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應外合。”終悔道人在付瑞海面前說出了這幾個字，然後認真地看着他，雖然沒有怎麼和曹若燕接觸，可聽付瑞海說了這麼多，終悔道人認爲自己也是瞭解曹若燕的。
他的這個答案得到了付瑞海的認可，付瑞海點點頭：“確實是這樣，曹若燕讓我出來的時候，見見岳雲非，和他說說皇宮裡的情況，問他該怎麼辦。我現在不知道該不該去，所以過來了，想問問你的意見。”說完，認真地看着終悔道人，似乎想在那裡得到一個答案。
“你拒絕得了曹若燕嗎？”終悔道人反問道，銳利的目光直射他的眼睛。
付瑞海一愣，沒想到終悔道人會問這樣的問題，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說假話，只能輕輕地搖搖頭，然後低下頭去，心裡一片忐忑。
“那還說什麼，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何必來問我。”終悔道人的言語裡夾雜着淡淡的失望。
“義父，我――”付瑞海知道，終悔道人又誤會了，於是試圖解釋，沒想到剛一開口，就看見終悔道人擺擺手―
“不用解釋了，我可以理解。這麼多年了，曹若燕讓你做的事你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知道這一次也不會例外，既然想去就去吧，我不會反對的。反正六皇子已經死了，夜明珠的秘密也不是秘密了。其實你去見見岳雲非也好，也許他會告訴你皇甫夜和關風的情況。現在我的目的也就是把他們救回來了，至於別的事，我可能就無能爲力了。”
付瑞海聽到此話，心裡不是滋味，想安慰一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說道：“義父，你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爲，想辦法把皇甫夜救出來。”
終悔道人欣慰地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又問道：“岳雲非有沒有告訴曹若燕，皇甫夜在他手裡？”
“沒有，不過曹若燕已經知道，皇甫夜和陳雪音還活着，並且來到了京城，不過並不是岳雲非告訴她的，而是歐陽元。具體的事情我已經告訴了陳雪音，現在來不及了，等會讓她告訴你吧。”說完，看着陳雪音，示意了一下。
陳雪音明白他的意思，輕輕地點點頭，對終悔道人說道：“是的，剛纔付公子已經告訴我了，還有，我在何府的時候也看到了歐陽元，他已經知道了我在這裡。說起來他也是爲了何太師和何小姐，怕我們連累了他們，纔想讓曹若燕殺人滅口，曹若燕已經同意了，並且讓岳雲非負責尋找我們。”
“所以我就覺得岳雲非沒有把皇甫夜的事情告訴曹若燕，否則的話，曹若燕也不會出此下策。”付瑞海接着說道，“只是不知道她如果知道皇甫夜就在岳雲非手裡，會怎麼想。”想到曹若燕知道以後震驚而憤怒的表情，付瑞海忍不住一陣冷笑。
“現在事情越來越複雜了。”終悔道人皺皺眉頭，說道。“關葉現在還住在何府，岳雲非是見過她的，那天還要殺人滅口，我想他現在也不會罷手。”
“道長，我看你不必擔心，何府戒備森嚴，岳雲非一個人不可能去的；何太師也知道關葉姑娘的身份，會好好保護她的。”陳雪音勸道。
“義父，陳小姐說得對，岳雲非不可能去冒險，除非他不想活了，那個關葉姑娘應該是非常安全的。”付瑞海也附和地說道，怕終悔道人仍然擔心，想了想，又說道，“要不然我等會去見他的時候，把話跟他說清楚。事到如今，也該開誠佈公了。既然大傢什麼都知道，不如坐下來談一談。”
“你有把握嗎？”
“有。”付瑞海自信地點點頭。他知道岳雲非如果想接近曹若燕，必須通過自己，尤其是現在。岳雲非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拒絕這個要求吧。雖然還不能肯定，但他不想讓終悔道人和陳雪音失望，於是點點頭。
“那好吧，你就去試一試吧，不過一定要小心。這個人雖然武功不高，但非常有心機，和他相處一定要加以提防，以免被他利用。”終悔道人提醒道，“對了，我今天去了何府，好像是何雲秀入宮了，那裡有很多人，我也沒有進去，你知道這件事嗎？”
“我今天很早就出了宮，皇宮裡發生什麼事情我還真不清楚。不過聽他們說，好像就是今天。如果沒猜錯的話，曹若燕說不定已經見到了何雲秀。”
付瑞海看到天亮了，話也說得差不多了，也就告辭了。陳雪音雖然戀戀不捨，也知道不可以，沒說什麼，跟着終悔道人把付瑞海送了出去，目送他離開，兩個人也回了屋。
看到終悔道人疲倦的樣子，陳雪音非常過意不去，就說道：“道長，這段時間真的麻煩你了，幫我尋找皇甫夜，早出晚歸，雪音，雪音無以爲報。請受我一拜。”陳雪音
跪了下去，準備磕頭行禮。
終悔道人見她如此，趕緊把她拉起來：“雪音姑娘，你不要這樣，這樣就太見外了。當初我答應過陳兄和李先生，保護好你們，幫你找到皇甫夜，我自然就應該說到做到。本來以爲把你們送出江落城，事情就已經結束了，可沒想到有遇到這樣的事。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我應該早就想到皇甫夜是個烈性之人，不會那麼早就放棄，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再陪你們走一段。”
