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千秋再怎麼不願意也不敢仗着膽子去挑戰劉江,畢竟君無戲言,這抗旨不尊之罪,千秋還是擔當不起的。
“咳咳……既然承蒙皇上和太后娘娘信任,千秋只好遵旨。”千秋硬着頭皮說道。
劉江皺着眉點點頭,好像沒有什麼心情和千秋說別的。
劉江轉身走到郭太后的身邊說道:“母后,那朕就先去處理別的事了,您先歇着,有事叫雲翊去找朕。”
郭太后有些費力的點點頭。
劉江長舒了一口氣,帶着肖公公轉身離開了郭太后的寢宮。殿內,千秋一臉侷促的站在一邊,看了看四周,只剩下雲翊和自己了。不過好在雲翊在,就算郭太后有什麼陰謀,在雲翊面前也會收斂許多吧。
“秋大人……”郭太后小聲的召喚了一聲。
“啊……”千秋一激靈,忽然回過神來。
“你過來,哀家有話跟你說。”郭太后的聲音,就像是在強撐着一口氣一樣說道。
千秋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郭太后的牀榻邊上,心裡捉摸着她究竟有什麼陰謀,並和她保持着一定距離說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郭太后皺了皺眉,道:“你離哀家那麼遠,哀家說的話你能聽見麼?近一點,哀家又不會吃了你……”
她越是這樣,千秋就越是覺得心慌,這片刻的功夫,只見千秋臉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咳咳,好……”千秋慢慢的挪動步子,走到郭太后的身邊。
郭太后看了看雲翊說道:“你先下去。”
千秋一驚,不行啊,雲翊要下去的話,這屋裡就剩下自己了!這老妖婆莫不會用什麼妖術來陷害自己吧!
“太后娘娘……雲翊不是外人,有什麼話太后娘娘只說便是。”千秋有意阻止道。
郭太后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雲翊。片刻之後,雲翊只能乖乖的行禮道:“雲翊先去外面等着。”
雲翊走後,氣氛忽然變得不僅尷尬,而且肅靜。千秋隨時做好了被任何暗器襲擊的準備。只不過,什麼都沒有,只有郭太后虛弱的喘氣聲。
王府內,內衛慌慌張張的跑過來,跪倒在劉冕面前說道:“王爺……王爺……不好了……”
劉冕聽到外面的聲音,匆忙的從裡面走出來,皺眉問道:“怎麼了,如此慌張……”
那內衛低頭說道:“是宮中,太后娘娘突發心疾,似乎很嚴重的樣子。”
劉冕一驚:“有這等事?”
那內衛說道:“沒錯,不過還有一件事……”
看那內衛猶豫不定,劉冕問道:“不過什麼?”
“太后娘娘雖病症嚴重,卻從宮外緊急叫了秋太醫入宮診治,並稱宮人都要撤走,只留下秋太醫照顧。”那內衛如實說道。
劉冕愣了愣,隨後說道:“叫他來做什麼……這郭太后定然是有什麼計劃,只不過若想要通過他傳遞消息,只怕也太不長腦子了吧。”
那內衛沒有說話,劉冕卻說:“走,進宮。”
宮中,千秋的手心不住的冒汗。郭太后閉着眼睛說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對於郭太后這種無厘頭的問話,千秋一愣,隨口答道:“臣什麼也不知道……”
郭太后像是在冷笑,但卻有氣無力的說着:“上次的事,你知道是哀家故意引你入局的,你應該知道哀家和膠東王,是一夥的吧。”
郭太后忽然這麼敞開了說,千秋雖有些不習慣,但總比暗下毒手來的好。索性周圍沒人,千秋只能說:“是。”
郭太后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才說:“今日的事,在你看來,也是哀家想要設計再次害你,對麼。”
千秋誠懇的點了點頭,並且說道:“臣雖不知道太后娘娘爲何這麼做,可能是聽了別人說什麼,對臣有些誤會。但臣可以發誓,對太后娘娘和皇上,絕無二心。”
不管在什麼時候,千秋都知道,明智保身才是最重要的。郭太后不知道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但起碼千秋這麼說了,她也不會一棒子打死自己。
郭太后點了點頭:“哀家的時間不多了……之所以叫你來,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千秋有些詫異的說道:“太后娘娘你說什麼?”
