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做粥,能用的就是一雙手,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的手出現什麼狀況,畢竟我也要嚐嚐你的手藝。.
“楊帆,你敢?”
“我爲什麼不敢,嫂子的話對我確實有幾分約束力,肖蘭蘭,你是聰明呢還是裝糊塗呢,你覺得我會是乖乖聽話的好孩子嗎?”
“不是。”肖蘭蘭看着楊帆點燃一根菸慢慢的吸着,隨即悠悠的吐出一個嫋嫋菸圈,肖蘭蘭的心在緊縮,她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我喜歡吃醉雞,特別是瑪雅裡的醉雞,後來我專程去學過,那裡的師父告訴我其實訣竅只有一個,就是給雞吃的東西里加入葡萄酒,放上輕緩的音樂,讓雞在迷醉的狀態下被殺死,它們不但感覺不到疼痛和恐慌,最主要的是它們的肉將保持最鮮美的狀態,蘭蘭,你放心,在你身體被恐懼和憤怒填滿的時候,我不會吃你的,我的口味很挑剔。”
楊帆看着肖蘭蘭氣的發紅的眼睛,他的視線涼涼的看着她,慢慢的吸着煙,悠哉的吐着菸圈。
肖蘭蘭看着楊帆,轉頭將視線看向另一個方向,她努力的汲取着氣息,不想看見他囂張的臉。
楊帆看着肖蘭蘭賭氣的樣子,他笑了笑,脣角多了抹興味,肖蘭蘭生氣起來的樣子,可愛多了。
肖蘭蘭還是丟了工地上的那個工作,工頭說的很明白他還想養家活口,還想多吃幾年飯。肖蘭蘭苦笑着,摘下了頭頂上的鴨舌帽,默默的脫下了工地上的工作服,隨即黯然的離開。
“等等。”滿臉皺紋的工頭追上肖蘭蘭,將一把零鈔塞給了肖蘭蘭,無奈的說着:“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蘭蘭,對不起。”
肖蘭蘭吸了下鼻子,仰頭給了頭髮已經花白的工頭一個微笑。工地外的路邊,一如肖蘭蘭想的那樣停着一輛車子,一個穿着藍色西裝的司機恭敬的站在車門邊,看着肖蘭蘭走近,司機急忙的拉開了後面的車門,肖蘭蘭以爲楊帆一定在裡面,只是當她看見空空的車廂,她錯愕了下。
“肖小姐,我叫杜明,以後就是負責接送你的司機,楊總有事先回去A市了,您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跟我說。”杜明看着肖蘭蘭,她是楊帆第一個肯准許走近楊帆的女人,杜明一直琢磨着肖蘭蘭是不是就是以後的正宮娘娘。
肖蘭蘭苦笑了下,她坐進車裡,看着杜明將車發動,她慢慢的說着:“以後叫我蘭蘭吧,我也只是需要依仗他鼻息活下去的一個草根。”
說完話,肖蘭蘭就將視線轉向窗外,看着快速後退的水泥鋼筋,她的眼角溼潤了,那些只需要出了體力就可以有錢拿的日子,是徹底的告別了她的生命。
肖蘭蘭做粥的手藝雖然不是很好,但是煮的卻是儂軟,韓小愛一連吃了兩碗,楊帆一早已經跟楊九澤打過電話了,他要回去處理下事情,楊九澤同意了,肖蘭蘭留下和楊九澤一起照顧韓小愛,韓小愛的傷口恢復的也很好,只是還不能去洗手間痛快的洗個澡,更讓韓小愛鬱悶的是楊九澤不肯讓肖蘭蘭給她擦身體。
楊九澤去洗手間接水,肖蘭蘭打趣的對着韓小愛說着:“小愛姐,你是怎麼讓姐夫對你這麼死心塌地的,也傳授我兩招。”
韓小愛臉一下就紅了,她側頭想了想,然後開了口:“九澤和楊帆,是不一樣的男人。”
“也是。”肖蘭蘭吐了下舌頭說着:“我還真沒有辦法想象那麼妖孽的男人端着洗腳水是什麼樣子,就象一朵鮮花上頂着坨屎。”肖蘭蘭沒有說的是那坨屎是楊帆。.
