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清晨,溼潤潤的風輕輕地掃着,從破着的窗外穿了進來,微微地指着一切,又悄悄地走了。柳月煙躺在硬梆梆的牀上,淡白色的光照在她的身上,爲她的周身鍍上了一層光暈。
黑白分明的眸子陡然睜開,眼中犀利一閃而過,當看清楚眼前的情形,盡而眼中恢復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她記得自己已經死了,怎麼會躺在這個破敗的屋子裡?難道是自己沒死?只是被人救起來了?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裡時,門外傳來了一個婦人破口大罵的聲音。
“劉小梅,你個沒有教養的蠢*huo,大寶是你的堂哥,他想跟你一起玩那是看的起你,你還給老孃翹起屁股來了,居然不打理你堂哥,今天看老孃不打死你個死丫頭。”柳月煙從牀上坐了起來,透過沒有糊住的窗口向外望去。
“還有你陳椿花,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前幾天剛救了個半死不活的人回來,又是抓藥又是煮肉的,你們有那個閒錢怎麼不去孝敬咱爹孃啊,上個月的孝敬都還拖欠着呢?怎麼着?是不想孝敬了還是存私房錢好救擠乞丐啊?看來你們很有錢,要不先把上個月跟這個月的孝敬先交了吧。”尖酸刻薄的話炸響在柳月煙的耳畔,而且句句話裡與自己,看來她給這家人帶來了麻煩。
院子外面站滿了看熱鬧的村民,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要知道韓明蘭的父親現在是個秀才,說不定哪天就能考中舉人了,那可是要吃皇糧的人,韓明蘭就是仗着這點,才能在老劉家耀武揚威。
“哎喲,我說劉家大嫂啊,你怎麼這麼不孝呢?不供養父母要是得罪了上天,可是要糟天打雷霹的。”說話的是個打扮像喝了雞血似的婦人,尖嘴猴腮一副刻薄的樣子,那搖擺的腰肢和充滿you惑的眼神,讓柳月煙肯定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人。
“你放*pi,劉家嫂子纔不是那種人,她哪一次不孝敬公婆,救那姑娘還是去我家借的錢買的藥呢?韓明蘭閉上你那張臭嘴,要說不孝,誰能比得過你啊!”這時一個身材高大,臉色發黑的女人站在了陳椿花的面前,雙手掐腰,一副正義正義凜然的樣子。
“我們家的事,關你這個死婆娘什麼事,滾一邊去。”韓明蘭也是寸步不讓罵了回去,氣的那個黑臉的女人‘你’了半天,愣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大家切切私語起來,可再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公道話,只剩下陳椿花母女垂淚抽泣的聲音。
這時浩浩蕩蕩的人向着這邊走來,領頭的是個三十四五歲的男人,臉長的還算周正,只是鼻子下面那兩撇小鬍子,顯得有些滑稽,身後跟着七八個男子,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一看就是來者不善。韓明蘭看着來人,臉上的笑容怎麼掩都掩不住,頭高高擡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劉大貴被這陣仗嚇得倒退了數步,劉小梅的身體瑟瑟發抖,躲進了她母親的懷裡,一副任憑欺負的模樣。
“劉大貴,你平時可是老實本份的人,今兒怎麼範起混來?不多加孝敬二老,還混不靈的拿錢去倒貼閒人,你可讓大家說你什麼好!”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好似替他難過心疼。可話裡卻偏幫着韓明蘭,句句指責劉大貴的不是。
他的兒子現在還正在韓國仁的私塾裡讀書,現在韓家人可萬萬得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