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蘇露出一個無公害的笑容,看的楊學兵小心肝亂顫,最後表現出大義凜然的樣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臨近下班的時候顧流蘇朝着季延熙的辦公室方向望去,隨之而來的就是季延熙的電話。
季延熙說他有一個重要的視頻會議,讓她不用等他了,所以她這會兒才無聊的肉疼。
顧流蘇曲解了季延熙的意思,不用等就是下班時間“自由”……
看了一眼陰霾的天空,還有不斷線的雨絲,當真適合她這樣有心事有故事的人散步。
有人冒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顧流蘇毫不意外。
黑子挑釁地看着她,“要不要跟我回去重溫舊夢?”
顧流蘇假裝揉眼睛,遮住了她厭惡的眼神,非常平靜地回答,“既然是舊夢,就沒有重溫的必要了,我想,我只需要你配合我讓我想起曾經矯健的身手,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裡殺人就可以了。”
黑子嗤笑一聲,“你還拿自己當公主呢,如果你現在不是季氏集團的總裁夫人,你覺得會有人想起你是誰嗎?嗯,顧十三?”
顧流蘇不說話,只是笑笑,她當然知道季延熙給了自己最好的保護和最好的愛,第一次是利用了,但是賠進去的是自己無價的真心,那麼他們兩已經算扯平了。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重溫舊夢,另一個,趁早去上黃泉路。我會找人陪着你的,不會讓你孤單。”黑子咬牙切齒地看着顧流蘇,路過的人還以爲是小情侶吵架了,都沒有人理會。
也只有流蘇自己知道自己在此刻已經面臨着生命危險了,只是她現在還是失憶狀態,不能露餡。
“我答應你!”
“明天若是再收到一封無字的信封,你知道要用什麼原料,它上面的字體纔可以顯示出來,到時候我希望你遵守約定!”黑子拉起顧流蘇的手慢步向前走着。
“必須是我的上班時間外,而且地點你要定在我可以拖藉口的地方,我不希望有任何的麻煩。”
不是她怕有麻煩,而是她不想眼睜睜地看着季延熙找不到她的時候像個無頭蒼蠅一般滿世界搜尋,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心灰意冷,所以她不要他體會第二次。
“這個自然!”黑子如意算盤打的當當響。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有時候你深信不疑的,都不是真相。譬如顧流蘇失憶了。
前面十字路口的時候,兩個人非常默契就分道揚鑣了,顧流蘇盯着KAMA專賣店的一件男士襯衫發呆,季延熙穿上它該有多好看?
想着就不自覺地嘴角上揚,僅僅用了一秒的時間就作了決定,買買買……
回到“十三季”發現季延熙在大廳裡和季母在談話,臉色並不是太好。
顧流蘇站在茶几對面,尷尬的朝着季母叫了一聲媽,這才轉身喜笑顏開看着季延熙,像個無辜的女孩子,揮了揮手裡的袋子,“你猜我買的什麼?”
沒有聽見季延熙的回答,如期而至的是季母尖酸刻薄的聲音還有看上去可惡的嘴臉,顧流蘇都懷疑她這樣以後長時間看下去會經常噁心的好像懷孕初期一樣。
“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你看看你手機裡多少個未接電話,不把自己丈夫當一回事你怎麼做妻子!”
顧流蘇的手臂就那樣伸在了半空裡,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口袋,手機的確沒拿……
顧流蘇乾脆不解釋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媽,我叫你一聲媽是因爲你是季延熙的媽媽,我願意尊重你。但是不要太過分,我有底線。”
季延熙拳頭一直握着,最終還是忍不住,他愛她,所以要給她臺階下,“流蘇,以後缺什麼你直說,我去給你買就好。你找不到路,我聯繫不上的話或許會把整個A市翻一遍。那樣我就不會刻骨銘心地相信了。”
顧流蘇看了一眼季沿熙,她深信季延熙那些話是有言外之意的。
“好,我知道了,你和媽先聊,我上樓了。”顧流蘇連同買的襯衫都帶走了。
女人自作多情大半是對自己愛的不可自拔的那個人,自己果真自作多情了。
才走到樓梯拐角處,就聽見寶貝兒的嗓門,一路大張旗鼓地吆喝着進來。
最後視線定格在季母的臉上,討好的說道:“媽,我今天想吃烤肉了,所以……嘿嘿,你懂的。”
那副模樣任誰看了都覺得是一個天真無知的少女,顧流蘇卻覺得噁心。
季延熙是這時候開口的,“寶小四,沒什麼特殊的情況你還是叫我媽阿姨吧,我有妻子呢。”
眼睛的餘光掃見寶貝兒手指上自己母親的傳家戒指,臉色又黑了幾分,“把你手上的戒指卸下來。”這才轉頭看向季母,“媽,這個戒指是要給你媳婦的,你是不是給錯了。”
能把疑問句說成陳述句的人恐怕只有季延熙了,顧流蘇“切”了一聲上樓了。
寶貝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求助的眼神噼裡啪啦的射向季母,季母也不好意思,現在季氏集團的總裁夫人的確是顧流蘇,而她爲了對付顧流蘇,不惜一切代價,最後還是抵不過顧流蘇什麼都不做。
“延熙,戒指是我給的,只要我沒認定,那麼她就是不是我們季家的媳婦!寶貝兒,走,我陪你吃烤肉!”季母說完直接轉移話題離開了季延熙的視線。
季沿熙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本以爲她們關係會緩和一點,沒料到還是這種水火不容的場面。
浴室裡的水嘩啦嘩啦地響,季延熙嘴角上揚,像一匹狼鎖定了自己的獵物,顧流蘇,你別想跑了!
