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零號部隊的特護病房內。易天星的意識一點點地恢復了,他緩緩地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是在病房裡後,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丫丫應該也得救了吧。”“你醒了?”悅耳溫柔的聲音在易天星的耳邊響起。這聲音怎麼這麼像華清穎的?易天星擡頭一看,果然是華清穎,她正坐在他的牀邊,懷裡還抱着一個睡得正香的漂亮小姑娘。“清姐,你怎麼來了?”易天星有些不敢相信,原本在進了零號部隊後一直對他兇巴巴的華清穎怎麼變得這麼溫柔了?“恩,有時候受受傷果然是個促進隊內團結的好方法。”易天星腦袋裡莫名地轉起了欠揍的想法。“哼,還不是爲了這個臭丫頭。你昏迷的時候她老不肯離開,非要陪着你,沒辦法,隊裡只好派我來看着咯。”華清穎似乎有點口是心非的樣子說着。“恩?這是丫丫?”易天星沒有在意華清穎的語氣,而是注意起了她提到的那個‘臭丫頭’。她的眼鼻輪廓的確很像丫丫,可眼前這個小姑娘雖然有點瘦,可長得亭亭玉立,皮膚也是極好,可以說冰肌玉膚也不爲過。睡夢中的她似乎遇到了什麼傷心事,一直嘟着一張小嘴,看得人恨不得將她摟在懷裡細心呵護疼愛。這和他印象中的那個髒兮兮的野丫頭可完全不一樣。或許是易天星灼人的目光將她驚醒,又或者是華清穎之前的動作太大,小姑娘柔柔眼醒了過來。“天星哥哥,你醒啦?”驚喜的叫喊着。聽到這個聲音,易天星也確定了,這的確是丫丫,卻沒想到洗乾淨、穿着漂亮衣服後,丫丫是這麼的秀麗可愛。“你真的醒啦!嗚嗚……”丫丫一聲歡呼,就撲在了易天星的懷裡哭泣着,雙手緊緊地摟着他的腰不放開。而易天星也就這麼任她抱着,不時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華清穎看着房間裡相擁在一起的兩個半大孩子,一時間癡了。要知道,在易天星剛被送回來的時候,可把她嚇壞了,不知什麼樣的戰鬥才能把人折騰成這個樣子。她也問過參與送回易天星的特種戰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所有被她問到的戰士都是三緘其口,只是以一種及其尊敬的目光看當時向渾身纏着急救繃帶的易天星。她只能去問那個和易天星一起回來的小丫頭,可那個死丫頭卻更本不理她。從頭到尾都不理她也就算了,可這個該死的丫頭卻在別人喊她的名字後來了這麼一句:“原來你就是天星哥哥說的笨姐姐啊~~~”這可把她氣炸了,她分明可以感覺到其他人使勁憋着的笑意。“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臭小子。”華清穎當時是這麼想的,她一直陪着易天星也是抱着這個想法,至少她是這麼對自己說的。可是在真看到易天星一動不動地躺着的時候,一種莫名的哀愁卻時刻圍繞着她,“一定是因爲我還要靠他來找那個神秘的黑衣人……”她又是這麼對自己解釋的。終於,易天星醒了,她的火氣卻早就消散了,反而爲他的醒來而在心中感到絲絲的高興。她一時間找不到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了……“哼!先讓你快活幾天,我先找隊長去。”於是,摔門而出。“清姐怎麼啦,怎麼纔好沒多久就又吃炸藥了?”易天星可不知道什麼女兒家的心思。“就是,笨姐姐這是怎麼啦,這兩天她一直都在這裡等哥哥醒的啊,怎麼就走了呢?”什麼都不懂的丫丫疑惑的說着。