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恩仇_第十三章:女王的承諾

藍幽兒聽着艾瑞特絲如泣如訴的故事,感覺自己的內心某處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樣,莫名傷感。

她轉頭,癡癡凝望着身邊的天兒,眼波流轉。寧願要剎那的芳華,也不要孤獨的永生麼?這個莎菲娜,當真讓人敬佩。如果換做是自己,又能否做到像她這麼決絕呢?

天兒輕嘆了一聲:“的確是個很傷感的故事。但不知這個故事,跟我的兩個秘密又有什麼關係呢?”

艾瑞特絲調整情緒,擡頭定定看着天兒:“遠古的八部天書持有者,個個修爲驚天動地,神鬼莫測。你知道,莎菲娜爲什麼能成爲八部天書持有者中,最強大的戰士麼?”

“我當然不知道。”天兒如實回答。

“那是因爲除了天書,莎菲娜還擁有一雙天底下最厲害的眼睛,叫做‘冰魄赤心瞳’。這雙眼,既能奪人心魄,殺人於無形;又能聚天地之氣,激發自身潛力。古往今來,世間能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只有兩人。一個是莎菲娜,而另一個,就是你。”艾瑞特絲的話,讓天兒心中震驚莫名。

艾瑞特絲輕舒了口氣,繼續道:“而你手中的這柄薄劍,叫紅蓮天舞,是當初青龍的佩劍。這柄年,並不是用世間的任何材料製成的,而是青龍強大的妖氣與血源之力化虛爲實的產物。青龍被封印後,紅蓮天舞也消失在了世間。只有跟青龍擁有一脈相承之妖氣與血源之力的人,才能再次得到紅蓮天舞的認可,讓這柄絕世之劍再現於世間。”

“怎麼......可能?”天兒呆呆道。此刻,他只感覺自己腦中一片空白。

“或許,你已經意識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艾瑞特絲輕輕握住天兒的手,明眸中的光芒,分不清是歡欣還是哀傷,“別說是你不相信,其實連我,都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但莎菲娜的‘冰魄赤心瞳’與青龍的紅蓮天舞,都只能通過血脈傳承。世上能同時擁有這兩樣東西的人,只有一人。一個本該早已死去的孩子。”

“難道,我真的是......莎菲娜與青龍的孩子?”天兒喃喃道,“你不是說,那個孩子萬年前就已經死了麼?況且,我也不可能像你一樣,是有着一萬多年生命的人。”

“這世間不可思議的事情何其多?就像你們不會相信我是個活了一萬多年的老怪物一樣,但我的確是。”艾瑞特絲嘆息一聲,“況且,莎菲娜本就是一名已無限接近神靈的人物,她跟她的孩子身上出現奇蹟,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還有一點就是,你的相貌,跟莎菲娜也有三分相像。”

“怎麼......會這樣?”天兒呆坐在木椅之上,惘若所失。此刻,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是該爲自己終於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而高興,還是該爲自己父母悽美的故事而傷懷?

他現在終於有些明白,爲什麼當初自己的師父只肯告訴自己身上有一半妖獸的血統,卻不肯說出自己父母的名字了。這的確,是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孩子,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來,讓艾瑞阿姨好好看看你。”從艾瑞特絲冰涼而柔軟的小手中,天兒感受到了這位精靈女王此刻的悸動與欣喜。

天兒抽回自己的手,勉強一笑:“謝謝你,告訴了我這麼多,可是......”還沒等天兒將話說完,艾瑞特絲柔和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她望向木屋外面,“還有別的人類,闖入了我精靈族的領地。孩子,你們稍等片刻。我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

艾瑞特絲剛想走,卻被天兒擋住了。他苦笑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兩個人類是我的朋友。”

“是麼?”艾瑞特絲眼中,露出莫名笑意,“你這兩位朋友,本事倒不小。連風精靈與火精靈的兩位族長,似乎都已在他們手中吃了虧。”

“但願,他們現在還只是吃虧而已。”天兒有些替這位平白無故多出來的阿姨手下有些擔憂,“我們還是一塊出去看看吧。”

艾瑞特絲點了點頭,與天兒和藍幽兒兩人齊齊掠出木屋。

......

寧靜之湖上空,已有四條身影交錯在一起,打得火熱。其中兩人自然是宮玉羽和精衛,而另外兩位在他們手中已疲於招架的,是風精靈與火精靈的兩位族長。數千名精靈扇動着翅膀,遠遠將四人圍起。每一名精靈手中都握着一柄短弓箭指宮玉羽和精衛,緊張地凝望着這兩名入侵者。

艾瑞特絲與天兒、藍幽兒的到來,引起了交戰四人的注意,雙方互對一招後倏然分開,有些疑惑地望着一起到來的三人。

“這兩個人,就是你的朋友?”此刻的艾瑞特絲已換上一身高貴的碧綠長裙,一頭橙色長髮隨意盤於腦後,晚風吹拂過她的裙襬,勾勒出一道妙曼迷人的身姿。她轉頭,饒有興致地問天兒。

“不錯,還是讓你的手下都退下吧。這些人,是傷不了我這兩位朋友的。反倒是他們自己的安全,更讓人擔心一些。”天兒望了虎視眈眈地圍着精衛與宮玉羽的數千精靈弓箭手,無奈道。