郭太后皺了皺眉:“小點聲。哀家的病,雖是心疾之狀,卻並不是心疾之症。這也是哀家爲何叫你診治的原因。”
千秋聽懂了,原來這郭太后指名道姓的一定要自己來,就是相中了自己一瓶不滿,半瓶亂逛的醫術。若是徐太醫來了,興許就能看出點其它什麼來,只有自己看到了表面症狀,認定了這是心疾。不過千秋還是不懂,郭太后到底要做什麼了,爲何她會說時間不多了……
郭太后急促的咳嗽兩聲,像是很痛苦的樣子:“哀家……哀家撐不了幾天了,但是有件事,哀家必須告訴你。說來也可笑,自幼時入宮,沒想到鳳華一世,臨終值得託付的人,卻只有素不相關的你……”
千秋越聽越糊塗,不得不打斷郭太后問道:“太后娘娘這是……娘娘您可別嚇唬臣啊,有什麼事臣現在就叫別的太醫來極力救您,若是您……您在我的手上……皇上還不宰了我!”
郭太后搖頭道:“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皇上知道,不然就算哀家也保不了你。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按照哀家的吩咐去做,至於你的安全,你放心,哀家不會讓皇上怪罪於你。”
千秋已經僵持住了身子,不知道這個時候是應該點頭還是搖頭。
“秋大人,你過來……”郭太后對着千秋招了招手。
千秋艱難的挪步上前,附身過去。郭太后強撐着將劉冕的計劃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千秋,並且囑咐她現在不要做出任何舉動。
聽完郭太后的話,千秋甚至有些麻木,好像不是沒聽清郭太后再說什麼,而是根本不敢相信郭太后所說……
看着千秋詫異的目光,郭太后說道:“這件事,哀家也是才發現……不管哀家之前做錯了什麼,只希望能做最後的彌補。這也是哀家爲什麼選擇走這條路的願意。”
千秋結結巴巴的問道:“那太后娘娘的心疾……”
郭太后說道:“自從被劉冕發現以後,便知道就算哀家不這麼做,最後也避免不了走上這條路,與其死在他手中,倒不如哀家用最後的時間,來爲皇兒做點什麼……這七竅返心丹,是當年先帝給的,先帝告訴哀家,倘若朝廷易主,不願苟且,便可服下此藥,以心疾之症突發而亡。”
千秋的大腦一時間有些短路,萬分不解的看着郭太后問道:“可是太后娘娘……爲何要將如此重要的事告訴我,而不是直接告訴皇上和雲翊?”
郭太后說道:“告訴皇上……皇上又怎能有你這般冷靜,不做好十足的準備,一旦皇兒衝動,那劉冕便會立刻逼宮篡位;雲翊……只不過是個女子,若逼急了劉冕,說不定會直接抓了雲翊來要挾馬將軍交出兵權。不瞞你說,對於東海王,哀家確實不希望皇位由他來坐……這江山向來就是我們母子的……”
千秋聽到這話有些氣憤,歷史並不是這樣,劉江也不是註定了的王。只不過,今日聽到劉冕要意圖謀反,甚至等不及想要逼宮,那歷史的篡改者,和穿越者,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郭太后見千秋沒反應,接着說道:“只不過,現在哀家沒有福氣和皇兒一起看天下太平了,錯也在我……哀家知道你和東海王走的近,但儘管如此,哀家希望這件事,能由你來提點皇上,這江山……絕對不能……不能落在劉冕的手中……”
郭太后的話有些吃力,但她情緒有些激動,還很着急。
千秋只好說道:“甚爲皇上的臣民,爲皇上盡忠乃是天職,臣官位雖小,但也決不允許有亂臣賊子意圖霍亂朝綱!不管太后娘娘之前做了什麼,現在太后娘娘能及時收手,爲百姓和皇上着想,臣佩服……”
“只不過……娘娘也可以不用犧牲自己,這樣皇上一定很難過的!有沒有什麼解藥,臣這就去找!”千秋不知道爲什麼,見牀榻上的郭太后一臉蒼白狼狽,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太后威儀,且她想要懸崖勒馬,倒是有些同情她,不希望她就這麼死了,畢竟這件事來的太過突然。
郭太后搖了搖頭道:“無藥可解……若不犧牲哀家,那劉冕不會罷休,甚至會用哀家威脅皇兒。皇兒雖生性倔強,但卻是孝子,哀家若有什麼事,只怕他會衝動,不能理智的面對問題……”
千秋差不多懂了,有些悲傷的附和道:“那郭太后的意思是,這樣才能讓皇上毫無牽掛的去對付劉冕?”
郭太后點點頭:“沒錯,哀家是害怕失去這些榮華富貴,說什麼爲百姓着想,也只不過是心安罷了。哀家管不了別人,只希望皇兒他能平安無事,坐好他父皇留下的江上……”
千秋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太后娘娘有什麼吩咐,就對臣說吧,若臣能做到,定然爲娘娘了卻最後的心願。”
郭太后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