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怎麼了?”感受到他的目光,舒離停下筷子,疑惑擡頭。
輕弦勾了勾嘴角,調笑道:“這麼吃飯更舒服麼?我看你胃口不錯。”
舒離一怔,隨即輕笑,“哎,說不準哦,可能還真有這癖好,只不過從前沒發現。”說完,又低下頭去繼續吃飯。
刷的一身,廳內衆人中忽然站起一面如菜色的年輕男子。
男子故作鎮定,向四周抱了抱拳,“各位英雄、好漢、壯士,在、在下吃飽了,先、先告辭一步……”最後的目光,是定在輕弦身上的。
誰都看得出,那紫衣男子是那坐着容貌如女子般美麗的男子的手下。他試探的目光放在輕弦身上,後者卻是自顧自向那女子夾菜,對他的試探沒有任何迴應,男子不禁鬆了口氣,再一抱拳便匆忙離開廳內。
例子一出,便絡繹不停有人站起說幾句場面話,找着所有能用的藉口,如逃脫狼口般慌張離開。
人一瞬間少了大半,那一直躲着未說話的掌櫃的忽然衝出,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銀子啊!”
吃完飯,輕弦便帶着舒離出去逛了一圈。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最後,輕弦說,“南夏國被治的很不錯。”
不知爲何,輕弦忽然聊到南夏的治安。
舒離一怔,默默垂下頭。
“顏,逃避真的有用嗎?”輕弦停下腳步,認真地看向舒離。
舒離搖頭,“你不懂。”本還正常的聲音忽然變得乾澀起來,她嘆了口氣。
“我想,即便你離開了他,心裡也忘不了他。與其這樣……”
舒離打斷他,“別說了。我相信,時間是良藥。”
“你爲何不聽他解釋一下呢?”
“解釋?需要解釋什麼?我看得很清楚,他決絕的背影。”
輕弦苦笑,“他是修羅王,是南夏的一切。他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經過思考,每做一件事情,都有千萬人看着。他要護的是整個南夏,若走錯一步,那麼,所有人都得跟着一起覆滅。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雖然是他的對手,可在這一點上定要幫他說一句話。你看到了嗎,南夏爲什麼平靜而不發生大事,這都多虧了他。”
“或許,他也有苦衷。他不能賭,若賭輸了,那輸的可不是他一個人。”
“顏,我雖然想要我們永遠在一起,可卻希望你能明白一切,做最真的決定。現在後悔可以,可以後不能。”
舒離聽着,皺了眉。
他是修羅王,他身後有百萬千萬人。他必須謹慎做每一件事情……
她懂,也理解,可是,她內心還是希望有一個人可以不顧一切和她在一起,而不是束手束腳,爲了別人放棄自己。
他是修羅王,那就做不到。
深吸口氣,舒離無奈地擺擺手,向前走去。
輕弦跟上,卻再不知該說什麼。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一條街都快走到底,轉彎時,舒離才真正遇到在意的事情。腳步不自覺地止了下來。
還是昨天的那幾個小乞丐,可幾人中間,卻多帶了一個小娃娃,看起來一歲都不到,只有自己小腿那麼高,卻被抱着一起乞討。圓溜溜的黑眼珠左右幾方的轉,清澈不失靈動。衣服雖然破爛,可臉卻很乾淨。看起來能被照顧到的,小娃娃都被照顧的很好。
輕弦順着她有些複雜的目光看去,忽然怔住。
她喜歡孩子嗎?
或者也可以說,她在想她的孩子。
那眸子泛着的亮光,明明就是母愛兩個字。
輕弦嘆口氣,快步走上前,蹲下身看着幾個小乞丐。
“你們叫什麼名字?”輕弦輕輕開口,本就美麗的容貌,再加上語氣溫柔,很快就贏得兩個小乞丐中的其中一小男孩。一咧嘴正想回答,卻被另一個男孩瞪了一眼,隨即又警惕地看着輕弦。“你是誰?”
