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魚能輕而易舉看穿懷帝,懷帝自然也能看穿非魚。華妃已然恨死她了,如果不讓她將這口怨氣撒出來,華妃會一輩子怨恨非魚的。
雖然說她們不時真正的姐妹,但是非魚卻捨不得放開那剎那親情給她的溫暖。
“呵!”
輕笑一聲懷帝並沒有回答,抱起華妃轉身便走,不過才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背對着非魚道:
“你知道《推恩令》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嗎?”
“靖南王反,陛下所派出的欽差大臣被靖南王軟禁,這半個月來邊關告急,各番邦同氣連枝邊境舉兵大有南侵之意。”
靠在軟靠上非魚說的雲淡風輕,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甚至還帶着一絲看好戲的愜意。
許多事情一早就在非魚預料之中,《推恩令》頒佈後的結果是什麼不用她去猜,先人已經做了最好的演示。
只不過非魚終究是非魚,不按常理出牌,既然敢走出第一步就有十拿九穩的把握。大奕的天下覆蓋在平和安寧的表象下,揭開這層僞裝是何等風起雲涌?懷帝心知肚明,安王也很清楚。
以及猜忌防備,倒不如點燃導火索讓天下大亂,再將散開的網慢慢收緊來個一網打盡,還大奕一個真正的國泰民安。
“子絡決定點兵上陣,三日後離京。”
懷帝的聲音沒有絲毫欺負,但是非魚卻知道他內心有多壓抑,正如同她自己的心。孟子絡會親自上陣她不意外,意外的只是他太急躁竟然不來見她就做了此等決定。
藏在寬袖下的手緊了又緊最後慢慢鬆開,非魚嘆息着。
“他是安王,是你的子絡,他不會眼睜睜看着你的江山變作他人囊中之物,這場戰本就該由他來打。真希望他一去不復返,也好讓我看看陛下傷痛欲絕的模樣,那一定很有趣吧!”
懷帝淡笑不語,笑容中除了一片空茫剩下的只有無盡苦澀,抱着懷裡昏睡不醒的華妃消失在醉夢閣外。
這是一場四個人之間的對弈,如今棋局已經擺開,最後鹿死誰手誰也不知道。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鐵馬冰河誰主天下?
三天轉瞬即逝,安王不曾找過非魚,那麼就只有非魚主動去找他。要在皇宮裡找到安王並不難,只要去御書房準能看到他。
手裡端着一碗蓮子羹,淡淡的清香隨風而逝。夜晚的宮道顯得有些空靈,九曲迴廊看不到盡頭帶着幽幽鬼氣,廊下一盞盞搖曳的宮燈像漂浮着的鬼火,隨時將人帶入無邊地獄。
窗戶上倒映着一抹剪影,手執書卷像是在認真研讀,可以想象到他專注的樣子。線條絕美的下頜,輕抿着的薄脣,以及那雙漆黑如夜卻帶着幽幽冷光的眸子。
他冷傲孤高就像一座冰川,臉上寫着‘生人勿進’,除了他心心念唸的子謙,誰也別想在他跟前討到便宜,不過想想非魚倒是個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