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手裡的錦囊,裡面的東西她很清楚,雖然有護肝之效,但都是活血化瘀的藥材。太子呆在鸞鳳殿,是唯一能夠有機會和她接觸,她又不會防備的外人。野利都蘭也真敢下手,爲了地位不惜利用自己的親身兒子。
她的眸色暗了暗,太子無害的看着她問道:“碩娘娘,你在想什麼呢?”
她回過神,衝着太子微微一笑,說道:“我在想以後碩娘娘不在你身邊了,你會變成什麼模樣?”
太子仰起頭,稚嫩的說道:“碩娘娘怎麼會不在了呢?”
她微微一笑,道:“人總有聚散離別的。”
太子懂事的點點頭,許久有些失落的低頭說道:“我不想要碩娘娘不在。”
她輕輕的摸了摸這孩子的頭,微微一笑,說道:“現在碩娘娘還陪着你啊。”
太子撇撇嘴,問道:“碩娘娘,是不是我長大了,當上了國主,你和父皇就都會死了呢?”
她從一個孩子的嘴裡聽到一個死字,的確還是震撼了一下。她微微一笑,拉着太子的手,說道:“是啊,到時候碩娘娘和你父皇都老了,我們就要死了。”
太子明顯的有些傷心,依偎在她懷裡,說道:“我不要碩娘娘和父皇死,我也不要當國主了,碩娘娘和父皇可不可以不要死?”
她將太子抱在懷裡,安慰道:“太子,可是人都要長大的,都要經歷生離死別。雖然我們也不想離開你,但是總有分別的時候。”
太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極爲的可憐,他抽泣道:“那我該怎麼做呢?”
她微微一笑,道:“你是將來的國主,所以你要胸懷天下,勤政愛民。要善待身邊的萬物,以仁德治天下。”
太子點點頭,她微微一笑,問道:“還記得我說過的仁德嗎?”
太子道:“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君子義以爲質,厲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居上不寬,爲禮不敬,臨喪不衰,吾何以觀之哉!”
她點點頭,說道:“孔老夫子的話確實是讓許多君王都受益匪淺,你要好好學習。”
太子道是,又寒暄了幾句,她讓太子退下。她讓張仁去找來了花嬌娘和黑鷹。花嬌娘很納悶,她突然找自己,必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她看着花嬌娘,將一個錦囊拿了出來,花嬌娘看着問道:“這是什麼?”
她道:“這是野利都蘭給太子的錦囊。”
黑鷹想了想,問道:“野利都蘭打算對你下手?”
她點點頭,說道:“但是我覺得事情不會是看到的那麼簡單,野利都蘭做這些無非是爲了太子,可是他讓太子將這個帶在身上,我若有失,太子也難逃一劫。野利都蘭不會那麼冒險。”
花嬌娘說道:“也許她是兵行險招呢?”
她眨眨眼睛說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只是這次他們用的方法太過謹慎,以我對野利都蘭的瞭解,她雖然狠,卻沒有多少的城府。”
張仁一拍桌子,說道:“那一定是趙晚晚了。”
黑鷹點點頭,她道:“我也覺得趙晚晚的可能性頗大,但是沒藏黑雲,也不是省油的燈。”
花嬌娘說道:“不錯,沒藏黑雲一向低調行事,雖然入宮多年,並不得國主寵愛,但是依舊站穩腳跟。不能不說她沒有手腕。”
她點點頭,道:“這件事情只怕是和趙晚晚脫不了干係了。”
花嬌娘問道:“你想要怎麼做?”
她眼眸裡帶着狠戾,只道:“之前趙晚晚和我本就水火不容,我本想離宮就這麼算了,但是她要傷我孩兒,就不會那麼容易說算。”
花嬌娘看着她,她道:“女子本弱,爲母則強。我這次,一定要讓趙晚晚不能翻身。”
張仁道:“師父,就讓我去撕了趙晚晚那個雜碎。”
她道:“不,讓她這麼死了,是便宜了她。她不是喜歡李元昊嗎?我要她死在李元昊的手上。”
張仁看着她,她定了定心神,說道:“張仁,你隨我去一趟皇后的宮裡。”
張仁點點頭,她看着黑鷹和花嬌娘說道:“你們二人回去,準備好一些細軟,我們隨時會走。”
二人道是,她和張仁去了野利都蘭的宮裡,野利都蘭正在逗弄小皇子,聽聞她來,心裡一個膈應,讓人將小皇子帶了下去。
她看着野利都蘭微微一笑,野利都蘭心裡有些發憷,看着她問道:“碩王妃有了身子,怎麼還到我的宮裡來了?若是有了閃失,我可擔待不起啊。”
她微微一笑,看着野利都蘭說道:“只要皇后娘娘不想害我,我想我是不會有事的。”
野利都蘭面色一變,強裝鎮定的看着她,問道:“碩王妃這是什麼意思?”