輕弦淡淡一笑,手不知從掏出一錠銀子託在掌心,挑了挑眉緩緩道:“我是可以給你們銀子的人,可以給你們吃飯的人,說不定,也是可以給你們以後的人。告訴我,你們叫什麼名字?”
男孩把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面露渴望之色地看了看他手中的銀錠子,又目光古怪的看了看輕弦,上下掃了幾眼,厭惡道:“爲何要告訴你?”
“告訴我,你就能得到報酬了……”
“我們雖然需要銀子,可娘總說,小命纔是最重要的。不能和危險的人打交道,你這種人最危險了!”另一男孩忽然說話。似是被警惕男孩所感染,話語中透着濃濃的懷疑。
輕弦一怔,疑惑問道,“我這種人?”
男孩脫口而出:“不像男人的男人。”
不遠處的聽到此,不住的揚了嘴角,挑着眉繼續看
輕弦臉色一黑,難看起來。
不像男人的男人?人家想要還要不到呢。
不過,他十年前有那麼難收買麼?好像……師傅就說一句,給你未來,然後他就願意了吧。或許,也是因爲他有變強大的願望。而他們幾個小子,卻只是餓肚子,以至於只有飽肚子的小願望。
倆小男孩似感覺到輕弦的不快,臉色一變,警惕地擁住小娃把她擋在身後。那小娃本還四處張望着,被他這麼一擾,目光轉了回來一下就瞟到輕弦手中的東西,眸子一亮,突地咧開嘴伸出一隻白嫩的手,撲向銀子。警惕男孩眼疾手快,一把抓回她的手,輕輕一拍,嘴裡輕斥着:“不許亂拿東西!”
小娃被攔,本喜滋滋的臉頓時跨了下來,惱看着男孩,嘴裡哇哇亂叫。似在指控。
舒離見狀,輕笑着緩緩上前,蹲下身去。
“別怕。”
男孩對外來人有嚴重的心理抵抗,舒離自然看在眼裡,再加上對幾人特有的好感也讓內心冷淡的她軟化起來。
舒離歪過頭,把輕弦手中的銀錠子拿起,遞給小娃。嘴裡輕道:“我們就是問問,沒事兒,他錢多,你回答一個問題,就給你一錠銀子。你說可好?”
許是舒離的容貌較爲讓人相信,也許是舒離給銀錠子的好心,警惕男孩終是有些鬆嘴,“好吧。可要記住哦,一個問題,一錠銀子。”
“好。”舒離眨眨眼,應允道。
“問吧。”
“唔……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上官肖醉。”
“我叫上官謹澤。”
“她叫上官書瑤。”
舒離揚眉,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警惕男孩,“上官肖醉,你是哥哥?”
上官肖醉點點頭。舒離又看向另一個男孩,“上官謹澤,弟弟?”
上官謹澤點頭,先一步指向小娃,“她是妹妹。”
“我知道。”舒離感嘆,“她太小了。”
小到,一個手指頭就能致死。
就像她的肚子裡有過的那個,比她還要小,所以,很快,就沒了……
“還要問問題嗎?”上官肖醉
嚐到了好處,就一個名字而已,便換了來一錠亮閃閃的銀子,足夠他們拮据的幾年,幾年都不用再出來乞討,以後妹妹生病,也足夠他們買藥。若是再多一些,或許還足夠他們做些什麼事情,做些可以養活自己的事情。
即便這個城比他們來時的每一個城都容易立足,可乞討還是乞討,被人看不起,那也是一定的。
他們不怕,卻怕瑤瑤。
“好啊,我問。不過你們都要如實回答哦。”
“好。”上官肖醉與上官謹澤一同點頭,眼巴巴望着可親可近的舒離,而那小娃,也是看着她一動不動。嘴巴張大笑着,露出軟軟粉粉的軟肉,口水緩緩從嘴角流出,滴的好長一條,怎麼都不斷下來。
舒離真心覺得她好可愛,手癢癢的,想上去挨着抱一抱。可卻怕嚇壞上官肖醉與上官謹澤。
很顯然,他們很在乎這一個妹妹。
“你們怎麼那麼小就出來乞討?家人呢?”
