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這樣死掉非魚不甘心,她不想也不願意成爲這場局的犧牲者。
在感覺到絕望的時候,後背一陣暖意,延綿不絕渾厚有力的內勁導入她的體內,漸漸的有黑紫色的污血從非魚劃開的手心流出,落在地上全都成了冰。
隨着淤血排出,非魚因爲疼痛幾乎扭曲的面頰舒緩開來,只是依舊蒼白的滲人。表面沸騰卻冰冷徹骨的水也慢慢的轉到正常溫度,水裡的藥汁被非魚吸入體內,使她蒼白的肌膚呈現出一種誘人的粉色,散落下來的髮絲遮住她的眸子,顯得脆弱讓人心疼。
“冷,好冷!”夢囈般的聲音逸出嘴角,非魚的身子不停地哆嗦着,像個無助的孩子。
“嘩啦”一聲水響,懷帝將非魚擁在懷裡,入手冰涼的肌膚令懷帝也打了個寒顫卻緊緊地將她嵌在懷裡。“別怕,一會就不冷了。”
懷帝的身子是溫熱的,非魚的身子是冰冷的,人性的本能驅使非魚向溫暖的地方靠去,一個勁往懷帝的懷裡鑽。
蒼白幾乎到透明的臉緊緊地貼着懷帝的心口,像小貓似地蹭來蹭去,最後找到最舒服的地方靠着,溼漉漉、冷冰冰的身子就這樣貼合着,享受那絲來自對方身上的溫度,很是滿足。
淡然一笑,懷帝看着彼此身上溼透的衣服忍不住搖頭,本來想喚近侍進來伺候卻鬼使神差將非魚抱進裡頭,放在牀榻上親自爲她擦乾身體換掉衣服,然後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她的睡顏還是這麼恬然,褪去冰冷的僞裝,故作堅強的面具,脆弱溫順的還是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孩子。
手覆上非魚的額頭,順着眼角滑到臉頰,剎那間透出的寵溺連懷帝自己也不曾發現,“總覺得你是不屬於這兒的人,就像一陣風任憑誰也抓不住,無月不行子絡也同樣不行。將你強行留在這裡,讓你墜入凡塵,這個選擇是錯誤的還是正確的,我們誰也不知道。”
頓了頓懷帝接着又說:“人何必總是逞強,總是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在傷害別人的同時也深深地刺痛着自己。如果不曾強求過,如果不曾勉強過,或許會過得開心點……”
不曾強求,不曾勉強,人就會過得開心點。
這一句是對非魚說的卻更像對自己說,因爲是同類人所以感同身受。這場玲瓏局中有局,棋局一旦開啓所有人皆是棋盤上的棋子,逃不脫也走不掉。
這場棋局一下就是五年,如今也只不過是推到□□而已,勝負即在眼前,輸贏就看彼此對弈的人誰更狠、誰更棋高一着罷了……
見非魚已經睡熟,呼吸平穩,雖然臉色蒼白了一點卻不如先前那般嚇人,懷帝也稍稍放心。春霜醫術不錯,有她跟在非魚身邊伺候也不需要太過掛心,所以當下便準備離開。
可是有這樣一隻清瘦修長的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拉住了自己的衣角,拽的很緊,似乎鬆開手就沒有安全感一樣,懷帝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從非魚手中拉出自己的衣角,只能妥協任由他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