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秦皓月一個人在找師小艾,就連李若水、甚至是聖湖學院的很多人都在找她。
可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似的。
李若水在出學院不久的路上就找到了被扔到地上的證明卡。
有了這個證明卡,他們可以掌握每個學生的位置。
“現在看來,她真的是沒打算繼續在學院修煉啊。”李若水手裡掂着這張證明卡,無奈地說。
這時秦皓月也在她邊上,看到了師小艾把證明卡都扔了,心裡不禁有了個念頭:導師,您說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打算在學院修煉,而是因爲知道了盛凰音考了進來,所以才進入學院,目的就是爲了殺了她。”
“她們有舊仇嗎?”
“凰音說不記得,但我覺得,她之前是公主,並且性格也是……比較直來直去,很有可能做了什麼事之後,自己不知道。但像師小艾這樣對她仇恨這麼深,非要殺了她不可的,我就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了。”
“你們崇月國有句老話叫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再加上父債子償,我想很有可能是師小艾家被滅族……當時我們去招生,師小艾一個人來報名,說是家中只有自己一個人。我和大哥看她孤身一人,並且靈力天賦十分不錯的樣子,就收了她,後來見到她的資質雖然在你們中不算太出衆,但至少比普通人強很多,難道真的是我們引狼入室了?”
聽嶽霓衣那個意思,師小艾是和葉玄機達成了什麼協議,秦皓月這邊沒有什麼證據,又不能使嶽霓衣更暴露,因此並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給李若水。
尋找師小艾,還在繼續。
秦皓月卻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也不知道賀蘭缺現在是怎樣一種情況,奪舍的生魂有沒有和身體融合完畢,如果耽擱得再久一點,是不是賀蘭缺就永遠回不來了。
他的魂魄會無聲無息消散在這五洲十二國之上,三界之中,再無蹤跡。
一想到這,秦皓月就不由得更加暴躁,看什麼都不再順眼。芸芸衆生,她曾一眼看見他的臉,回家後才鼓足勇氣對父親說,想要嫁給他。
不是謀色,而是在這衆多的靈氣場中,感受到他和自己本來就是一樣的人。
“振作一點。”靈臺中,須彌樹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出聲提醒。
桐桐也重新住回了靈臺,在看小火狐表演噴火。
秦皓月:“……”
好的,她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暴躁了。
腦子裡有火,誰能不躁!
“是前世有緣人,今生就不會錯過。”須彌樹緩緩道:“但你們這個情況有點兒……複雜,賀蘭缺他可能都要沒有下輩子了。不過想開點兒,你也可以把他想象成提前羽化登仙。”
“可那樣有意義嗎?”
沒有彼此的仙界和人界又有什麼區別?
她縱然可以活成千上萬年,若永遠孤身一人,又有何用?
“好了好了你別激動,靈臺都晃了。”須彌樹感覺到秦皓月目前激烈的情緒波動,急忙出聲阻止。
秦皓月冷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去想辦法見嶽霓衣。
嶽霓衣現在的身份是玄字科的特招生,先前賀蘭缺和盛凰音一起被玄字科的導師看上,破格允許他們前去聽課,所以嶽
霓衣才叫賀蘭缺師弟,表面上裝作和他不熟。
但他們的關係在秦皓月看來,十分可疑。
嶽霓衣現在是人鼎,並且是被葉玄機獻給他主子的鼎,那賀蘭缺和她豈不是……
該做的都做了?
想到這,秦皓月更是一陣犯惡心,也不知道到底從哪來的一縷生魂,藉着賀蘭缺的身體做這種無恥下流之事!
她直接去玄字科找嶽霓衣,可怎麼知道賀蘭缺也在。
爲了不使他懷疑,她不能再和嶽霓衣接觸,而是在假裝看他。
課後,賀蘭缺看到在旁邊等着的秦皓月,挑起脣角,上前道:“來找我?”
“沒有。”她轉身,要使一招欲擒故縱。
先假裝讓賀蘭缺相信自己對他餘情未了,爲以後找嶽霓衣做個鋪墊。
賀蘭缺握住了她的胳膊,湊到她耳邊說道:“去我那裡坐坐?”
“算了。”
“我們去吃飯?”
秦皓月頓了頓:“……去哪兒?”