問題問出口,舒離便看到老成的上官肖醉黑下臉來,有點像旁邊的輕弦。舒離皺了皺眉,意識到自己問到了他不願回答的傷處,改口道:“若不願回答就算了吧。”
“家人去世了……”聽着舒離的話,上官肖醉誤以爲她要離開,千年難遇的送來一個容易得銀子的機會,吃過苦的他即便不願回答,也不得不回答。
“所以就出來乞討?沒有親戚朋友麼?”
“沒有。”
“妹妹那麼小,不害怕?”
“放瑤瑤一個人在那小廢屋裡更害怕。”
“有沒有想過未來?”
上官肖醉一怔,遲疑了。
沉默半晌,他才沉着聲音回答:“不知道。”
的確是不知道,未來太過迷茫,看也看不清。舒離還想說什麼,卻被一直未說話的上官謹澤一句打斷,“四個問題了!四錠銀子!”
原來一直不說話,是在數數呢。
舒離了然,轉過頭看向輕弦。輕弦看也不看,一拽腰間的錢袋,扔給她。舒離從錢袋裡拿出四小錠銀子遞給了他們。
上官謹澤歡呼一聲,“好多啊!”便全接了過去。
舒離又拿出一錠,看着上官肖醉,“問最後一個問題,這個也給你們。”
“好。”上官肖醉眸子一亮,喜色爬上臉龐,舒離心底只覺好笑,孩子還是孩子,再老成,也總有一個時候會露出孩子的一面。
舒離看了看手中的銀錠子,輕輕一轉,“我給你們未來,願意跟我走嗎?”
語出驚人,上官肖醉與上官謹澤一愣。嚇到了。
在這樣的時代與這樣的情況下,誰會白白撿走三個人,而且還是三個小乞丐。
“你要把我們找去做苦工??”上官謹澤一臉凝重。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他們在這裡乞討許久,常看有錢人招收身體頗壯的貧窮男子去做苦力,工錢少,活兒卻多,把那些人累個半死後便扔到角落。
舒離一臉驚訝,“苦工?你們多大?做得了什麼?”
上官謹澤聽言,歪着腦袋一想,又覺得舒離說的對。
然後,兩人不說話了,舒離也頗有耐心,蹲在一旁等着,時不時逗逗上官書瑤。
最後,還是老成的上官肖醉說話了,“要找我們做什麼?直說。我們若覺可以,就跟你去。”
“唔……”舒離皺眉思考,想不出什麼只好問他,“輕弦,他們可以做什麼?”
輕弦微微擡眸,看了看三人,壞笑道:“男的抓去做苦工,女的嘛……賣了她!”
“哇……你還說你們不是壞人!還說不是做苦工!”
上官謹澤大驚,叫出聲來。
舒離鬱悶,扶額……
“輕弦,別逗了……你不是殺手麼,把他們訓練成殺手吧?殺神組織多收兩人總是可以的吧。瑤瑤麼……給我當丫……”
“殺神?!”上官肖醉驚呼出聲。“殺神組織?”
輕弦挑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是的,你要來麼?”
“好!”義無反顧的,上官肖醉答應了,與之前的態度想比,真是天壤之別。甚至都沒聽清楚舒離的那句,“瑤瑤麼,給我當丫鬟吧。”
所以,直到她帶三個小乞丐離開的時候,才一把把上官書瑤拽了過來。“我的丫鬟我做主。先培養培養感情,以後好伺候我……”
“不行!瑤瑤不能當丫鬟!”
“你們答應了。”
“不要!她是我的!”
“都答應了……”
“不,她要做也做小姐!”
“……”
輕弦無語,最後,還是舒離妥協了,說着,“不做丫鬟好了吧,做乾女兒……”
本就沒打算招一個還在吃奶的娃娃做丫鬟,能做什麼呢,說不定還得她幫她梳頭洗臉呢不是?
