟趙玉,想着還要再見着皇帝,心裡就憋悶的慌。
只皇權高高在上,他們沒辦法忤逆皇權,即便是再不情願,也不得不去,於是到了下午,一行人準備妥當之後,便並不怎麼高興的往皇宮去了。
只進了宮之後,卻是讓他們都稍稍有些意外,沒想到根本沒有什麼宮宴,而是被沈公公帶了御花園裡的一處涼亭,而此時的涼亭裡,皇帝一個人坐在涼亭裡桌邊,等着他們一行人。
程曦一行人都很是奇怪,彼此互看了一眼,搞不清白這皇帝骨子裡賣的是什麼藥。
看到了涼亭之時,沈公公便停了下來,施禮對瑞王等人說道,“陛下已經在裡面等着幾位了,幾位快些進去吧。”
瑞王的腳步頓了頓,最終是帶頭往那邊走去,一行人過去涼亭,皇帝已經站起身來,招呼着瑞王等人,嘴裡說着,“自家人就不必多禮了,都過來坐吧,皇叔是長輩,坐這邊。”
衆人都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把首位讓給了瑞王,只瑞王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什麼心思?故意試探自己是不是有野心會搶他高處的位置,所以故意這般做的?
心裡想着,嘴上又是一套說辭,“這萬萬使不得,陛下,這個位置當然該您坐。”
皇帝面上浮起一絲苦笑,開口說道,“皇叔,今天晚上沒有您就當一當然兒的長輩,坐那個位置吧。”
說這話時,皇帝也是無比的真誠,看不出一絲試探的味道,更像是一個晚輩對待一個長輩,程曦看着這樣一幕,心思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不管是不是最是無情帝王家,但這些帝王家的人,其實也是有情的吧,只那情最終會被權勢跟地位吞噬,最終落下個無情的名聲。
瑞王此時似乎也明白了皇帝的想法,開口說道,“既然然兒這般說,那我就不客氣了,然兒也坐,你們都坐吧。”
其他人見着瑞王已經發了話,也都聽話的過去,圍着桌邊坐下。
程曦看了一眼瑞王身邊的皇上,似乎從他眼裡看見的水光,便聽得皇上開口說道,“這麼些年來,我還是第一次能跟自己的親人一起過上一個中秋,這還要多謝皇叔,能來京城裡看我。”
在程曦得眼裡,此時的皇帝,似乎已經不再是皇帝,而是一個普通的少年,一個嚮往着親情關懷的普通少年,同時程曦也在心裡感嘆,這皇帝的命運,其實也挺坎坷,即便是權勢滔天,也不一定能過的幸福自在。
瑞王聽得皇上的話,也感嘆着開口說道,“這些年,然兒受委屈了。”一句再普通的話,卻是讓皇帝周然紅了眼眶,自從他父皇去了之後,就沒有人再如此跟他說過話了。
當初那慕容太后還有攝政王,倒是對他也不是太尊敬,慕容太后也時常以長輩的口吻教訓他,但是那些都是他的恥辱,作爲一個帝王的恥辱,因爲他們的教訓,只是並非出於真心,而是對他的一種挑釁和侮辱。
好一會兒皇帝才努力收起眼裡的水光,帶着溫和的笑意,對瑞王妃說道,“都這些年了,嬸嬸還是跟當年一樣漂亮,都沒什麼變化呢?”
瑞王妃聽着皇上的讚美,笑着應道,“然兒倒是會說話,不過嬸嬸到底是年紀大了,也已經老了,哪兒有什麼漂亮不漂亮的。”
皇帝笑了笑開口說道,“嬸嬸謙虛了,既然都已經到了,咱們就開始用膳吧,今兒準備的並不是太豐盛,不過卻很是精緻,希望叔叔嬸嬸和兩位弟弟用的慣。”
說話皇帝拍了拍掌,便有一排下人端着托盤陸陸續續的過來,將飯菜擺放到桌上,果然是夠精緻。
之後皇帝就招呼着衆人用飯,還時不時的跟着大家聊聊天,卻是再普通不過的話家常,似乎就只當一個普通的人,跟着自己的親人吃着飯,一頓飯下來,也難得異常的和諧,既沒有聊什麼宅鬥,又沒有聊什麼宮鬥,更沒有聊什麼朝堂權勢爭鬥,只東扯西拉的講着各地的風土人情,聊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一直到很晚,皇帝才放了程曦他們回去。
程曦跟許三郎坐在一輛馬車裡,一路上程曦都在不停的嘆氣,許三郎實在好奇,忍不住開口詢問,“你今天怎麼光嘆氣?”