賀蘭缺笑得愈發得意。
“想不到作爲一個靈脩,你竟如此……”貪吃還沒說出來,看到秦皓月的臉色都有些變了,他竟然少見地住了嘴。
其實他向來不擅長和女人交流。
兩個人,在吃飯的地方相對而坐。
桌上擺滿了菜。
醉蝦醉蟹,看着十分鮮活。羊腰、羊肚羊肺煮熟後切成細絲,浸在不同顏色的花瓣汁液當中,加上煮熟切碎的羊頭羊腰,放入濃稠的肉湯中烹炒,最後調味裝盤。烤魚則是選用鮮活的鯉魚,由經驗老道的掌勺以火烹烤,取其鮮美,只用在烤制的過程中灑一點點鹽巴,就能使之散發出最原始、最鮮美的味道。
有一種飛行異獸叫做黃鳥,長得如同梟一樣,去除鳥毛,洗清身體,用鹽巴抹勻鳥身,放在火爐上燒烤,傳說這種鳥吃了後就不會嫉妒別人,大家都很喜歡,並且這種鳥雙翅的肉最鮮美,嫩而不柴,入口剛好。
賀蘭缺將兩隻鳥翅拆開,放進秦皓月的盤中,看她吃飯。
被這種目光盯着,誰也不能吃得安心。
秦皓月縱然覺得自己演技好,但現在……是真的充滿考驗。
一邊靠近,一邊去打聽他到底是誰,本來交給嶽霓衣去做就好了。
想來想去,還是自己親自出手才放心。
“一會兒你要去幹什麼?”賀蘭缺一邊看她吃,一邊問。
“不知道,應該去煉藥吧。”
“正好,我們一起。”賀蘭缺笑容彷彿成竹在胸。
以前,賀蘭缺也纏着她,和她一起去煉藥,兩個人還要一間火室,相隔不過一牆。
現在,學院裡的地火室並不支持兩個人一間,賀蘭缺緊跟在秦皓月身後,一點兒也沒有去別的房間的自覺。
秦皓月看他,語氣不善:“你是要在這看我煉藥?”
“我是在想……有了上次的經歷,你怎麼還會放心和我一起出來?”賀蘭缺坐在石階上,哪怕周圍環境很簡單,他好像也能把這裡當成是最繁華的宮殿。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危險。
“你就不怕我在這裡設下結界,然後……嗯?”
“所以我已經告訴了若水導師,說我和你取消了伴侶登記後
,你因愛生恨,如果我有什麼事,她第一個找的就是你。”
“呦,聰明啊。”賀蘭缺饒有意味地看着她:“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秦皓月不理他,哪怕他在身邊,也能熟練自如的煉藥。
不過隱藏實力是必須的,拿出一衆凝魂果,煉的是最簡單的三品凝魂丹。
等煉完了後,秦皓月故作遺憾地呼出一口氣:“又是三品。”
裝,接着裝。
上次明明看你在考覈上煉了那麼多四品丹藥出來,一個女子,如果不是天賦使然,就只有一個可能——
她是個人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之前自己與她保持距離真的是太錯誤的決定了。
好在現在魂魄融合得差不多,即便她能發現,又能如何?
女子愛上的不都是男子的表象?他有這張臉,有這幅皮囊,就不怕她跑掉。
“皓月。”賀蘭缺起身走近她,關切地問:“怎麼了?爲什麼只能煉出下品丹藥?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最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和相公說說。”
“你……”這種語氣實在是太像賀蘭缺自稱她相公的時候了,秦皓月看着這同樣的臉,精神有剎那間的恍惚。
“你還要不要點兒臉?不是你說要和我分開?也曾經休了我,休書我還有。”秦皓月說道。
賀蘭缺卻大言不慚:“我沒休過你,至於和你分開,明明是你先說的。”
“……”竟然根本無法辯解!
“所以現在你是想和我搞什麼破鏡重圓?別傻了,賀蘭缺。”秦皓月說着就要走,卻被他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當他的臉靠近時,秦皓月發現自己還是接受不了。
哪怕是同樣的外貌,但靈魂根本不同。
她突然用鬥技掙脫,是賀蘭缺那邊始料未及的。看着她那麼抗拒自己,賀蘭缺眯了眯眼。
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還是女子本來就喜歡鬧脾氣?
他實在是沒有那麼多耐心,來挽回區區一個姑娘的心。
如果應付得了,當初也不會爲了求個清淨而那麼幹淨利落地答應她關於分開的事情。
現在……
賀蘭缺的眸色沉了沉,眼看着秦皓月倉皇而逃,便跟在她身後走了出去。
她走得很快,似乎把他當成什麼惡鬼羅剎似的。
賀蘭缺一邊笑,一邊去找了葉玄機。
看到他,葉玄機面色微變。周圍沒有人,是在竹林二宮裡,葉玄機佈下結界,隨後走到了他的面前。
恭敬地半跪。
“主人。”
曾經在夜間到他房間裡下達旨意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佔據了賀蘭缺身體的魂魄,是葉玄機曾經服侍的唯一的主人。
“去爲本座查一查,那個叫秦皓月的女子,是否是人鼎。”眼前的人說道。
葉玄機心一驚。
半晌,點了點頭:“是。”
“對了……主人,還有件事。”
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葉玄機又說道:“師小艾已經找到了,要處理掉嗎?她的存在,始終是個隱患,屬下怕院方順藤摸瓜查到我這裡……”
“師小艾麼?”賀蘭缺輕勾起脣角,目光深遠:“先留着,本座自有用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