澠洲,重法寺。
天元和尚擡起老邁的眼皮朝西北方的天空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事情發展的宛如一部嚴絲合縫的機括,完全和他料想的一樣。笑容逝去之後,老和尚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呆呆地注視着牆壁上那張有些年頭的墨寶。
那張發黃的宣紙上寫着兩個字,“因果”。他如同夢囈一般地說道:“世間多癡兒,能明白這兩個字背後含義的人太少了,希望你們在幽深的地域不要做傻事,因果之鏈也遠未結束,你們纔是真正的希望所在,如果震旦只剩下兩個人……”
……
“陰謀,絕對是陰謀。天元那個老和尚應該早就知道這裡埋着一個瘋子,他想利用瘋子對抗神祇,但是又害怕瘋子將自己囚禁起來,便找了兩個替死鬼。我,我居然自作聰明,實在該死。”柳曉山氣的滿臉緋紅,使勁跺着腳。
她已經試過了所有的法門,這個山洞的堅韌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無論怎麼攻擊,都無法對其造成哪怕一丁點的傷害。陳雲生卻冷靜了下來,他看着近乎絕望的柳曉山說道:“我們至少還有一個機會。”
柳曉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什麼機會?”
陳雲生認真地說道:“元辰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這裡並不是堅不可摧的。也許隨着我們修爲的提高,能夠有機會逃出去也說不定。”
柳曉山嘆了口氣,喃喃道:“你真的如此自信嗎?”
陳雲生苦笑一聲,說道:“至少這裡靈氣還是濃郁的,我們不用擔心沒有靈氣補充而餓死在此地。”
柳曉山搖了搖頭,沒精打采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讓我們看看這些櫃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她來到櫃子前,逐個打開,發現裡面盡是一些**變質的東西,看起來像一些古籍,一見到空氣便化爲粉末。柳曉山攤開雙手,無奈地說道:“也不知道神隱者當年爲什麼要放一些櫃子在這裡,囚牢一定需要這些東西嗎?”
柳曉山的話似乎給陳雲生帶來了一些啓示,讓他眼前一亮。陳雲生逐一將櫃子移開,露出一面平整的牆壁。他撫摸着牆壁上凹凸的紋路,陷入了沉思。接下來,他用力在牆上敲了兩下,從裡面傳出幾聲沉悶的響聲。陳雲生十指靈活地在牆壁上敲打着,不多時牆壁上裂開了一個不大的裂縫,裂縫高度約莫有一人高。這個發現讓柳曉山興奮地跳了起來,也許這就是一條通向自由的路。
當陳雲生不知怎地觸發了某個法陣,那個裂縫逐漸擴大,最後居然形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甬道。甬道向下延伸而去,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方。陳雲生回頭看了看柳曉山,兩人目光交錯之中,都下定了決心。無論這條甬道通向何方,他們都必須向下走,世間最大的恐懼莫過於等死,這條路就通向了希望。
兩個人手拉着手,步入甬道之中。柳曉山疑惑道:“爲何那元辰老兒不知道有這條甬道的存在呢?我看你也沒費多大的力氣就開啓了這條通道。”
陳雲生思索了一陣,說道:“元辰未必精通陣道。當年神隱者囚禁他於此的時候,一定是馬上就把他的神魂和身體分離了。所以他對於這個空間的瞭解也不一定比我們更深。這個空間的存在單純從陣紋上看,是很難看出來了,一定要親自擺弄一下才會發現問題。”
柳曉山接着問道:“當年神隱者既然要囚禁元辰,爲什麼要挖出一條甬道呢?這樣不是方便他逃走嗎?”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這裡的法陣並不是神隱者佈下的。也許這裡原本就是一處不想被人打擾的空間。神隱者開啓了這裡,然後做了一扇通向外界的門,用金骷髏作爲開門的鑰匙。”
“也就是說,那些櫃子也都不是神隱者留下來的。”柳曉山若有所思地說道。
陳雲生點頭道:“的確如此。如果只是爲了囚禁元辰,的確沒有必要留下這些櫃子。”
一個未知剛剛揭開,兩個人又陷入了第二個未知之中。這條通向黑暗的路彷彿就是他們內心的寫照,前方有什麼等待着他們,只有天知道。
兩個人就這樣向下走了一個時辰,也不知道走過了多少級臺階,其間陳雲生也試圖在四周的牆壁上找一些遁出的方法,但是都是徒勞無功的。越往下走,法陣的堅固層次越高,而法陣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元辰脫出的地方。
漆黑無光的甬道,兩個內心疲憊的年輕人,一條不知道通向何方的道路。又過一個時辰,柳曉山停了下來,靠在牆壁上大口地喘着氣,她並不累,卻感到渾身虛脫。這種感覺遠不應該是元嬰修士應該有的感覺。
“接着走還是原路返回?”陳雲生問道。
“走。”柳曉山斬釘截鐵地說道。
陳雲生手上一翻,元磁形成了兩個蒲團,將兩人託了起來,沿着甬道的方向快速向前飛去。又向下飛了一個時辰,陳雲生也不知道此時距離上面那個石室有多遠的路程了。前方終於出現了一抹亮光。雖然極爲微弱,但是映在兩個年輕修士眼中卻是那麼的明亮。
“出口!”柳曉山興奮地跳了起來。
陳雲生心臟也激動的劇烈跳動了幾下,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這裡是千里之深的地下,哪有什麼出口呢?