迅速地準備好站在浴室門外敲門,顧流蘇冷冷的聲音響起,“我馬上就完,稍等一下。”
季延熙差點急的跳腳罵娘,最後還是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流蘇,我已經脫光了,外面冷。”
顧流蘇閉着的眼睛熙然睜開,家裡空調應該在正常溫度啊,他怎麼會感覺到冷呢。她承認自從自己的心淪陷的那一刻,她已經輸得徹底。
無奈伸手打開了反鎖着的門,季延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進來,緊緊地抱着顧流蘇,頭深深地埋在她溼漉漉的發間,生怕顧流蘇一個後悔將他趕出去。
才安分了不到一分鐘,季延熙就不安分地動了起來,在顧流蘇的身上亂摸一通,顧流蘇打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我累了,別動我。”
“我想你。”說完就朝着顧流蘇的脣吻了上去。
顧流蘇使勁推開,憤怒地吼道:“你當初和我結婚的時候就應該清楚,我不會是你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我是會爲了你拋棄一切,但是不代表誰都可以騎到我的頭上,我出去買內衣還要向你彙報嗎,我遲迴來一會你就要將整個A市翻一遍嗎,那麼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真的很累,我不想配合。”
季延熙整個人都愣住了,不知道的是顧流蘇忍了那麼久,瞬間沮喪的就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老婆,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顧流蘇招架不了……
最後肯定是季延熙贏了,溫柔的抱着顧流蘇走出浴室回到房間。
顧流蘇以爲他會幹一點什麼的,沒想到季延熙只是看着她在她的臉頰親了一下,說道“睡吧。”
反而是顧流蘇睡不着了,看着季延熙的睡顏,那麼安心,手又放在了他胸口處的傷疤那兒,即使現在好了,還是有那麼一點凸起來,時刻提醒着她曾經有多可惡。
樓下傳來寶貝兒銀鈴般的笑聲,窗外的雨似乎停了,那麼吃烤肉應該是一件愜意的事情。
顧流蘇悄悄地穿上睡衣下樓,季母看見了她也假裝沒看見,繼續和寶貝兒說着。
寶貝兒還是叫季母“媽”,顧流蘇只覺得諷刺,才說好的她們之間的事情不牽扯寶貝兒,現在呢,自己的“媽”真真切切給自己上了一課,那就是什麼叫做人心易變。
“寶貝兒,這幾天還好嗎?”顧流蘇坐在一旁,也拿起了一串烤肉吃着。
她決定了,既然要無休止的和她戰鬥到底,那麼她選擇靜觀其變,不再參與,不再爾虞我詐,她說的那三個字,我累了,是真的。
“好的不得了,倒是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啊,財務主管可是很累的,萬一以後累的生不出孩子怎麼辦!”寶貝兒不屑地諷刺道。
她心裡也是羨慕顧流蘇的,什麼都不用做,季延熙就處處維護,況且當初還要殺了季延熙,現在季延熙還拿她當命來疼。
從一開始她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不是因爲她不優秀,而是她對自己的感情後知後覺了,後知後覺到了一顆真心什麼時候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
顧流蘇的爲人她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就是內心還是不願意放棄,她有寶爺爺寵着,她還青春靚麗,她有什麼資格退縮,所以她還願意掙扎一番。
季母明顯聽到寶貝兒那句話時不高興,“說話注意點,延熙已經娶了個掃把星了,我可不想我連孫子都抱不到!”
“知道啦,媽,不是還有我嗎!”寶貝兒拉了一下季母的胳膊,明裡暗裡都在找理由排擠顧流蘇,看你怎麼堅持下去!
“媽,要不要孩子是我和延熙的事情,就不勞你們操心了,我下來是想提醒你不要忘記約定的。要不別怪我食言。”起身的時候故意將領子拉下了一大截,脖頸上面的草莓印清晰地撞進了寶貝兒的視線。
寶貝兒吃着烤肉眼淚就掉了下來,季延熙愛顧流蘇是愛到骨子裡的,要不然不可能在顧流蘇杳無音訊的兩年裡守身如玉,在顧流蘇失憶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保護。
“你怎麼了?”
季母看見寶貝兒淚眼朦朧不禁問道。
“媽,我沒事,煙燻的。”
也只有她最清楚是爲什麼了。
顧流蘇做了一個夢,夢裡又回到了兩年前。
她不得不聽從組織的命令,一步一步將季延熙推進沼澤,再也爬不起來。甚至到最後開槍的那一刻,她也想着就那樣解決掉他,她事後陪他一起死。
不能同時幸福到老,舉案齊眉那麼就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也是一種浪漫。
她高估了自己的行動力,理智還是捨不得,所以那一槍打偏了,以至於她坐上那輛失事的車時,還是無怨無悔的,雖然她不知道。
季延熙又將顧流蘇抱緊了一些,黑夜裡,驀然睜開眼睛,就那樣靜靜地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他給了自己從未有過得驚心動魄和安心。她有什麼理由不愛?
假裝翻身避開了季延熙的懷抱,坐起身來,在牀頭櫃裡取出一盒煙,就那樣消遣。
她記得,季延熙曾經告訴過她,抽菸的人有故事,喝酒的人有心事。
那麼她想她是有故事有心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