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地上躺屍的兩名獵人也站了起來,拍打着身上的泥土。
其中一人的身上,還飄散着少量的煙霧。
先被陳朗抹了脖子,“屍體”又被狙了一次,心情相當的糟糕,黑着臉,一聲不吭。
另一個也只能微笑着,一攤雙手,無奈回答道:“我們已經是屍體了。”
沒辦法,演習規定就是這樣的。
他們被陳朗徒手殺了,作爲“死屍”,無論是被用來做稻草人,還是擋箭牌,都不能有任何異議。
除了不能用手勢語言告密外,還必須紋絲不動,任由陳朗擺弄。
不高興是真的。
但是,誰叫他們技不如人,只能認栽。
眼前的幾人也終於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並不是自相殘殺。
而是他們此前根本沒有發現還有一組獵人。
被陳朗無聲解決掉後,拿來做了人肉僞裝,兼防彈玻璃。
當他們通過槍聲找到兩人的位置時,根本沒仔細分辨,就默認了是他們開的槍。
注意力也全部集中在他們身上。
從來就沒有想過,他們就是一重掩體。
再看陳朗的眼神,多了一絲膽怯。
幸好,這次只是演習。
似乎陳朗永遠要搶先他們一步,先發現他們的蹤跡,先一步開始攻擊,連戰術思維也領先了一步。
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總是慢半拍。
如果今天是實戰,原本就在綜合素質上有差距的雙方,戰鬥意識又差了一截,肯定是團滅的下場。
而在場衆人中最鬱悶的當屬剛卸下僞裝,從狙擊陣地上撤下了來的何晨光。
他的獵物又被陳朗搶了。
根本沒有給他出手的機會,當他還沒有下定決心開槍反擊的時候,陳朗就已經把獵人小組給滅了。
他想發火,可是捫心自問,只能怪自己。
剛纔的戰鬥還沒開始時,他不但沒有發現陳朗的蹤跡,也漏看了一組獵人。
如果只有他一人在場,可能一開始就被狙了。
而且,陳朗瞬息間的無聲搏殺,在槍林彈雨中依舊可以平穩射擊,一彈一命。
這種特戰技術,他還沒有掌握。
最讓他自嘆不如的是,陳朗拿獵人小組做擋箭牌的做法。
一擺出兩個人影,就讓紅方默認了是他們兩人的獵物小組。客觀上,還保證了他的安全。
不是正經的狙擊戰術,但簡單有效。
就在他生悶氣的時候,陳朗走到了他的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後,說了句,“別愣着,趕緊跑。”
從危險感知傳來的畫面中得知,其他小組已經圍過來了。
現在儘快離開這裡的方法,就是停靠在旁邊的那輛車,但天上還有宋凱飛的飛機,要是被武直十抓到,幾發火箭.彈下來就沒命了。
隨即,陳朗又抽出了地形圖,將周邊的環境又重新看了一遍。
地形最複雜,最有利於狙擊手發揮的場地,就是一座廢棄工廠,距離這裡並不遠,可經過剛纔的槍戰,他們已經暴露了。
或許過不了多久,剩餘的獵人小組都會趕過來,足足二十幾個人。
而且個個都是精英。
不能硬拼,接着,他就把何晨光招呼了過來,說道:“兩條死路,你選哪條?”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
他想到的撤離路線只有兩條,一條就是徒步潛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廢舊工廠,打一波攻防,還有贏得機會。
但速度太慢,一旦暴露還是會被包圍。
第二條,就那輛車,優點是速度快,可以儘快擺脫其他獵人小組的追蹤。
缺點也非常明顯,目標太大,速度跟直升機比起來差多了,一旦撞上宋凱飛就沒了。
剛聽陳朗這話,何晨光一時間想不明白,因爲此刻他還沒有察覺到獵人的資源小組。
在他的眼中,偌大一塊演習場,可以隨便溜達。
看他沒有表態,陳朗又解釋道:“宋凱飛的武直十就要來了,要麼開車被他炸死,要麼被其他小組圍殲,你選一條?”
原地僞裝行不通,畢竟對手也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再加上武裝直升機上的紅外線雷達,難度不小。
爲了減少壓力,最好的辦法就是兵分兩路。一個人開車引開直升機,另一個人躲避地面搜索部隊潛行。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否則出現意外,就徹底沒有翻盤的可能了。
經過陳朗的解釋,何晨光明白了,但也猶豫了。
飛行員宋凱飛的名號不是吹出來的,開車一定會被他摧毀。
地面轉移的難度同樣不小,面對二十多人的圍攻,勝算不大。
恰在此刻,遠處的風聲有了變化,林間的氣流也亂了,直升機到了。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於是,陳朗直接出手把一名陣亡的紅方獵人推到了車上,插入鑰匙點火後,轉頭朝何晨光喊道:“機靈點,我先走一步。”
下一秒,他就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駕車躥了出去。
還來?
遠在營地裡的範天雷看到陳朗這一系列操作後,也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他又綁了一名獵人,嚴格的說,是一具“陣亡”後的屍體。
目的,也跟剛纔一樣,當宋凱飛他們看到急速逃離的汽車上是兩個人之後,肯定會以爲是陳朗和何晨光,必然會全力追擊。
其他趕來的小組估計也一樣,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逃逸的越野車上。
在這種爭分奪秒的情況下,根本不會想到何晨光就地僞裝了起來。
只要何晨光稍微小心一些,就不會暴露。
但陳朗就很難逃脫了,不但天上的宋凱飛隨時都有可能給他來一波急速射,地面追擊部隊,也會設法把他圍困在“死衚衕”裡。
看着飛速離開的陳朗,以及緊跟上去的武直十,陳善明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這是實戰。
陳朗的下場肯定是屍骨無存。
與此同時,其他獵人小組也陸續出現在了視野裡,他們已經發現逃離現場的越野車了。
追擊方向也非常統一。
毫不誇張的說,這一次,陳朗犧牲了自己,保下了何晨光。
但此刻,正在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名戰士,卻慌的要命,這真不是開玩笑。
即使天上的飛機不開火,地上的獵人不開槍。
單是陳朗爲擺脫追兵,發瘋似的駕車技能,就讓人撐不住了。
在經過十幾次顛簸,胃酸都差點吐出來之後,緊抓着安全帶的士兵,大聲嚎叫道:“大哥,你還是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