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自己聽到的聲音像個笑話一樣不切實際，簡直荒誕到可笑，難以置信到讓凌薇薇不相信的程度。
“把你和凌霜兒的身份，做個交換。”
或許是直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難以置信，凌國良頭一次好脾氣的重複了一遍。
當然，他的重複也並沒有起到什麼顯著的效果，凌薇薇的眉頭還是擰在一起，“他冷厲霆又不是瞎子。”
心裡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情感，只能用一句莫名其妙來概括最爲貼切。糾結半天，最後還是隻有這一句話脫口而出。
聲音落地的時候，凌薇薇都差點被自己逗得笑出聲來。
“不是。”凌國良不知何時點起一根菸來，咖啡色的雪茄上一個赤紅的火星，一點點變大，開始灼燒凌薇薇的內心。不得不承認，凌國良不急不緩，冷靜的樣子讓凌薇薇覺得慌了。
直覺告訴她事情不會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我不是說，冷厲霆妻子的身份。”凌國良說，“我說的是，冷麒麟母親的身份。”
果然，凌國良的計謀從來沒讓凌薇薇失望過。縝密細緻，字字句句都直擊要害，每一個標點符號都透露着陰謀和他最終的目的，指向的是自己要保護的人。
後面的話凌薇薇都沒有太聽清楚，從麒麟名字後面的字音都開始變得模糊了。有點遲鈍的醒悟原來世界上還真有人會爲了自己兒女的前途、未來，或者幸福想到各種奇葩荒誕的辦法，看來電視劇裡和新聞裡說的那些的虛構成分其實也沒有很多。
凌薇薇有點兒想笑，但同時又覺得辛酸。明明兩邊都是自己的女兒，怎麼就能做得出這樣的決定。
此時的凌國良的行爲讓他想起帶刺的城堡，富麗堂皇，安靜的城堡裡一片祥和，沒有硝煙，沒有戰爭，那裡面的人是被選擇保護的人，世代生存，無憂無慮。但是站在城堡外的自己被留下來了，留給自己的只有尖銳的長刺。
凌薇薇這麼多年來已經修煉得鋼鐵之心，但此時還是脆弱得不堪一擊，心裡最深處的傷感翻涌上來。來勢洶涌，蓋也蓋不住。
“怎麼了。什麼交換。”
冷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迷人的獨特磁性牢牢的牽住了凌薇薇的心。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顧不得眼角快要流出的一點兒眼淚，匆匆回頭，看見的就是穿着黑色大衣外套的冷厲霆，一隻手上還提着穿着墨藍色制服的麒麟，正步步生風的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男人走得很快，看清了凌薇薇臉上的表情之後，明顯的皺了眉頭，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快了。
他倒是沒問題，但是小孩的短腿當然應對不了，跟在旁邊廢了的走着，哭喪着臉，大老遠就喊開了：“媽媽，媽媽——”
小孩拉長嗓音的哭喊似乎比冷厲霆冷着聲音的質問更先到達病房，凌國良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接着立刻無縫銜接成一個看起來虛假至極的笑容。
凌薇薇看着他這樣，覺得一陣噁心。
“喲，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噁心的笑容顯然不能夠滿足凌國良，他的聲音也盡了他的能力諂媚。
“沒有風。我是來找人的。”冷厲霆根本不理他，眼神從始至終都在凌薇薇身上。現在離得近了，更能看清楚凌薇薇臉上掛着的沮喪，還有眼角隱隱約約的眼痕。眉間的痕跡更加明顯了，“怎麼回事。”
低沉的聲音貼着凌薇薇的耳廓傳來，男人特有的磁性帶着脣齒間的熱氣吹拂着脖項，讓凌薇薇全身一陣顫 慄，緊接着，周身就溫暖起來。
“你怎麼來了？”
凌薇薇只覺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大腦一陣眩暈，兩條腿輕飄飄的，眼看就要往後倒去。
“不是說讓你在家等着哪兒也別去，怎麼回事？”
凌薇薇答非所問，冷厲霆也不理會她的問話，似乎也沒有準備聽凌薇薇的回答，一隻手攔住凌薇薇的腰，貼着凌薇薇的耳邊低喃着，“你亂跑出來的這筆賬，回去再跟你算。”
“媽媽，媽媽，你怎麼也不來救救我啊。”小孩腿短，半天才跑到凌薇薇跟前，撲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膝蓋就嚷開了，“不是說好了在家等着我放學回來，你幹嘛騙我。”
凌薇薇被麒麟問住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孩子問你呢，爲什麼騙他。”
冷厲霆一隻手撐着凌薇薇的輪椅，一隻手一伸，做出一個請的動作，意思是嚷凌薇薇回答冷麒麟的問題。
凌薇薇倒是想回答，就是這件事該怎麼說起。
畢竟剛纔凌國良和凌薇薇的交易還沒有徹底商量好，凌國良此時還算消停，沒有說什麼添油加醋的話。自然也是沒安什麼好心，想着要留一個把柄給自己威脅凌薇薇，自然現在就不能把事做絕。
“媽媽是有事啊。”凌薇薇嘆了口氣說。
小孩聰明的很，很快就看出來媽媽心裡有的是煩惱，自己要是再在這裡喊叫個沒完就有點不講道理了。並且自己討厭的人此時也正站在一個房間裡，並且正對着自己露出圖謀不軌的笑容。
冷麒麟被凌霜兒的笑容嚇得不輕，連忙一個閃身躲在凌厲霆的身後。
“媽媽你沒事兒吧。”小孩叫嚷着，“你臉色不好！”
“哎呀你還知道臉色呢。”凌薇薇笑出了聲，好像剛纔還聚攏在自己面前的重重威脅都因爲這個小寶貝兒的出現而暫時消失，剛纔的一切擔憂都瞬間變得不那麼緊急了。
“我當然知道，冷叔叔交了我很多呢。”
叔叔？
凌薇薇一頭黑線，果然，剛轉過頭就看見冷厲霆鐵青的臉色，陰沉得厲害。
“轔轔怎麼叫……叔叔啊？”
凌薇薇問，說道“叔叔”二字時明顯頓了一下，側臉觀察了一下冷厲霆得臉色。
嗯，不是很好。
“因爲他欺負媽媽。”小孩的臉鼓成一個球，嘴癟着，揚起小臉看着凌薇薇。
“沒有啊。”凌薇薇哭笑不得，覺得冷厲霆得眼神已經變得像刀子一樣鋒利，“他沒有欺負媽媽，你可別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