程曦應道,“我是在替這位皇帝惋惜,其實這人也還不錯,只到底是帝王家的人,即便是再單純的少年,怕是最終也抵不住權勢的誘惑。”
許三郎開口應道,“不只是這樣,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更是身不由己,繼承皇位,被迫成爲傀儡帝王,總算是奪回了政權,又要擔驚受怕,擔心再次被身邊的大臣遏制,因爲從小所處的環境,他生性多疑,從來不輕易相信任何人,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揹負,他,並不容易。”
程曦聽得許三郎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點點頭應道,“你這樣一說,還真是。”
許三郎繼續說道,“只可惜,最終還是要走到對立面了,今天看來,怕是到底還是嚮往念及這唯一的血肉親情,將自己當成一個普通人,才讓咱們去宮裡,準備了這樣的中秋宴。”
程曦應道,“還好這宴會沒之前那麼讓人難以忍受。”
許三郎點點頭,“後天咱們就啓程,回去安陽縣了。”
程曦嘆息一聲,“這安陽縣令,居然還是許文宇,想想就覺得膈應人。”
許三郎伸手,安慰的揉了揉程曦得嘔吐,開口應道,“放心,如今我的身份,差不多也已經是人盡皆知,既然許文宇要做眼線,我的身份他想必也不會不知道,以後定是不敢對咱們輕易下手。”
程曦皺着眉頭,應道,“這人心機深沉的人,我是擔心,他明裡不敢如何,暗地裡偷偷使壞。”
許三郎道,“你不用擔心,有我在呢。”
一句有我在呢,讓程曦面上浮起了笑容,原來,有個人可是倚靠,可以給自己撐起一片天,心裡的幸福感會充斥的滿滿的。
許三郎看着程曦面上明媚的笑容,被晃花了眼,忍不住靠近程曦,在晨曦的脣上親了親,應道,“傻笑什麼。”
這是外面傳來了阿武的聲音,“主子,夫人,已經到了。”
不等程曦抗議許三郎說道她傻笑,許三郎便先一步拉起程曦的小手,開口說道,“走吧,下車了。”
只等到許三郎挑開馬車簾,程曦才發現,這根本不是瑞王府,而是在一片鬧市的入口,許三郎看到程曦面上吃驚的眼神,開口解釋道,“今天中秋,京城裡有集會,再說來了京城這麼久,你都還沒來集市上逛逛,眼看着就要離開了,所以趁着這個機會帶你來看看。”
程曦看着前面熱鬧的人羣集市,一臉的興奮,迫不及待的催促道,“那快些走呀。”
她一直顧着跟許三郎說話,都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吵鬧聲,沒發現他們的馬車沒有回王府,而是來了這長安街。
看程曦自己跳下馬車就打算往前跑,許三郎及時拉住了程曦,開口斥道,“別跑,這麼多人,走散了怎麼辦?”
被許三郎這麼一說,程曦倒是真有些擔心,自己對着長安城完全不熟,這要是走丟了,估計都找不回瑞王府,這個時代又沒什麼聯繫方式,她還不得無家可歸了。
於是程曦緊緊回握住許三郎的手,用力拽着往前走,並開口催促,“你快些,那邊好像在玩兒雜耍,咱們過去看看。”
這中秋夜市,還真真是熱鬧非凡,許三郎跟程曦解釋,因爲京城裡夜裡會有宵禁,也就只有這種節日,可以通宵達旦,所以長安百姓也都很是積極,這樣的日子,這夜市便會熱鬧非凡久久不散。
程曦拉着許三郎,不停地東竄西竄,這一天,長安夜市不只普通的百姓,也有不少有身份的人,貪圖熱鬧混雜其間,而很是不巧,程曦他們就遇見了,這混雜在其中的貴人,薛右相家的薛大少爺,帶着自己的妹妹薛凝,和幾個紈絝子弟在夜市上晃悠。
程曦一臉興奮的在各種不同的攤位上竄噠,許三郎便將精力全部放在了程曦的身上,生怕程曦跑丟了或者是被人撞着,只到兩個人被人攔住了去路,這才發現前面的薛大少爺和薛凝。
這薛家,因爲薛凝跟歌舒的親事,再加上那次宴會上的刺殺,是徹底的結下了樑子,薛大少爺帶着人攔下了他們,便不客氣的諷刺出聲,“喲,我倒這是誰呢,這麼眼熟,原來是瑞王府的大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