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好說，還是不想說？”付瑞海一步步逼近她，逼得李嬤嬤不斷後退，低着頭，不敢看他。付瑞海看她可憐，也覺得不忍，回過身，向前走了幾步。李嬤嬤終於鬆了一口氣，擡起頭，戰戰兢兢地看着他。卻聽得付瑞海又說道，“李嬤嬤，我不想逼你，但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不能不問清楚。我知道你非常關心曹若燕，視爲己出，爲了她的將來，我希望你實話實說。”
李嬤嬤做出非常無辜的樣子：“我確實不知道，曹夫人每次見到我的時候，都是穿戴整齊，落落大方，根本看不出來裡面是什麼樣。再說，我是一個下人，這些事情不敢多問。”
付瑞海覺得她說的是真的，這樣的身份可能真的不知道什麼，他決定從另外一個方面入手。想了想，道：“你來的時候，覺得曹大人和夫人的感情如何，是好是壞？”
“這個------”李嬤嬤更加難以回答，而且她也知道了付瑞海來到這裡到底想問什麼。曹若燕千叮萬囑，讓她不要告訴別人，所以她不能告訴付瑞海。“付公子，我只是個下人，而且只負責曹小姐一個人，對於曹大人和夫人，我一般不會過問。”爲了保守秘密，李嬤嬤只能這樣回答。本來以爲付瑞海不會再問了，卻沒想到他突然來了一句------
“如果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曹若燕是怎麼知道，曹大人把曹夫人害死的事的？”
一句話讓李嬤嬤無話可說，只是低着頭。付瑞海嘆了口氣，走到她身邊，說道：“這件事你只告訴了曹若燕一個人，現在我也知道了，你應該明白是誰告訴我的，不錯，就是曹若燕。曹若燕和我關係怎麼樣，你心裡也清楚，爲什麼還要瞞我？其實我聽說了這件事以後非常奇怪，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是不是你親眼看到了什麼，還是親耳聽到了什麼？”
“這--------”李嬤嬤雖然知道曹若燕把事情告訴了付瑞海，可在沒得到曹若燕允許的情況下，她還是不能說。看着付瑞海期盼的樣子，微微一笑，行禮道，“付公子，既然曹小姐把這些事告訴了你，那其他事，也只能由她告訴你。而我，早就答應過曹小姐，不能告訴別人。希望付公子可以體諒，你知道曹小姐的脾氣，如果知道我對你說了，肯定會不願意的。”
李嬤嬤說的是實話，付瑞海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她不樂意，不管對方是誰，也不會手下留情。看看李嬤嬤，付瑞海可憐她，不忍她被曹若燕折磨，只好不再詢問，只是說道：“好了，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看在曹若燕的面子上，我就不爲難你了。不過有句話我想提醒你，如果有些事只是道聽途說、妄加猜測，還是暫時不要告訴曹若燕，對她不好。”
李嬤嬤挑挑眉：“難道付公子以爲我給曹小姐說的都是假話，是在故意迷惑她、挑撥他們父女的關係？”
“我沒有這樣說，曹生明是什麼人，我清楚，你說的事他絕對做得出來。只是讓我奇怪的是，你爲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曹若燕？這件事對她有什麼影響，你不會不知道吧。”
“曹小姐問起來了，我不能不說。”李嬤嬤故作平靜地說道。
“我看未必如此。”付瑞海搖
頭否定，“如果你不告訴她，曹若燕就永遠不會知道，她和曹生明之間也不會成爲現在這樣。曹生明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對待曹若燕，還是愛護有加的，我想這不僅僅是在利用她，更是一種父愛。可是自從曹若燕知道了這件事，就徹底背叛了她的父親。你知道她都幹了些什麼嗎，說起來，她比曹生明還要狠毒。”
“她只是不想被自己的父親利用，難道付公子到現在還不能理解她嗎？”李嬤嬤反問道，“她走到這一步多麼不容易，付公子就真的看不見嗎？”
“看見了，卻讓人寒心。”付瑞海想到曹若燕的所作所爲，不禁搖了搖頭。轉過身，看着李嬤嬤，又說道，“也許你會不知道，前幾天在江落城，曹若燕害死了多少人。她現在已經瘋了。如果她是你的女兒，變成這樣，你會高興嗎？”
“我-------”李嬤嬤正打算回答他的話，卻聽見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於是就斂了口。付瑞海也聽見了腳步聲，回頭看去，是曹若燕，這會來了，倒真是時候。
曹若燕走進來，看到付瑞海，怔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在這裡。隨即笑問道：“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我路過，就進來看看。”付瑞海很隨意地回答道，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又說道，“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們聊吧。”說完，就出了門。曹若燕也跟了出去，看着他這樣離開，心裡不禁淡淡的失望。想起還有事，就返了回去，關上了門。