“我也沒想到，剛開始我也勸他，他是答應了，可還是……”說到這裡，重重地嘆了口氣。
“也許他是怕你不同意，或者怕你擔心，才故意這樣說的。說來說去，也是爲了你，你也不要怪他。”終悔道人勸道，“在江落城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皇甫夜對你是一片真心。你可不能因爲這件事放棄他。”
“道長你放心，雪音是知理之人，明白什麼是三從四德，也知道皇甫夜對我的心。雖然我對於他的突然離開非常生氣，但我還是來了。如果我真的是失望透頂，我就不會來；既然來了，我就一定要想辦法找到他，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會放棄。只是現在他在岳雲非手裡，我們明明知道卻是束手無策，實在讓人着急。我本來想告訴何太師，讓他幫忙，可現在歐陽元要對我們下手，我又怕……道長，你說我該怎麼辦啊？”陳雪音看着終悔道人，顯得非常爲難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終悔道人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剛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可現在又出來一個歐陽元，實在讓人爲難。你應該知道，歐陽元和何太師、何小姐的關係非同一般，如果把這件事告訴何太師，恐怕……”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天要不是何小姐跟着我，恐怕歐陽元已經對我動了手。我早就想把這件事告訴你，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既然說出來了，那我也只能告訴你了。道長，我看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去找他們了。一來不會讓曹生明發現，二來也不會讓歐陽元發現，讓何太師左右爲難。你覺得的呢？”陳雪音提議道。
“可是我們對京城不熟悉，就靠我們，想找到皇甫夜，實在困難；而且關葉現在也在何府，何太師本來就知道夜明珠的事情，這其中千絲萬縷的聯繫，我們根本就割不斷。如果不依靠他們，我們怎麼才能找到關風，讓他們離開京城。”
“這個----”聽了終悔道人的話，陳雪音也犯了難，事情越來越複雜了，超乎自己的想象，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付瑞海一個人走在路上，想着見到岳雲非時候要說的話，有些心亂如麻。他不知道岳雲非現在在哪裡，所以只能去找柳德勝，可是他並不願意和這些人打交道，說到底，都是因爲曹若燕。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爲了曹若燕，他已經無數次打破自己的底線，可換來的是什麼，是曹若燕的變本加厲。有好幾次，付瑞海都想離開，但看到曹若燕，又放棄了，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這裡，不能讓她死在曹生明手裡，自己必須保護她。雖然每次見到曹若燕的時候，她都表現得信心十足，可付瑞海就是有個感覺，曹若燕一定會失敗，而且是體無完膚。告訴了曹若燕許多次，曹若燕都是不屑一顧。對此付瑞海只能是無能爲力。只有默默地看着她，現在他只希望如果到了那一天，自己可以把曹若燕救出來，離開是非之地。對於別人的誤會，付瑞海早就不在意了，只是想到陳雪音說的話，心裡就有些難受，但他不想解釋。如果他不能完全相信這個人，他還是不能說出來。包括陳雪音，包括終悔道人。
走着走着，突然感覺到前面有個人在眼前飛過。“誰？”付瑞海急忙問了一聲，四周尋找，卻沒有任何發現。付瑞海並不以爲是自己看錯了，肯定是有人，而且也大概猜出來是誰了，便停了下來。停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周圍，等着來人。終於，從樹林裡鑽出來一個人，付瑞海聽見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人。冷冷地說道，“果然是你？”
“付兄好眼力，沒想到這麼快就看出來了。”出來的是岳雲非，笑着走向付瑞海。
付瑞海不屑一顧，哼了一聲，道：“除了你，我想不到有第二個人會用這種方式和我見面。你跟了我很久了吧？”
“付兄猜得不錯，我的確跟了你很久，可以說是整整一天，只是你沒有發現而已。”岳雲非非常得意地說道，“你不要不相信，其實我一直在曹府附近。曹小姐一定和你說了，她已經把我推薦給了曹大人，曹大人讓我去看着何府的情況，所以我就去了。早上我去見曹大人的時候，正好看見付兄出來，急急忙忙的，好
像是有什麼事，我就跟了過去。付兄剛纔去見了什麼人、去幹了什麼，我都知道。”