況且,她也的確喜歡瑤瑤,乾女兒……就當是彌補那個遺憾吧。
她不會再有他的孩子了。
很可惜不是嗎?
說到底還是愛着的,還是忘不了。可是,愛就愛吧,她不會故意壓抑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只是,她也會有自己的選擇。
就當那是暗戀吧,前世很流行不是?
暗戀不可恥,一個人過不孤單。
然而,當紫衣得來的消息在衆人面前一起公開的時候,舒離還是呆了許久。
聽說,修羅王用了緊緊兩日的時間準備了一切,然後,一舉奪下了皇位。南夏上下傳了個透,皆不住的歡呼起來。
畢竟,原來那個皇帝實在是昏庸奢靡,若沒有修羅王,南夏早垮了。
而讓衆人都津津樂道的是,修羅王又創下了神話。歷史上奪位之人哪一個不把整個國家搞得盪漾不已。而他,卻是輕而易舉地控制了整個局面,廢貪官,清污吏,逐後宮,大事接連不斷,卻只是把南夏京城抖了一抖,其它大城小鎮皆安樂平靜。
所以,舒離呆了很久。
他還是決定要江山吧,美人與之想比,簡直就是自討屈辱。
這一住,便在城裡住了好幾天,國家換了個人做皇帝,雖然動盪不大,可在這關頭行路還是有些不妥,再加上多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需要特別對待的嬰兒小娃,以至於,幾人準備的東西便多了不少。把所有的東西都備了個齊,又等了幾天,他們纔再次出發。
上官肖醉與上官謹澤已和紫衣打成一團,空閒下來,便會纏着紫衣“切磋”幾番,可憐的紫衣無奈,不願動手卻被逼的不得不動手,可偏偏又不能失手把他們傷了。舒離對他們的好,讓他不得不顧及很多東西。
這就成了一個連環扣,舒離對上官兩兄弟好,輕弦對舒離好,而他又是怕輕弦怕的不得了的人。
總而言之,一起上路的他沒有一個惹得了。所以到最後,“切磋”的後果就是手癢癢,打得傷不得,對一個武者來說是多麼痛苦呢。
不過還好,一路上,
或許是看着他們人多但是大都“弱小”的模樣,打劫的很多,調戲舒離的很多,欺負他們的也很多。甚至還有一臉猥瑣的古怪漢子欲拐賣三個孩子。以至於,就給了紫衣一個發泄的機會,每一次動手,都不會太輕,重卻也會重在能捱打的地方。死不了卻被折磨着比死還難受……
這樣悠閒又有規律的日子持續到他們快到達目的地的時候。
意外又發生了。
上官肖醉在車外與紫衣學趕馬車,上官謹澤便在車內幫着照顧瑤瑤。
“我們這是去哪?我看你走的挺有規律的,你是準備好了一個棲息地吧?”舒離抱着瑤瑤,頭也不擡地問道。
在顛簸的馬車上要喂瑤瑤吃那種類似麥片般糊狀的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困難,最後居然還能分出一絲神來問他問題,實屬極限。
輕弦愕然,還真沒想到她會注意到這種小問題。
“恩,我已經想好了。那裡很好,我想你會喜歡。”
話音落下,舒離卻沒有迴應,注意力異常集中地看着手裡的小勺,緩緩向瑤瑤的嘴裡遞去。上官謹澤卻是完全不懂他們這種有些深度的聊天。一時間,車內安靜不已。許久,小碗的食物已全塞進了瑤瑤嘴裡,一旁的上官謹澤見狀迅速地接過她手裡的碗與勺,舒離給瑤瑤擦乾淨小嘴,這才繼續接話。“你的地盤?”