此時，李嬤嬤已經準備好了檀香，遞給曹若燕。曹若燕給母親上了香，就坐在蒲團上了。閉上眼睛，感覺到有人在身邊坐了下來，輕聲問道：“剛纔他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李嬤嬤淡淡地回答道，面對着曹若燕，她已經沒有了剛纔那種緊張和不安，此刻，她的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是慈祥和寵溺，“他是來問問題的，還是那些陳年舊事。我按照你的吩咐，什麼也沒有和他說。不過我覺得他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麼，是有備而來。”
曹若燕嘆了口氣：“在這裡呆了這麼久，以他的本事，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只要他想知道，就一定可以知道。沒有瞞得了他的。”
“既然你這麼瞭解他，就應該告訴他，在這個地方，也許只有他能幫你。”李嬤嬤勸道。
“我也知道，可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遠，尤其是這段時間，我基本上看不到他，他一直在躲着我。剛纔我們倆聊了一會，又是不歡而散。”
“和這次去江落城有關係嗎？”李嬤嬤試探地問道，“剛纔他說你在江落城殺了人，我不相信，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他果然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曹若燕苦笑一聲，說道。轉頭看着李嬤嬤，悠悠地問道，“我什麼也不會，要想殺人，談何容易？是我父親在殺人，他居然怪我的頭上，我……”
李嬤嬤一看她哭了，急忙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彆着急，彆着急，有什麼話好好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知道付瑞海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嫁禍於人的人，他說的一定有他的道理。”
曹若燕也急了：“難道你相信他的
話，覺得我殺了人嗎？”
“我知道你不可能親自殺人，但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有關係，對不對？”
曹若燕聽她這麼問，也不得不點點頭：“我承認這件事和我有關係，但都是父親和付瑞海逼的，如果不是因爲他們倆，我也不可能這樣心狠手辣。”
“哦，這件事和付瑞海也有關係？”李嬤嬤覺得奇怪，如果真的和付瑞海有關係，剛纔他也不會說出那些話。
曹若燕點點頭：“如果我告訴你，付瑞海背叛了我，他喜歡上了別的女人，爲了那個女人，做出了對不起我的事，我該不該教訓他？”
“什麼，付瑞海對不起你？這、這不太可能吧。”雖然沒有和付瑞海怎麼接觸，但付瑞海對曹若燕的愛護和疼惜，李嬤嬤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如果說付瑞海對不起她、背叛了她，李嬤嬤怎麼也不會相信。曹若燕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有原因。“你說付瑞海喜歡上別的女人了？說實話，我不相信。那個女人是誰，你爲什麼會覺得付瑞海喜歡她？這種事可不能亂說，萬一是無中生有，對你們倆以後的關係影響很大啊。”
曹若燕看着她，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這是個秘密，除了她和付瑞海，還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姨媽，曹若燕沒有理由不相信她。這麼多年，她是自己最親的人，如果沒有她，自己就永遠不可能知道母親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所以她決定一定要告訴她。輕輕地喚了一聲：“姨媽…...”還沒說出話來，就被李嬤嬤捂住了嘴巴。
李嬤嬤警惕地看看周圍，小聲喝止道：“給你說過多少遍了，一定不能把這兩個字說出來，必須爛在肚子裡面。”
“姨媽，你放心好了，我父親現在不在，喜梅也沒有過來，不會有人知道的。”
“那也不行。”李嬤嬤放開了她，恨恨地說道，“這裡都是曹生明的人，如果傳到他的耳朵裡，不僅僅是我死，你也要死，明不明白？如果我以後再從你嘴裡聽到這兩個字，我就馬上離開，再也不回來了，你聽到了嗎？”
曹若燕怕她真的走了，趕緊點點頭，改口叫道：“奶孃，對於付瑞海的事情，沒有證據，我絕對不敢亂說。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愛着他，除了他，我心裡沒有任何男人。可是他對我愛搭不理，我沒有辦法。我並不想強求他，也不逼他，因爲我知道，時間一長，他就會明白我的心意。可沒想到自從見到了那個陳雪音，他就對我更加冷漠了。”
“什麼，你說他喜歡的是陳雪音？”李嬤嬤驚道，緊緊地抓住曹若燕的手，“那個陳雪音是不是陳穆文的女兒？”
“是啊，就是陳穆文的女兒。”曹若燕點頭應道。看得出來，李嬤嬤非常激動，難道這裡面有什麼事，“奶孃，你怎麼知道的？”
“我爲什麼不能知道，都是在京城，而且你和陳雪音幾乎在同一個月出生，你們倆一樣大。而且陳穆文這個名字二十年前在京城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李嬤嬤感嘆地說道，“我不僅知道陳雪音是陳穆文的女兒，我還知道你父親一定會殺了他們，因爲一顆夜明珠。”
“原來你都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