“笨姐姐???”一絲冷汗從他的腦門一直流到了腳底板,丫丫平時不會是都這麼叫的吧…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烈…………“嘟嘟嘟…”敲門的聲音響起。“進來。”進來的是葉濤,身後還跟着一個威武的老者,神情卻顯得有些悲慼。“天星,抱歉在這個時候還打擾你,這是悲劍的師傅‘問劍老人’,天山派的掌門,他想問你一些關於悲劍的事。”葉濤的語氣顯得十分公式化,可眼中的關心和歉意卻是無法掩蓋的。“前輩請問吧,我一定盡我所知地回答。”易天星又想起了悲劍的死,他強忍着悲慟回答道。“年親人,我知道你和我的徒兒當時是搭檔,我只想知道他現在在哪?”老人平靜地問道。因爲當時救援的人員除了易天星和丫丫,就是沒看到悲劍的蹤跡,就連屍首都沒有。瞭解情況又清醒着的丫丫又對陌生人不理不睬,一時間,悲劍的蹤跡成了迷。所以他上來就問了這個問題。“他死了。”易天星的語氣沒有絲毫波動,可衆人都能看到他那雙緊握的拳頭。“…”縱然老人早有心裡準備,可乍來的噩耗還是讓他心頭一陣失神。“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回過神來的老人問起了詳細的情況。“爲了救我們,爲了擊敗敵人,他燃燒了自己的生命,最後消散在了空氣中。”易天星的眼睛溼潤了,而丫丫早就抱着被子哭了。“那麼敵人死了嗎?”“沒有,但被悲劍大哥斬去了一臂,可惜那時大哥的力氣已經耗盡,不然一定能直接擊殺它。”“那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老人似乎在懷疑着什麼。“我拼死一擊才最後將那怪物殺死。”易天星沒有發怒,仍然平淡的敘述着。“你殺了它?據我們撿回的那一節斷臂的測試結果,那種鱗片根本不是你赤手空拳能夠打破的,你說你是怎麼殺的它,除了血跡外,我們可沒有在那裡找到它的屍體。你說,是不是你臨陣退縮才讓我徒弟苦戰而亡?那個怪物是不是現在還在逍遙法外?”老人突然激動了起來,痛失愛徒的他抓住案情中的一些疑點拼命攻擊着易天星,似乎在發泄他的悲哀。“你胡說,天星哥哥是大英雄,他和悲劍大叔一樣,都在誓死保護着我丫丫啊…”丫丫的哭聲顯得越加的悲慼了。“問劍老人,請你相信我們的隊員,他們是不會臨陣脫逃的。”葉濤的臉色也有些不悅了,要知道零號部隊還從沒有出過臨陣退縮的熊兵呢!況且那天易天星的慘樣大家都看到了,都傷到那份上了還能有什麼要求呢,一般人沒死都暈了,而他卻還能堅持戰鬥。“哼,只要你能證明你的所謂拼死一擊能夠將那個怪物變成那個樣子,我就信你。”老人仍然不依不饒。“好…”易天星冷漠的應了一聲。毫無保留地,他的氣勢再次施展了開來。問劍老人忽然覺得自己被一股浩瀚如星空的氣勢壓地不能動了,感覺着周圍空氣中巨大的壓力,冷汗從他的額頭冒了出來。“爲紀念我那隨風飄逝的摯友,拳名‘隕星’!”只見易天星單拳虛虛一推,問劍老人就覺得渾身都好似被刀割一般難受,這回他算是知道那怪物的死法了,在這麼狂亂的攻擊裡還怎麼能留下整片呢?狂暴的氣流席捲了整個病房。。。“天星,住手,別傷了問劍老人。”葉濤看情勢不對怕易天星失手殺了問劍老人,趕緊出口阻攔。“沒事的。”易天星迴應了一聲,收回了自己的氣勢,房間又恢復了平靜。“嘶~~~”一直在房間裡的衆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都爲眼前的奇景驚呆了。只見以問劍老人爲分界線,他背後的所有東西都被絞成了粉末,爆裂的氣流甚至還在他背後的牆壁上開了一個大洞,洞口光滑而平整,好像是被整塊切下的一樣。