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過嚴重的內傷,血脈逆行,五臟六腑皆損,又顱內有淤血禍及腦仁與雙瞳,你不好好用藥調理,施針祛瘀,怎麼能用這麼損的方法麻痹神經。
心似乎已經痛得麻木了,絮兒雙手顫抖幾乎不敢再碰非魚的脈門。
“我知道你很痛,每次氣血逆流,都像經歷了一番生死。可你也不能用曼陀羅鎮痛啊,這讓只會加劇病情,徹底拖垮你的身子,當曼陀羅毒性攻心的時候,就是神仙也難活。讓我替你施針吧,壓住顱內淤血,導正逆行血氣。”
非魚疼得幾乎失去了知覺,但是絮兒的話還是聽進去大半,厲聲拒絕道:
“不,我,我不願意那麼做,我不想做瞎子,如果活着的代價是一輩子成爲傻子和瞎子,我寧可用這個方法能挨幾時算幾時。你少管閒事,你我早已塵歸塵土歸土,往哪裡來就滾回哪裡去吧!”
“我會滾的,但是也要在治好你之後。你知道嗎?在這樣下去,你會死的呀!向閻王爺硬賒來的命終究是要還的,你爲什麼就那麼傻呢?堅持着又有什麼意義。若是連命都沒了,這些掙來又有什麼用?”
冰冷的液體,一滴,兩滴,然後是更多落在非魚的臉頰上,她知道絮兒哭了。
真是個孩子,這有什麼好哭的,痛又不在他身上,死了倒是一種解脫。
說這些絕情的話就是要斷了他的念想,讓他在還可以退出的時候趕緊離開。想必納狄已經和他見過面了,他爲什麼不和納狄一起走呢,寧王註定要死,他跟在寧王身終究會不得善終的。
“不關你的事。”
非魚咬牙切齒,用那雙渙散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的眼眸怒視着絮兒,不想讓他看出任何端倪,只求他趕緊離開,非魚快撐不住了。
“滾,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不要,如果,如果讓你知道真相,或許你就不會這樣了。”
努力扯出一絲笑,卻比哭還難看百倍。
“你知道嗎,是我和孟子絡打賭說你是一把鋒利的刀,能殺人於無形,是最趁手的兵器,百發百中例不虛發。所以我就做了那個引你入局的人,你今天多承受的一切都是我一手所爲,你本來與此無關,都是因爲我,都是我啊!”
“別說,我沒有聽到……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慘白着一張臉,非魚用手捂住耳朵,她不要聽,她什麼都不要聽,只是絮兒卻依舊說着,將當初的算計和利用都說出來。在自己心痛難當的同時,也深深的刺痛着非魚……
“這真的只是一場賭局,贏了就雙方得利,我只想要那顆鮫人淚和完整的《盛世醫典》。人都是自私的,爲了自己的利益什麼都能傷害,什麼都能利用。但是……”
沿着眼角滑落的淚流進嘴裡,是那麼苦,那麼苦,就連雙手緊緊地護住心臟,那顆心也依舊疼得無以復加。
“但是我現在後悔了,如果可以從新選擇一次,我一定不會招惹你。天地間,除了師父,你是真心待我的人,我怎麼能這麼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