憑艾瑞特絲的目力,當然知道天兒的話所言非虛。她輕輕揮了揮手,所有的精靈弓箭手都退了下去。

天兒來到宮玉羽和精衛的身旁,悄聲問道:“你們倆,怎麼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

精衛吐了吐舌頭,俏皮道:“這裡的樹長得也忒黑了點,我飛太快。結果,不小心撞樹上了。”

天兒與藍幽兒一聽,差點跌倒。

寧靜之湖旁的森林中,忽然傳來一陣嘹亮而憤怒的吼聲:“作死的丫頭!是你自己眼神不好,反倒怪起我老樹太黑來?豈有此理!若不是老樹我沒腳,定要好好教訓你一番!”

精衛,天兒與藍幽兒望着森林中最高的那株黑樹,呆若木雞。

“原來,這顆樹還會說話!太有意思了!”精衛柔媚的俏臉上,浮現起一絲興奮。

艾瑞特絲莞爾一笑:“這是我們精靈一族的守護神樹,早已有了靈性。它的脾氣可不太好,你們若是不想被一棵樹教訓的話,最好不要去招惹它。”

“這位是?”宮玉羽望着夜空之中風華絕代的艾瑞特絲,問身旁的天兒。

“這是精靈族的女王,是我......失散多年的阿姨。”承認這麼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女子是自己的阿姨,讓天兒顯得有些喪氣。

“你不是孤兒麼?哪來的阿姨?”宮玉羽一臉狐疑。

“孤兒也是爹媽生的,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自然也會有個把親戚。”天兒沒好氣道。

“好侄兒,莫要忘了,你好像就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不遠處艾瑞特絲的打趣,讓宮玉羽和精衛投向天兒的目光變得有些疑惑,看得天兒一陣心虛。

......

由於天兒莫名其妙地成了精靈女王艾瑞特絲的好侄兒,宮玉羽等人的身份也一下由入侵者變成了精靈一族的貴客。

艾瑞特絲特意爲四人安排了一個盛大的露天晚宴。這是精靈一族只有到了盛大的節日纔會舉行的宴席。難得歡聚的精靈們在月下搖曳的篝火旁載歌載舞,篝火上烤着各種珍奇野味,勾人食慾的香氣繚繞在森林之中。

英俊的精靈小夥們爭先恐後地排隊給藍幽兒與精衛敬着花露酒,美其名曰好客,其實都是心照不宣地想一親兩位佳人的芳澤。而嫵媚的精靈姑娘們聚在一起,眨着一雙雙星辰般閃亮的大眼對天兒與宮玉羽頻頻放電,不時竊竊私語,發出一陣活潑歡快地嬉笑聲。

精衛在灌倒了橫七八豎趟了一地的精靈小夥之後,終於不支,軟軟倒在宮玉羽懷中,響起均勻的呼吸聲。俏臉通紅的藍幽兒也已有些微醉,斜靠在天兒胸口,目光迷離。

“像你這樣滴酒不沾的人,看來得娶一個酒鬼做老婆了。妙極妙極!”天兒捅了捅宮玉羽的腰際,嬉笑道。

宮玉羽搖頭:“有時候我會想:究竟要讓你喝上多少酒,你這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纔會變成一張笨嘴?”

艾瑞特絲看着嬉笑打鬧的四人,感覺自己那顆已許久波瀾不驚的心終於泛起了一絲漣漪,臉上掛起舒心的淡淡微笑。

姐姐,老天有眼,讓你的孩子活了下來。昔日你對小艾瑞的託付,萬年來小艾瑞一直未敢忘卻半分。這個孩子,我一定會幫你照看好的。我要守護着你的血脈,讓它一直傳承下去,直到我生命結束的那天。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的話......

“乖侄兒,以後,你就留在寧靜之湖吧。戰亂馬上將至,這世間已沒有幾處像寧靜之湖這樣的無爭之地了。”艾瑞特絲溫柔地望着天兒,天籟般的聲音中透着一絲希冀。

“恐怕是不行。”天兒搖頭道,“正因爲戰亂降至,纔會還有許多人值得我牽掛擔憂,我得爲他們做些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只希望您能答應我一件事。”

“是麼?”艾瑞特絲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失望,“什麼事?只要是艾瑞阿姨能辦到的,一定答應你。”

“我希望,精靈一族不要再參與到這場三族的亂戰之中了。或許到最後,你們會贏。但是,許多時候勝利的喜悅並不能彌補戰爭的創傷。戰士,應該是用來守衛家園的,而不是用來掠奪的。”天兒定定看着艾瑞特絲,語氣真摯而認真。連宮玉羽都覺得,這樣的刑天他從未見過。

“不錯。”宮玉羽緩緩補充道,“而且,只有活着的,纔是戰士。再優秀的戰士,死了也只是一堆腐肉,是保衛不了任何東西的。”

艾瑞特絲顯得有些猶豫,她的腦中轉過萬千思緒,良久才嘆息道:“好吧,我答應你。只要沒有外族入侵,精靈族絕不涉入任何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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