聽了這樣的話，付瑞海吃驚不已，千防萬防，還是讓岳雲非發現了，只能怪自己不小心，看着岳雲非，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皇甫夜在這裡，陳雪音就肯定在這裡，我早就知道了，不僅如此，我還知道，她還和付兄在一起，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付兄放心，我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曹小姐。”岳雲非保證道。
“現在這種情況，你就是想告訴曹若燕，恐怕也是不容易，那可是皇宮，你進的去嗎？”付瑞海輕蔑地說道，現在曹若燕不在，終於可以好好對付這個岳雲非了。
岳雲非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說道：“進了宮算什麼，只要我想讓曹小姐知道，不管她在哪裡，我都可以讓她知道。而且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曹小姐已經知道了。哦對了，我上次和你說過。”
“那你準備怎麼辦，真的要殺了他們嗎？有我在，你覺得你可以成功嗎？”
“付兄是曹小姐心裡最重要的人，如果我得罪了付兄，無論是爲了什麼，曹小姐都是不會放過我的。”說完，深深地看了付瑞海一眼，“所以我不會去做這麼愚蠢的事，現在我還不想和曹小姐決裂。不過付兄不要忘了，你現在是御前侍衛，不可能一天到晚守着陳雪音，一旦你離開，我還是有機會動手的。”
“陳雪音現在和我義父在一起，就是那個道長，他的武功你是見過的，你是他的對手嗎？”
“不是。”岳雲非搖搖頭，道，“我一個人不是他的對手，如果加上柳德勝他們，我們七個人，相信還是有一定把握的。”看着付瑞海憤怒的樣子，岳雲非繼續搖了搖頭，笑道，“可我不想這樣，也不會這樣，付兄是個人才，我願意和你結成朋友，所以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我知道付兄對我心存芥蒂，不願意和我們親近。可大家都是曹小姐的人，理應互相幫助，緊密聯繫，那些不愉快，還是讓它煙消雲散好了。”
“說得好聽，可做起來似乎就不太容易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爲謀，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既然都是爲了曹若燕，想要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嶽先生可以把皇甫夜和關風交出來，事情也是好商量的。”
“付兄看來也是知道夜明珠的事情的，那我就不瞞你了。那個關風對我有很大的用處，我不能給你；至於那個皇甫夜嘛，”岳雲非看着付瑞海，想了一想，才說道，“其實我也是爲了你付兄，皇甫夜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你，他想殺了你。現在我看着他，他纔沒有對你動手。我知道你想救他一命，可他不會領情。倒不如把他放在我這裡，既不會讓別人發現，又不會對你動手，你覺得怎麼樣？”
“嶽先生的好意付某心領了。皇甫夜和我的恩恩怨怨，用不着別人插手，我自己會處理。皇甫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陳雪音，如果他看到陳雪音，肯定會回來的，至於其他的，我會解釋清楚的。也許他不能理解，或許還會和我拔劍相向，可這是我們的事，和別人無關。嶽先生，我知道你把皇甫夜帶在身邊肯定有你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不想知道。曹若燕已經把你的底細告訴了我，如果你不想讓別人知道的話，儘快把皇甫夜放了，我答應保守秘密，不會告訴任何人。怎麼樣，這個條件可以考慮吧。”付瑞海威脅道。
對於付瑞海說的話，岳雲非並沒有吃驚，他可以想象得到曹若燕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付瑞海，所以並不奇怪。笑笑道：“付兄是想用這個威脅我嗎？那就是不瞭解我。我這個人有個特點，如果我不想告訴別人什麼事，無論那個人是誰，我都不會說；現在我既然說了，這件事就不是秘密了，付兄可以告訴任何人，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曹生明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是要殺了我的。到時候皇甫夜也是難逃一劫，我都是自顧不暇了，自然沒法去救皇甫夜了。”
“你也在威脅我？”
“我也是就事論事，實話實說。付兄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付瑞海仔細一想，確實如他所說，如果真的把岳雲非逼急了，做出什麼事來，就不好收場了。看着岳雲非成竹在胸的樣子，付瑞海知道他是早有準備，不可能這麼容易地把皇甫夜和關風放了，看來這樣硬來是不可能了。想了一下，付瑞海冷冷地說道：“看你說的話也算是有些道理，既然如此，我可以暫時讓皇甫夜和關風呆在你那裡。不過我實在沒有辦法放心，這樣吧，你帶我去看他們一眼，可以不讓他們知道我，我就想看看他們是不是平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