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夢羽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看着瓷杯中淡黃色的茶湯，很是輕鬆愜意道。
“性情很溫和，極少有紅臉的時候。一直以來都喜歡獨來獨往，從來沒有看過他和其他人有所接觸。但是，他卻是個手眼通天的人。似乎他雖然不在紅塵，但卻對紅塵瞭如指掌。”
殘算是比較公允地評價道。
“還有嗎？”
夢羽覺得這些消息似乎還不太夠。
“他已經年逾古稀，一頭很長的白髮。他一直都以一層暗紫色的輕紗覆面，並且平日裡，也常常帶着一雙暗紫色的輕紗手套。據他說，是因爲某一次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結果在臉上和手上留下了難看的疤痕，不喜別人提到此事。他和東方先生一樣，眼睛也是暗紫色的。不過，有些微藍暈，看上去總是讓人感覺到很神秘，又很幽深。”
殘說起了一些具體的東西。
“哦。曦鉞派金逸的手下，是不是也有不少被安插在了何峰的人裡面？”
聽得這樣一番描述，夢羽心中約莫有了數。接着，就把話題給繞開了。
“爭奪席位的幾股競爭力之間，自然會在對方的陣營裡面埋下眼線，這不是什麼怪事。”
殘覺得這事兒不必大驚小怪。
“幫我去找一種藥。”
聽得這麼個答案，夢羽心裡更有底了。
接着，便有些謹慎而痛心道。
“什麼藥？”
見得夢羽這個表情，殘有些緊張。
“‘幕夜合歡’。”
夢羽直言道。
“這是...”
殘還沒聽說過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呢。
“有用。”
夢羽知道殘有些疑問，但不欲深究，只是簡單道。
“什麼時候需要？”
見得夢羽不願多說的樣子，殘估計這玩意兒多半是給琴江尋的，也沒多言。
“此藥尋找起來很不容易，不要讓它見到陽光，也不要只是摘下它的花。在它生長的地方，會有清溪流過，你們得小心地把它從土裡面移出來，千萬不要傷到它的根莖了。放在清溪裡面，慢慢地用流水把根莖上的土，一點一點地清理乾淨。然後放在白酒裡面泡着，帶過來給我。”
夢羽詳細地給殘介紹了這“幕夜合歡”的取用方法。
“何處去尋？”
殘並不知曉“幕夜合歡”生長之地。
“蜀山西南方向。”
夢羽直接點明。
“好。”
殘答應下來。
“這是主人的藥，需要你親自去取，莫要疏忽了！”
末了，夢羽謹慎地囑咐道。
“嗯，一定。”
聽得與自己所料不差，殘心中隱隱有些擔憂琴江的情況。
辰午之間，琴江的臥房內，某隻懶懶地扭了扭身子。
“呵欠~”
夢羽軟綿綿地伸了個懶腰。
“終於睡醒啦？”
但一不小心，碰到琴江了。
這不，琴江也拿給某隻貓咪弄醒了。
見得自家小貓咪清醒了，琴江又望了望日頭，略帶調侃道。
“主人，你昨晚大半夜的都在瞎折騰，我能夠不睡懶覺嗎？”
對此，夢羽一臉的怨氣。
“那也是因爲事發突然，我並沒有想要打擾你的意思。”
被小貓咪這麼苦大仇深地盯着，琴江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訕訕道。
“我知道，畢竟，對於這種不知名的力量，是個人都會覺得驚奇的。主人的功力精進了不少，自然也敏銳了不少，這很正常的。主人不必感到抱歉。”
原本琴江還以爲要得到小貓咪的狂懟的，但是小貓咪卻異常的善解人意。
“我的確太心急了些，畢竟，那樣的力量還是我第一次見，的確挺令人驚訝的。一時之間，有些情難自抑。之前我們見過的那些，與之相比，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因此，琴江更加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
對於琴江的說法，夢羽也算理解。
“你說，會不會東西就在這個傢伙手上？”
琴江捅了捅夢羽的側腰，壓低聲音神秘道。
“那又會不會在那姐妹花手上呢？”
夢羽俏皮地眨了眨眼。
“這...”
琴江抿了抿脣，對於這個問題，有些爲難。
“主人，你看，昨晚發生戰鬥的時候，一共有三股力量，對吧？”
見得琴江有些糾結，夢羽循循善誘道。
“嗯。你的意思是，在這三股力量之中？”
夢羽提出的一點，琴江倒是不否認。因此，也引發了一個較爲合理的猜測。
“不知道，現在可沒有半分跡象表明此地有東西！”
夢羽對此並不確認。
“可是...”
