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慢慢的在屋內走着:“如今這天都被麒麟衛之事攪得不安寧,而這些前蜀商人的報復恰恰利用了這一點,讓自己洗脫了個乾淨。”
孔青琪點點頭:“剛纔如你所說,這商隊從敬府出來,那我們只需去一趟敬府,問出當日被劫商隊,便知是誰幕後操作了這一切。”看着眼睛放光的孔青琪,柳風苦笑着搖搖頭:“我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可如今已經晚了。”
孔青琪有些不解:“此話怎講?”
“我從朱鵬處出來便去了敬府,可敬成就在我的面前被金元與薛洋帶走了。”
“薛洋?薛右衛?”孔青琪的吃驚與柳風剛見到薛洋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着孔青琪的樣子,柳風也冷笑起來:“是不是很難理解?我到此刻也無法理解。”
“這——到底是藩王府要抓敬成還是內府要抓敬成?”
“不從得知啊。”
“那定的何罪?”
“擾亂民心,窩藏匪人。”
“窩藏匪人?莫不是與亢浪村有關?”
柳風點點頭:“想必是這樣的。”
孔青琪不再說話,開始思考起來。
柳風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慢慢喝了起來。孔青琪思考一會又開口了:“如此說來,這鳳羽府是有證據的,我們何不去鳳羽府問上一番,若真是證據確鑿,這亢浪村的事情也算了結了。”
柳風點點頭:“如此甚好啊,可就怕金元守口如瓶啊。”
“你我奉聖人之命前來調查麒麟衛,金元若敢搪塞,我們回去稟告聖人便是。”
“只能如此了。”
“那還等什麼,事不宜遲,我們走。”孔青琪說完便向門口行去了,柳風與柳行跟了上去。
在這客棧門外,金安依舊站在那裡,見幾人出來,趕緊上前問道:“柳公子去何處?”
“鳳羽府。”
“好,小的帶路便是。”
一行人在金安的帶領下,未受到任何阻攔便進入了鳳羽府前廳之內,此刻金元與薛洋正在聊着,見幾人進來,薛洋笑了:“金將你輸了,我說柳公子必來。”
金元“哈哈”一笑:“我認輸,今日這酒我多喝一罈。”
兩人如此狀態讓柳風怒火中燒,他走向金元:“我等奉命前來調查麒麟衛之事,如今所有疑點都指向了前蜀匪人,而這前蜀匪人與敬成又脫不了干係。”柳風瞪着金元:“你卻將敬成以窩藏匪人之罪拿了,敢問金將,莫不是這窩藏匪人的罪名證據充足?若充足,便告知於我與孔三小姐,我等也便回洛都覆命。”
金元笑着說道:“柳公子莫動怒,如今這兵丁正在搜索敬府,相信很快便會有消息。”
“金元——”柳風不再客氣,大喝一聲:“哪有先抓人,後蒐證據之禮?”
“柳公子何必動怒。”薛洋走了過來:“不瞞柳公子,劉後就是擔心柳公子辦不成什麼大事,便差我前來,這敬府日夜將這家財運往外地,柳公子可知?”
“這——”
“如今聖人爲了穩住鳳羽之民,不辭勞苦的造福百姓,可他敬成作爲鳳羽的大戶此刻卻想逃走,這讓百姓得知後會怎麼想?”
金元插嘴道:“敬府素來與皇庭聯繫緊密,這在鳳羽並不是什麼秘密,也就如此,敬府也便成了百姓觀察皇庭的晴雨表,如今聖人維穩,可他卻要逃走,難道不是擾亂民心?”
柳風怒火小了些:“你們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這敬成的轉移家財已被我們在城外當場截獲。”
“可作爲一個商賈,作爲一個自由之人,就算離開也無可厚非。”
金元點點頭:“柳公子此話不假,可也要分時候,如今鳳羽的形式不允許出現這樣的事情。”
柳風慢慢行至椅子旁,便坐了下去,思考起來。
金元看向柳風問道:“柳公子,這一條夠不夠抓敬成?”
柳風一擡眼看向金元:“那你所說的窩藏匪人之罪又是何故?可真有證據?”
金元又笑了:“柳公子,有些事情急不得。”
“你——”柳風剛要發火,只見一個兵丁跑了進來,趕緊行禮:“報金將,在這敬府地下挖出一個大箱子。”
金元雙手一拍:“趕緊擡上來。”
“領。”
很快一個沾滿土的箱子被兩個兵丁放在了廳內,只聽金元大喊一聲:“打開。”
箱子的卡鎖被兵丁用刀把用力砸了幾下便開了,裡面並不是什麼金銀,而是一些書籍,薛洋走過去翻看着書籍,忽然他將所有的書籍扔了出來,在這底部有幾封信件,薛洋得意的打開一封,看完後露出了笑容:“看來我可以回洛都交差了。”說完薛洋看向柳風:“柳公子是不是想過目一番?”
柳風行了過去,拿了薛洋手中的信看了起來,看罷臉色有些難看:“這——亞罕是誰?”