她冷哼一聲,將錦囊丟在野利都蘭的面前,野利都蘭面色瞬間蒼白。她一拍桌案,讓野利都蘭嚇了一跳,她怒斥道:“野利都蘭,你好狠的心吶。你若是要害我,大可以通過其他的方法,你怎麼敢讓太子做這樣的事情?太子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你會害死他的。”
野利都蘭面色蒼白,突然朝她跪下,道:“碩王妃,是我一時糊塗,這件事情,你可千萬不能讓國主知道啊,不然太子就毀了。”
她看着野利都蘭說道:“這時候你想到太子了?”
野利都蘭哭着說道:“你要我怎麼樣都行,但是太子不能出事啊,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太子啊。”
她看着野利都蘭,無奈的嘆口氣,搖搖頭,將野利都蘭扶起來說道:“皇后娘娘,我知道你不會有這樣的心思,這件事情,究竟是誰讓你做的?”
野利都蘭看着她,她道:“你若不說我也能夠有辦法知道,我只要將這個錦囊拿給國主一看,你覺得你和太子,還能不能活?”
野利都蘭聽了倒吸一口涼氣,只道:“碩王妃不要,是趙晚晚,趙晚晚來找我的。”
她身上的火氣已經全部散發了,張仁能夠感覺到她的殺氣,她看着野利都蘭說道:“野利都蘭,你好歹是皇后,竟然任由她一個小小的貴妃擺佈嗎?”
野利都蘭說道:“我這麼做,還不是爲了太子。國主不寵愛我,我擔心你的孩子降世後,國主會將他立爲太子。到時候我的孩子可怎麼辦?”
她眯着眼睛,說道:“野利都蘭,莫說我的孩子是不是個兒子,即便是,我也絕不會讓他登位。”
野利都蘭看着她,詫異的問道:“爲何?”
她有些悽苦的說道:“我也是皇室女,可是我卻覺得皇室太過可怕,爾虞我詐。那個皇位,是踏着多少人的血,他將來若是登位,是要多孤獨?我的孩子,不必爲聖人,不需要高高在上,他只是我的孩子,只要他安穩的過完一世,我心足矣。”
聽她這麼說,野利都蘭不禁有些佩服她了,只道:“碩王妃,是我太過於膚淺了。”
她看着野利都蘭道:“你若是還想要坐穩皇后之位,眼下只有一條路。”
野利都蘭看着她,她道:“誅殺趙晚晚。”
野利都蘭有些詫異,她說道:“你別以爲趙晚晚是傻子,只要你真的讓太子害了我,她必然會去國主那兒揭發你。到時候她將一切都撇的一乾二淨,你的兒子要倒黴,你在一死,這個宮裡,就她兒子能夠登位了。”
聽了她的話,野利都蘭細細一想,怒道:“好個趙晚晚,真是歹毒心腸啊。”
野利都蘭看着她問道:“碩王妃,我要怎麼做?”
她微微一笑,道:“去國主面前告發趙晚晚,並且,在錦囊裡多放入一味藏紅花。”
野利都蘭道是,她看着野利都蘭說道:“皇后娘娘,上天對你是眷顧的,雖然你不得寵,但是太子天性仁厚,胸懷天下,希望你日後不會再做蠢事害他了。”
野利都蘭點點頭,不在說話,她和張仁離開了野利都蘭的宮裡。
張仁看着她問道:“師父,這野利都蘭真的會幫咱們嗎?”
她輕嘆一口氣,說道:“現在野利都蘭就是驚弓之鳥,我和趙晚晚都用太子的名義去牽制她,但是她該是個明白的人,不會不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張仁點點頭,她有些不明白的說道:“只是我想不通,趙晚晚那麼謹慎的人,怎麼會自己去找野利都蘭要說害我呢?”
張仁問道:“會不會是沒藏黑雲搞的鬼?”
她仔細的想了想,道:“不是沒有可能,總之我們最近都防備着些,尤其是沒藏黑雲,別看她看着無害,誰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張仁點點頭,她突然想到什麼,說道:“會不會是沒藏黑雲已經和趙晚晚勾結了?沒藏黑雲可以用沒藏訛龐來牽制野利仁榮,幫小皇子上位,所以以此來牽制趙晚晚。不管成敗與否,都是一石三鳥之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