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秦關西腦袋抽動,無數個念頭在他的腦中閃爍。
可不管是什麼念頭,都是恐怖的念頭。
秦關西張張嘴,澀然道:“首長,您,是什麼意思?”
一號首長淡淡道:“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幫你,聽我的。”
秦關西吸了口冷氣:“首長,您,真的要那麼做嗎?”
“我?”一號首長忽的笑道:“我什麼都不會做,就算我做了什麼,也是爲了國家和人民。”
“您老可別那麼說,您越是這麼說,我這心裡就越是沒底。”秦關西幽幽的說道:“您不會無緣無故的給我打電話的,您既然打了這個電話,就說明您心裡已經想清楚了,我不知道您在心裡在想些什麼,可不管是什麼,我都希望您三思而後行。”
“我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一號首長的語氣突然冷淡了些:“不過,我是在勸你,該怎麼做你心裡要有點數,行了,我這邊還有事情,你好自爲之吧。”
一號首長雲山霧罩的說了這一番話,這番通話的時間不長,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五分鐘,可在這五分鐘的通話中,秦關西卻讀到了許多的東西。
秦關西忽然就想到,一號首長本就是一個殺伐果斷的人,在這位老政治家的身上有太多秦關西拿捏不清楚的東西,也就是說,秦關西從未了解過一號首長,他也從不知道一號首長究竟要做些什麼。
可不管一號首長究竟要做些什麼,他剛纔的一番話確實讓秦關西深思。
秦關西將電話交給了墨菲特,一個人又悶頭悶腦的回到帳篷裡兀自沉思,沉思了數分鐘之後,秦關西拉開帳篷走了出來。
外面,劍四方靜靜的站着等待秦關西,秦關西看到劍四方,嘴角一彎擠出一抹笑容來,道:“前輩,我想和我爺爺,我爸商量個事,您先等我一會兒。”
劍四方似乎有些奇怪秦關西爲何這會兒突然要找秦家長輩,但劍四方也並未多想,還是以爲這是秦關西在大戰之前的憂慮,秦關西也是人,他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心裡想念着家人,希望與家人聊一聊也是正常的,這是人之常情,不是婦人之仁。
劍四方理解秦關西,秦關西又笑了笑,笑容之中隱隱有些無奈,他徑直走進秦家長輩的帳篷,秦家長輩都在殿中議事,秦關西走進來的時候,衆位秦家長老還面露笑容的看着他們的驕傲,可不曾想,秦關西來到帳篷之後突然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幾個頭。
秦家長輩,包括秦山,秦傲世,秦霸先等人在內的所有人都看傻了,不知道氣息爲何跪下,秦關西跪下之後磕了幾頭,開口卻嚴肅的說道:“別問我爲什麼,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各位長輩,聽我一句,回去,回關外。”
“什麼?”衆位秦家人的笑容瞬間僵住,尤其是脾氣暴躁的秦霸先更是鼻哼一聲,怒道:“什麼意思?什麼叫回關外?大戰在即,我們秦家不戰自退?那些武林同道會怎麼議論我們?我們秦家的臉往哪兒放!”
“是啊,兒子,”秦山猶豫一下,也是附和道:“咱們秦家雖然經歷了數次磨難,但咱們秦家現在已經崛起了,咱們已經隱隱是華夏武林的首腦,咱們的所作所爲已經是秦家的一面旗幟,我們秦家要是退了,其餘的武林門派會怎麼想?況且大戰在即,我們要是走了,軍心必定受到影響,也會耽誤大事的。”
秦傲世也點頭說道:“於公於私,於情於理,不管是爲了什麼,咱們秦家都必須堅守在此地!”
秦關西就知道秦家長輩是不會聽他的,秦關西也似乎做好了秦家長輩拒絕他的準備,可秦關西今天不管用什麼辦法也得讓他們回去,秦關西砰砰砰又在地上磕了幾頭,聲音也越發的急促道:“爺爺,二爺爺,爸!你們就聽我一次,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們快些離開吧,越快越好。”
秦山道:“兒子,你先起來。”
“我不起來!”
秦山無奈道:“兒子,既然你非要讓我們離開,想必你真的有你的苦衷,但不管你有什麼苦衷總要說出來吧,你得給我們個理由吧,總不能讓我們就這麼無緣無故的離去吧,這也不符合常理啊,你說對不對?”
“理由....”秦關西苦笑道:“我要說我沒有理由,你們信嗎?”