金元回道:“前蜀三王爺。”
柳風露出了驚訝之色:“這信中盡是皇庭的軍政大事,難道這敬成還敢通敵?”
“此物就擺在眼前,難道柳公子還不信?”薛洋說完看向兵丁:“好生收拾起來,明日我便帶回洛都。”
“領。”
柳風思索了一會看向金元:“金將,我想見一見敬成。”
金元看向柳風,眼神裡充滿了不解與憤怒:“柳公子,如今所有的事情你還不明白嗎?敬成窩藏匪人強擄亢浪村女子,後有包庇匪人屠殺亢浪村,這還有何問題?”
柳風再次發了火:“有很多事情我還需要敬成親口告訴我。”
“那便對不起了,敬成乃重犯,柳公子要見,我做不了這個主。”
“誰可做主?”
“郭將軍。”
柳風冷笑道:“好一個郭將軍,此刻郭將軍身在洛都,難道金將不知?”
“那就請柳公子去洛都請求郭將軍吧。”說完金元便向後院走去:“我還有公務,柳公子請自便吧。”
見金元向後院走去,薛洋趕緊追了上去:“金將何必動怒。”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柳風看向孔青琪說道:“我們走。”說完柳風便氣沖沖的走出了前廳。
客棧內柳風壓着一肚子怒火,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孔青琪與柳行不知如何勸解,只能在一旁看着。此時的敲門聲,讓柳行行至門口,打開門見店家提着水走了進來:“柳公子,我來給你送水。”
“放下吧。”孔青琪一旁說道。
“柳公子,這世間之事不是所有的都可尋個理字。”店家的話讓衆人都看了過去,並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店家慢慢給三位沏着茶:“這世間之事能幫則幫,盡力便可。”
柳風起身一把拉住了他:“店家何意?”
店家笑道:“柳公子多心了,我並無他意。”
“不對。”柳風突然想了起來:“那日你驅趕拾荒者,早不驅趕晚不驅趕,偏偏在我等回來之時有了這麼一出,難道是巧合?”
“確是巧合。”
柳風不信,並不鬆手:“如今這鳳羽如此多的糊塗賬,難道你不想讓我解開它?”
“柳公子,我該出去了,金安大人還在等我。”
柳風鬆開了手,店家慢慢行了出去。柳風再次坐了下來苦笑道:“莫不是我真的太緊張了?”
“其實我們可以回去了。”孔青琪的話讓柳風看了過去,孔青琪繼續說道:“如今這麒麟衛並不存在,而敬成也已被薛洋拿了,這不便是董伶人要你我做的嗎?”
柳風看着孔青琪,他猶豫了,這是他不多見的在大是大非面前的猶豫。
“其實如今的天都已經不需要柳公子這樣的人了。”孔青琪的再一次開口讓柳風徹底絕望了,他坐在椅子上將頭向後一靠感嘆道:“追名逐利,欲蓋彌彰,爾虞我詐,是啊!我又怎能立足於這樣的世上啊!”
“人若無骨,怎立?劍若無鋒,廢鐵!”柳行的話字字傳進了柳風耳朵裡,對於從不多言的師兄,如今說出這樣的話,柳風的心裡又有了些暖意。
柳風冷笑着說道:“師兄,我累了,你們回去吧。”
這一聲師兄,讓冷麪劍客柳行的眼睛裡居然閃着淚花,這一聲師兄已有十幾年未聽過。柳行不說話,開門便行了出去,孔青琪也趕緊跟了出去。
又是一夜,柳風未吃未喝。清晨,他推開窗戶,一縷暖陽照在了臉上,他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情慢慢的舒緩下來。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種寧靜,柳風打開門便是孔青琪,孔青琪說道:“吃些早飯吧。”
柳風點了點頭,便隨孔青琪走下了樓。在這桌面之上,早飯早已上桌,柳風大口的吃着,吃完便向門外行去。
門外金安趕緊走了過來:“柳公子今日去何處?”
柳風大聲喝道:“金安,這鳳羽本有兩個亢浪村,爲何帶我等去的南城亢浪村而不是東城?”
被這突然一問,金安有些手足無措:“柳——柳公子,你這是何意?”
“何意你自然知道,你們想隱藏什麼?”
“柳公子說的話我……”
“金安,帶我去見敬成。”
“屬下不敢。”
“好,你不敢我敢。”柳風說完便向鳳羽府走去,金安趕緊跟了過去。
與以往不同,此時的柳風卻被攔在了府外。柳風怒火中燒,看向孔青琪:“千羽衛何在?”
孔青琪知道柳風已經壓不住怒火,趕緊上去勸道:“柳公子,調動千羽衛進城乃大忌。”
柳風扭頭瞪着孔青琪。
孔青琪看向柳行,柳行走過去說道:“師弟若闖府,陪你便是。”柳行的話簡直讓孔青琪火冒三丈,本想讓柳行勸阻,卻聽到此話,孔青琪大喝一聲:“糊塗,擅闖府衙可是要誅殺的。”
柳風咬着牙點點頭:“好,我不闖,我等。”柳風說完便坐在了府衙的臺階之上,滿臉的憤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