透牆上大洞,就見一個驚駭的合不攏嘴的俏麗小護士呆呆的望着房間裡的衆人,卻沒有受一絲傷害…易天星的臉色在這個時候又是一陣慘白,他的神念又被吞噬了一小部分。其實經他昏睡時仔細研究發現,其實只要他不過多的調用體內的星力來發動攻擊,就可以避免體內負面能量的反噬。可這次他還是選擇了全力釋放,因爲他必須爲零號部隊正名——他們從來不是臨陣退縮的人。問劍老人除了衣服有些散亂之外,沒有任何損傷。“好,好啊。”看到了這一切的問劍老人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放聲大笑。就在大家搞不明白他是受刺激了還是怎麼了的時候,他卻做了一個驚人的動作。“噗~”問劍老人在大家沒反應過來時雙膝突然跪地身子直欲向易天星拜去。“這怎麼行。”葉濤趕緊上去攔住他。“我錯怪了真正的英雄,我應該向他道歉。這一拜,他受得起。”問劍老人說完,強運功力直直地向易天星拜去。葉濤軍隊出身,可沒有修煉什麼高深內功,自然擋不住他。“砰…砰…砰。”直到拜滿了三下,問劍老人才站了起來。恭敬的朝易天星行了一個古禮,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悲劍徒兒,你走的好啊,與其這麼痛苦的活着,還不如爲了自己的信念而去來的痛快啊。悲劍好徒兒,你走的好啊,你到臨走了,還不忘給我們中華一族留下這麼個大高手,你走的太好了啊。。。”老人邊走邊高聲放歌,只是唱到後面,已經泣不成聲了……………在一片嘈雜後,易天星終於將丫丫哄去睡覺了,而其他人也都識趣地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葉濤和他了。“剛纔那是?”葉濤問道。“可惜不能多用。”易天星老實的說出了弊端。“那就別用了,你真傻,爲了爭口氣居然連拼命的招式都用上了。”寵溺又責怪的語氣。葉濤的心裡痛啊,他早就把易天星當做了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孩子傷成了那樣,他能不心疼嗎?可他卻只能最後一個來看他,因爲太多的事情等待着他這個零號部隊的隊長,他要收集怪物的殘片後將之送到實驗室去化驗,他要安撫損失慘重的天山派,他必須先顧及問劍老人的情緒,可作爲一個父親,他卻只能最後一個來看自己的孩子,這是也是他作爲零號部隊隊長的悲哀…“……”“你沒事了吧?”遲疑了一下,葉濤說出了遲來的問候。“呵呵,葉叔叔,我這不沒事了嗎。”易天星的情緒不怎麼高。“是嗎,那就好,我都不敢和你媽說,不然我就要連沙發都睡不到了。”葉濤看到易天星情緒低落,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想開個玩笑讓他輕鬆一點。“呵呵,還真的不能讓媽媽知道。”易天星想起拉扯他長大的陸欣悅,連忙振作精神,“不能讓媽媽看到我痛苦的樣子,不然媽媽會傷心的。”這是易天星對陸欣悅的愛。可這不是葉濤想要的。“男人哭泣並不丟人。天星,我的孩子,想哭就哭出來吧……”葉濤慈愛的聲音迴盪在易天星的耳邊。易天星楞楞地看了葉濤一會兒,慢慢地將頭倚在他的胸口,肩膀不知在什麼時候**了起來。“葉叔叔…我……”此時的易天星多麼想叫葉濤一聲爸爸啊,可他心中的堅持讓他沒有這麼做,只是默默的在他心中認定了的父親懷中哭泣…葉濤聽着懷內低沉的嗚咽聲,以及漸漸溼透了的胸口,心裡不禁微微嘆息:“到底才十六歲啊,經歷了再多,再厲害,也還是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