韓小愛被肖蘭蘭的神情逗得哈哈大笑,這個比喻形象是形象,就是沒有辦法去想楊帆頭上頂着那一坨是什麼樣子,韓小愛很肯定的是楊帆又潔癖。
楊九澤不但自己親手親爲的給韓小愛擦身體,還以非禮勿視將肖蘭蘭給請出了病房。
肖蘭蘭雙手舉起,一路半自嘲的說着:“行,行,我去門外陪着保鏢們站崗,回頭小愛姐你別忘記了提醒楊帆給我加工資啊。”剛剛還微笑的臉輕快的語調在步出病房門的時候,全都消失在了肖蘭蘭的臉上,她很疲憊的將身體坐在外間給陪護休息的小房間裡,並沒有走出去和保鏢們在一起。肖蘭蘭的弟弟被楊帆接走了,她不知道楊帆將她弟弟安排去了哪裡,杜明只是說楊總自有安排讓肖蘭蘭別擔心。
那是自己的弟弟,世界上唯一相依爲命的弟弟,怎麼可能不擔心?肖蘭蘭清晰的記得父母出車禍臨死前拉着自己的手讓自己好好照顧弟弟長大的情景,肖蘭蘭將頭高高仰起,不想讓眼睛裡的液體流出來,可是最後,還是有那麼幾滴溢了出來。
而此時的A市,孟挽塵真的不敢相信血薔薇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看着大剛將血薔薇搶走的車子撞下懸崖,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濃煙翻滾上來,孟挽塵真的有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感覺,剛剛真的是太驚險了。
大剛視線複雜的看着一路翻滾下懸崖的車子,他也不確定血薔薇死了沒有,他深深吸了口氣轉頭看着孟挽塵開口:“孟小姐,喬老闆還在等你,我想一定是有人僱傭了血薔薇來殺喬老闆,而他以爲我車裡坐的是喬老闆,你放心,喬老闆一定會查明白這件事情的。”
孟挽塵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看着大剛,生怕大剛看出什麼來,她呼吸了口氣,喃喃的說着:“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厲害可以請的動血薔薇這樣厲害的殺手。”
大剛聽着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拿出手機來吩咐着弟兄們保護好喬老闆。孟挽塵在一邊聽着,什麼都不說,她還處在震撼裡沒有回神過來,血薔薇死了,那麼就再也沒有人知道自己僱血薔薇殺了楊九澤和韓小愛,這個城市裡也沒有人在阻礙自己的發展,孟挽塵半低着頭,掩飾着眼睛裡的興奮之色。
大剛掛了電話,對着孟挽塵開口:“孟小姐,我們走吧。”
孟挽塵視線擔憂的看着崖邊,還是不放心的問着:“不要下去查看下嗎?那個恐怖的血薔薇真的死了?”