“又是一個石室。”
陳雲生和柳曉山終於發現了光線源頭的情形。兩個人站立在一個相對第一個石室狹小的多的空間內。陳雲生仔細探查了四周的牆壁,發現這裡依然被及其堅固的法陣包裹着,毫無逃出的可能性。
這個石室內只有兩個破舊的蒲團,蒲團之下是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釋放着陣陣的寒氣,石室的光線就來自於這塊水晶。左邊蒲團的旁邊放着一個黑色的匣子。匣子表面透着一股油光,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成的。
陳雲生撫摸匣子了一陣,輕輕問柳曉山:“要不要打開它。”
柳曉山認真地說道:“當然。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陳雲生輕輕地將匣子開啓,裡面露出了七頁泛黃的紙片。小心翼翼地將紙片拿在手中,陳雲生藉着頭頂微弱的藍光,認出了第一張紙上寫着的四個大字,“紫微天道”。
“這是一門功法。”陳雲生對柳曉山說道。
柳曉山好奇的湊過來,盯着七頁紙片看了半天,發覺上面的文字離奇古怪,根本就無法辨認,她驚奇的說道:“你看得明白上面所寫的內容嗎?”
陳雲生點了點頭,說道:“略懂,難道你看不明白嗎?”
“奇怪,爲何我看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柳曉山喃喃道。
陳雲生接着翻了幾頁,說道:“這是一門高深的功法,大致分爲七個層次,按照書中的說法,就是七重天。”
“爲什麼整部書在我眼中就是紛亂的文字,在你眼中就是有意義的功法?”柳曉山不解道。
陳雲生指着第一個字說道:“這個難道不是一個紫字嗎?”說着他在空氣中一筆一劃地描繪了起來。
柳曉山看到陳雲生手指寫的的確是一個紫字,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和第一頁黃紙上的第一個字對應起來。突然她的心中生出了一個感覺,“莫非這本書能夠仔細選擇閱讀的人?”
“是一門攻擊性的法門嗎?”柳曉山擺弄着其中的一張黃紙試探地問道。
陳雲生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並不確定,他沉吟了一下,說道:“並不是一門攻擊功法,而是一種基礎的煉氣法門。起點比較高,是給元嬰修士用的。”
柳曉山眼睛一亮,道:“這不是正好適合你嗎?據我所知,你進階元嬰之後,還沒有太好的功法可以修煉。”
陳雲生點頭道:“的確如此,但是我們也不知道這門功法是否就一定是好的。”
柳曉山嘿嘿地笑道:“閒着也是閒着,不如練練解悶。讓姐姐看看這是怎樣的一門煉氣法門。如果你練成了絕世高手,那我們也多了一點希望不是?總之不要讓我絕望。”
陳雲生哼了一聲,說道:“貌似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但是這門功法的來歷還是一個謎。讓我再去看看有沒有線索。”
他來到水晶旁邊,用手仔細將每個角落都摸了一邊,發現靠近牆根的地方有一些凹凸的文字。由於時間較舊,文字並不怎麼明顯,他仔細辨認着每個字,臉上的神態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柳曉山不知所以,拍陳雲生的肩頭一下,問道:“發現了什麼沒有?”
陳雲生將手拿出,臉色凝重,沉默了一刻才說道:“這本功法的淵源……”
“難道是神隱者?”柳曉山脫口而出。
陳雲生搖頭道:“遠比神隱者還要悠久。你恐怕猜不到。”
柳曉山盯着陳雲生的眼睛,等着對方宣佈結果。
“如果這段話是真的,這本典籍應該來自於嘯天古神。”陳雲生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