琴江有些猶豫，畢竟他的直覺告訴他，應該是這樣的。
“我覺得，不一定了！東西易手、離開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這裡出現了這麼幾股力量，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而且，我們現在也不能夠隨意出去。除開了那些主人不想見到的人，可不代表還有其他主人不想見到的人盤踞在益州。並且，這次有了魔族的參與，事情的變動，或許會更大了。”
夢羽心思細密道。
“這的確是個麻煩事，我們確實不能明目張膽地出去。惹了麻煩，恐怕事情還更加不好解決。否則，我也不會叫七煞他們直接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了。”
此時，琴江才發現自己有所疏漏。
“所以，我們暫且需要的是蟄伏。現在城裡應該有了兩路人馬，我們不**全。”
夢羽有幾分擔憂。
“我知道。”
琴江眨了眨眼，認可了夢羽的說法。
“幸好，我們在萬柳山莊，這般，我們也可暫且放心地停留。”
此時，夢羽才似是放鬆般的輕巧一嘆。
“你是不是早就覺察出有所不妥，才安排在萬柳山莊的？”
琴江覺得這隻小狐狸似是想要一箭幾雕。
“不是，和那天的那件事有關。”
但夢羽卻直接否認了琴江的這個想法，雖然他的確是這樣想的。不過，更多的則是，到了益州以後，恰好收到了合適的消息，這般纔有後面的戲可演。否則，說什麼都是白說。
但爲了讓琴江逐漸放下心底的那一份沉重，夢羽還是選擇了善意的隱瞞。
“我還以爲，你會認爲此處易守難攻，是個好的據點！”
此時，琴江覺得自己真的是完全看不懂這隻小狐狸了。
或許，他一直都沒有看懂過吧~
“主人，你想歪了！”
夢羽微微白了琴江一眼。
“......”
琴江爲此輕輕癟了癟嘴。
那般言下之意便是，此事又不是我的責任，要怪，只能怪你心眼太多了。
“主人，我覺得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最應該做的就是韜光養晦。”
夢羽倒是沒管琴江沉默無聲的吐槽，只是謹慎道。
“是因爲有了魔族的參與？”
琴江對於夢羽的意思進行了可靠的猜測。
“姐姐的力量，主人應該見識過吧？”
夢羽索性舉個例子來說明。
“是，強大而純粹。”
琴江自然知道紫菀是個什麼貨色。
並且，還親身經歷過，能夠不清楚嗎？
“若那個擁有強大魔息的傢伙，真的是天生的魔族。又修煉了其他武功，或者吞噬其他族類的內丹，供自己修煉，那可就很麻煩了。一般說來，能夠將別人的力量化爲己用的，必定在魔功上是個頂尖級的高手。否則，肯定是無法將別人的力量收歸己用的。畢竟，幾股力量在身體裡面糾纏，可不是那麼好駕馭的，魂飛魄散都是輕的！這樣複雜的背景，很是棘手，不好找到突破口。”
夢羽按照一般習武者的思路，爲琴江分析道。
“魔族？這件事又是如何牽扯到魔族的？”
對於這般分析，琴江也是認可的。當然，這種吞噬內丹，以助修煉的法子，琴江也是很熟悉的。對此，琴江沒有什麼異議。
但關於這件事是怎麼牽扯到了魔族，琴江仍舊有些疑惑。
還以爲只有妖類纔會覬覦晶石，沒想到魔族竟然也伸出了罪惡的魔爪。
“還記得東西上那種若有似無的邪氣嗎？”
夢羽略帶暗示般的眨眨眼。
“你是說，那是魔息？”
琴江微微眯眼道。
“我不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什麼乾淨的東西！”
夢羽並未完全肯定琴江的猜想。
“會不會和魔族有關？”
琴江心裡有了幾分不詳的預感。
“不清楚。”
夢羽的話語雖然模棱兩可，但臉上的表情卻意義分明。
“看來，事情並不像是師父說的那麼簡單了！”
琴江心底暗沉。
“或許吧！”
夢羽仍舊是那般表裡不一。
“小羽，你看看，事情是不是越來越複雜了？先是崑崙山的三個門派，接着是官兵，然後又有了一羣烏合之衆、妖精、崑崙山的人，這會兒連魔族也參與進來了！此事，恐怕另有一番緣由！”
琴江的眉頭皺得死緊。
“主人，魔族不是早就參與進來了嗎？”
夢羽歡脫地眨了眨眼。
“嗯？”
琴江一時沒有拐過彎兒來。
“七煞他們不是魔族嗎？”
夢羽輕笑道。
“你的重點沒對！”
琴江惡狠狠地擰了擰貓咪的小臉兒，這會兒在討論很嚴肅的正事，這隻小貓咪竟然還可以歡脫地開玩笑，真是討厭極了。
“我知道。還記得我們當初的那些推測嗎？”
夢羽先是略顯幽怨地瞪了琴江一眼，言下之意便是人家看你太過憂慮，想要逗你開心，你卻不領情。
接着，夢羽才正色道。
“你是說在碧霜潭的竹屋裡？”
提起當初的推斷，琴江的記憶一下子回退到了那間竹屋。
“嗯。”
夢羽點點頭，確認道。
“自然記得。”
琴江怎麼可能忘記曾經的不眠之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