大剛哈哈大笑,他看着孟挽塵眼底掩飾不住興奮的神情,他將視線看向依然冒着濃煙的懸崖,然後悠悠的說着:“如果孟小姐想去,我也不好攔着,只是這麼大的動靜,怕是警方一會就到了,解釋起來終究是費時間的,喬老闆可不喜歡等人。”
孟挽塵咬牙,她要不是因爲有點麻煩想讓喬老闆出手,她纔不會再巴巴的去打電話給那個過河拆橋的喬老闆。喬老闆最近和蕭可翰打的火熱,兩個人聯手已經將目標不只放在一個城市裡,宋夢走了,但是蕭可翰藉着宋夢攀上的關係還在啊,蕭可翰也沒少下工夫的送禮送陪喝陪睡。
爲了多融點資金,讓自己在喬老闆面前底氣足些,蕭可翰還去找了個壟斷建材的女老闆梅清,那個梅清的後臺很硬,對蕭可翰也是很有點意思,蕭可翰使了很多招討梅清的歡心讓她出錢給自己合夥做生意,然後他在拿着這筆錢和喬老闆共同開發房地產,還有一些新項目。
孟挽塵本身在政界,對這些商業上的事情就要隱晦着進行,喬老闆因爲陸明玉的事情很不高興,孟挽塵也是沒有辦法,陸明玉已經被送走了,陸市長跟着下達了幾個文件,或明或暗的限制了孟挽塵的權限,以前孟挽塵甚至有時候越過陸市長做決定的時候,現在不行了。孟挽塵琢磨了下一定是陸市長查了那天的事情經過。
現在市政府裡暗裡分成了兩個派,她一派,陸市長一派,孟挽塵知道這樣下去對她以後的政治之路非常的不利,而且已經引起了楊一清的關注,孟挽塵知道自己的想辦法將這樣的局面打破。
孟挽塵現在只希望一個,就是陸明玉懷孕了,還有就是喬老闆的爲陸明玉負責,這個消息陸市長還不知道,陸明玉自己也是懷疑,孟挽塵第一步就掌握了陸明玉這個月該來的大姨媽沒有來。孟挽塵在車裡幾次和大剛套熱絡都沒有辦法從大剛的嘴巴里套出點什麼有用的消息來,她也有些的頭疼,幸好血薔薇已經死了。
喬老闆正和蕭可翰在喝酒,他們的身邊各自陪着一個妖冶的女人,蕭可翰不得不佩服喬老闆的色,竟然一天一個女人,還沒有重複的,他不怎麼喜歡身邊女人的香水味,而且昨天晚上被那個梅清榨的很厲害,他最後感覺腰都痠疼的要直不起身來了,梅清才放過了他。蕭可翰這個時候才相信‘四十女人一隻虎’真不是假的。
孟挽塵並沒有進包間等喬老闆,她也知道那個喬老闆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她在一個小廳裡等着,大剛去稟報喬老闆孟挽塵已經帶過來了。
喬老闆不想讓孟挽塵和蕭可翰見面,他讓大剛陪着蕭可翰,自己去見孟挽塵。
孟挽塵不敢喝這裡任何的水和茶,她不想成爲第二個陸明玉,看着一身酒氣進來的喬老闆,孟挽塵站了起來:“喬老闆,想見你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啊。”
喬老闆呵呵一樂,很是客氣的讓着孟挽塵坐下來聊天,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這個道理喬老闆知道。
“挽塵,你也知道的,那個陸明玉出國了,我想見她爸爸也不容易,你有明玉在國外的地址沒?”
孟挽塵知道,但是沒有給,她看着喬老闆微笑的說着:“喬老闆,陸市長那裡,只怕你還真要親自跑一趟的。”
“爲什麼?我已經給了他面子,是他自己不要的。”
“面子重要,還是外甥重要,陸市長是個很護家的男人,他不會讓自己的外甥落個私生子的名聲。”
喬老闆的手一顫,他看着孟挽塵不敢相信的說着:“你是說?”