“胡鬧!!”秦霸先一拍桌子,氣的鬍鬚亂跳,老人家虎目圓睜,怒喝不止:“你以爲現在是小孩子過家家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雪山派的慘狀你也看到了!那是我華夏武林的劫難,咱們有義務替雪山師太報仇,替她們討回一個公道,你現在要走,是要將我們秦家往火上烤啊,別人會怎麼議論我們?臨陣脫逃?!咱們秦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秦關西什麼都沒說,也沒話說,他一直跪地磕頭,磕的腦袋都腫了。
秦山見狀不忍,只好又道:“兒子,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
秦關西嘆了口氣,還是沒話說。
秦霸先哼了一聲:“我看就是胡鬧,是不想要臉了。”
秦關西砰砰又磕了幾個頭,顫聲道:“我只是,不想圖虛名而處實禍。”
“虛名?實禍?什麼意思?”
秦家衆人這才愣住,這才聽出來秦關西的話裡話外似乎有些特別的意思。
大家也都知道秦關西向來懂事,也素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秦關西既然這麼說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可他的道理是什麼,秦關西偏偏又一字不說,這可真的是讓衆人急白了頭。
秦關西不是不說,而是有些事他也說不明白,也不知道從何說起,衆人非要逼他,秦關西也只能繼續磕頭。
“砰砰砰!”秦關西的腦袋像是不要錢一般的砸在地上,一道道的血印子又一次的密佈於秦關西的腦殼,衆秦家人見此也實在是於心不忍,還是秦山說道:“兒子,剛剛,我聽人說你接了個電話,是不是那個電話有問題,要是有問題的話,你可以給我們說說吧,咱們都是一家人,有困難的話大家一起商量嘛。”
秦關西苦笑一聲說道:“爸,我真的不能說,我也不知道說什麼,你要是非要讓我說的話,我只能說剛纔那個電話是一號首長打來的,他老人家在電話裡雲山霧罩的說了一大堆我也沒聽懂,但他主要的意思我大致猜到了,您就別問了,趕緊回關外。”
聽到秦關西提到一號首長,帳篷裡的秦家衆人這才愕住了。
空氣又一次的安靜了,這會兒還安靜了許久許久,秦山張張嘴,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秦關西搖搖頭:“若是有辦法,我也不會在這兒了,真的,爸,爺爺,你們真的趕緊回去吧,算我求你們。”
秦山擺擺手,道:“兒子,你先起來,我似乎明白了,但你讓咱們秦家人都回去肯定也不現實,雖然我知道圖虛名而處實禍是不值得,但有些時候,有些虛名必須得要,那不是你想不想要的問題,尤其是現在的生死關頭,咱們怎麼能離開。”
“這......”秦關西一時爲難,他知道父親說的也對,可秦關西一回想起一號首長剛剛說的話,他的心裡就瘮得慌,那是一種源自於心底的恐懼,要不然秦關西也不會拼死也要讓秦家人離去。
“這樣吧......”秦山說道:“你給我個理由,我們考慮考慮,考慮好了再給你答覆。”“
“考慮?現在哪裡還有時間啊。”秦關西苦笑道:“何況我也沒有理由啊,事急從權,爸,你就聽我一句話,趕緊走吧,我現在要隨劍老前輩去玉虛門,此去不知是什麼情況,我真的怕沒有時間沒有機會再勸你們,聽我最後最後的一句勸,離開吧,走吧,回去。”
“這個恐怕不行......”
秦家人一致不同意,說到底,秦家人沒有被說服,秦家人也沒有一個可以離去的理由。
有時候,面子問題也是一個繞不開的問題,何況現在的問題並不只是面子問題那麼簡單的是。
秦關西沒有理由,也沒有解釋,見家人還是不願離開,秦關西繼續跪在地上磕頭,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腦袋像是小雞啄米一般一下一下又一下砸在地上,砸的秦家人心裡陣陣作痛。
“哎,別磕了,這樣吧...”秦傲世說道:“山兒帶着幾個長老先行回家,藉口就是需要去秦家取一個寶物克敵,別的門派和家族必然不會起疑心,而我和你二爺爺就留在這兒等你出來,你出來之後再商量下一步。”
“可是.....”
秦關西還想說些什麼,可秦霸先卻忽的一瞪眼,喝道:“別說了,就這麼辦,我知道你小子擔心我們的安全,但是有些事就需要有些人去做,哪怕是丟掉性命也要去做,再說我們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了,要是真的死在了戰場上,那也是我們生命中的一樁美談,哈哈哈哈。”
秦傲世如此說,秦關西還能說啥?他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