孟挽塵點頭,是的,只要通過陸市長這一關,什麼都好說。
喬老闆興奮的跳了起來,果然回國是對的,果然是天都在助自己啊,陸明玉有了自己的孩子,那麼自己就有了很好的理由去登門拜見陸市長一家了。
孟挽塵最後還是提醒着喬老闆:“陸市長喜歡作風嚴謹的男人,喬老闆,非常時期,還是眼光放遠點的好,只有資金沒有足夠強硬的後盾,在這塊地皮上是不好混起來的。”
喬老闆笑眯了眼睛,連連的點頭,他終於迎來了事業的第二次輝煌。這一次喬老闆很客氣的和孟挽塵商量着兩個人以後合作的方針,賓主相談甚歡,孟挽塵回去的路上,不由彎起了脣角,她就知道沒有她做不好的事情來。
孟挽塵這麼急着緩和自己和陸市長之間的關係,主要還是因爲市裡規劃局的赫副局長到了退休的年齡,據一些可靠消息孟挽塵也是在提拔的名單裡,只是這次因爲陸市長模棱兩口的態度,她能不能被推上去還真不好說,主要是因爲她年紀還小,而且剛進入市政廳不久。
楊帆靜靜的倚靠在孟挽塵的車邊等着她來取車,他看着大剛下車給孟挽塵客氣的開着車門,孟挽塵高傲的下車,楊帆笑了,果然是楊老爺子推薦出的接班人,還沒什麼功績呢,架子就先擺了出來。
孟挽塵一打眼看到楊帆竟然在自己的車邊等着,她對着大剛使了個眼色,就邁着雍容的腳步走向楊帆。
大剛看着孟挽塵玲瓏有致的背影,嘿嘿笑了兩下,視線和楊帆不經意相遇,大剛眸光裡精光一閃,閃身進了車裡,那楊帆的身上有股煞氣讓大剛感覺離他越遠越安全。
楊帆看着大剛跟見鬼似的一溜煙的逃走了,他勾了下脣角,視線就看向孟挽塵,慢慢的開口說着:
“挽塵,最近口味偏重啊,這麼超標的男人你也敢釣?倒是被大伯提拔了的人,不一樣了。”
“楊帆,你能不能別這樣陰陽怪氣的,說吧,突然來找我,是想把我清蒸了還是火炒了,我知道大伯讓我上位你不痛快了,可是你也不能難爲了大伯吧。”孟挽塵看着楊帆,笑的很是愉悅,她現在不但在楊家有着絕對的優勢,在政界也混的滋潤,省裡何部長的兒子最近也是在高調的追求着孟挽塵,孟挽塵的身價是一日暴漲,她看着楊帆,沒有辦法掩飾着心裡的得意:
“楊帆,最近公司怎麼樣?市裡可是要加幾個項目的,你有沒有興趣?”
“興趣?”楊帆笑了的更加的妖嬈,他的目光有些譏誚的看着孟挽塵:“你別說你突然良心發現要照顧下楊家的兄弟了,剛纔和那個喬老闆聊的還HAPPY吧?今天來這裡,就是想看看你已經被墨染的有多黑了,那個喬老闆,身上可以劣跡斑斑的,挽塵,你要自己想找死,別拉着楊家。要不然,你哭都沒有地方。”
楊帆一說完轉身就走,他的警告就到這裡,她要死,他也沒有義務給她扔個救生圈。
孟挽塵微笑的臉在楊帆說出喬老闆的瞬間就有些的蒼白,她看着楊帆大步的離開,突然身體就有些的發冷,剛剛楊帆離開看向她最後的一眼,冰冷冷的彷彿死神降臨,孟挽塵突然想起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眼神。
楊帆打了個電話給楊猛和楊明,躍他們吃飯,楊家的兄弟即使敲碎了骨頭也不能講骨子裡的東西剔除出去,楊帆提前到的包間,他約的是一處僻靜的茶館,楊猛兄弟還沒有來,楊帆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裡慢慢的品嚐着香茗,他已經和楊九澤說的很明白了,楊家第三代必須的要有個人接楊老爺子的班,楊九澤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楊九澤不肯,他說他已經膩歪了血雨腥風的,軍政他再也不想沾邊了。
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摩挲着潔白如玉的茶杯,楊帆的視線靜靜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這手指曾經貫穿過無數人的咽喉,最開始他連殺一隻蚊子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氣,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對生命很漠視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又尊敬珍貴着每一條生命的?
楊帆想起了宋然,他想起了前幾天宋然對自己說的話,韓小愛爲了團團做的一切,還有她寧願拿自己的生命來堵那不到百分之五十團團的會安全生下來的機率,楊帆的眸光靜靜的,曾經妖冶的臉此時多了冷毅,心裡慢慢的咀嚼着一個名字,他的眼前卻是浮現了另一個身影,鴨舌帽,粗糙的工服,還有那雙充滿了憤怒的靈眸大眼。
楊帆的心頭一動,或許他可以試試讓那個倔強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邊,畢竟她那麼草根的生命,應該可以抵抗的住各種狂風暴雨。
B市裡,正在陪着韓小愛曬太陽的肖蘭蘭猛的連打了三個噴嚏,她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一想二罵三叨咕,這是誰在自己背後算計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