“恩。”輕弦點頭。
“誒?”舒離忽然正經起來,“我去你手下當……”
話還沒說完,馬車忽然猛地停下來,慣性差點讓上官謹澤摔出馬車,還是輕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不知哪位高人大駕?還請報上名來!”車外紫衣忽然高聲大喊起來,輕弦眉頭微微一皺,看了看舒離。舒離挑眉,想了想,空出一隻手拉過一直放在身旁的包裹。
在這個時代做煙霧彈很難,畢竟材料不足,也沒有機器。她一隻很寶貴它,但是現在有麻煩了,況且,能讓紫衣如此重視的,麻煩還顯然不小。她當然也不能繼續吝嗇。
黑球拿在手裡,有些粘,舒離看也不看,扔給輕弦。
輕弦一勾嘴角,拿着黑球掀開窗簾一角,低呼一聲,“紫衣!”
紫衣會意,馬鞭一甩,馬兒猛的狂奔起來。直向前衝去。那一直未現身的高人一臉輕鬆地看着馬車離去,只把這逃走當成貓捉老鼠的遊戲,完全沒有追上的意思。老者自言自語:“嘿嘿,給你們十息時間……”
十息時間一過,他古怪一笑,腳步輕移,看似緩慢的身形卻是極快,直向遠處的馬車掠去。
然而,眼看着馬車越來越近,馬車內卻驀地伸出一隻手,扔出一個黑球,老者不屑地撇撇嘴,這武器也太沒用了吧,都快掉地上了!
老者一聲感嘆,可感嘆才落下,那黑球砸到地上,“砰!”一聲大響,震耳欲聾,老者登時淹沒在黑霧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馬車傳出一陣大笑。
上官謹澤大笑不已,跌坐在馬車裡起不來。“哈哈哈,這老頭兒也太有趣了吧!”
“恩?老頭兒?”
“哈哈,是啊,那老頭兒還一臉不屑呢。自以爲能追上咱們……哈哈哈,好好笑啊。”
“一臉不屑?”
舒離凝思皺眉,喃喃道:“輕弦……我覺得,謹澤說的老頭兒,好像……”
輕弦沉默,臉色有些泛白,突然,只見他高聲對外面駕車的紫衣道:“紫衣,速度加快!”
紫衣一愣,隨即又一道鞭子下去,馬兒嘶叫起來,跑得更快。
或許是煙霧彈不夠厲害,也或許是他太厲害。馬車剛駛進南夏第二大城的宜樺城,他便追了上來。
“哼!還要跑?我就不信你在這還能扔那鬼東西!”一聲冷哼從四面八方傳來,紫衣聽着傳來的聲音,詫異不已。忽然,不知從哪飛來一石子,直直打在馬車的馬腿上。黑馬嘶吼一聲,後腿傷重砰地跪了下去。馬車一癲,把瑤瑤驀地嚇醒了過來,一癟嘴,大哭出來。
街道上衆人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切。買賣亦停了下來,自動聚到一起,指着馬車,指着天空,議論起來。
聽着瑤瑤響亮的哭聲,車外的上官肖醉一下就跳了起來。
“瑤瑤不哭!誰惹我瑤瑤哭了,給本少爺滾出來!”
“喲?哪來的小娃如此大膽。”
“還有我還有我!”忽然,上官謹澤也驀地蹦起,指着車頂大喊。
舒離擦汗,還嫌不夠亂麼?
“來,抱着,別鬧了。不然我叫紫衣不教你功夫!”把瑤瑤塞給上官謹澤,舒離彎着身子出了馬車。街市衆人突地齊齊一吸氣,“嘶——”
舒離漠視衆人看過來的驚豔目光,跳下馬車,微微仰頭,看着某一點。“榮伯啊,出來吧。”
“哼,還記得我?虧得老頭兒我把你救活,居然一眨眼就不見了。真是可恨啊可恨!”就在舒離目光盯着的碧藍天空,聲音再次傳來,隨着聲音出現的還有一墨色老者,直向舒離飛來。
“一眨眼就不見了?榮伯你說笑麼?我不是在你們面前離開的?”舒離眉梢一挑,反身一轉,靠在馬車上,輕聲反問道。
榮伯不滿皺紋的臉上登時一黑,有些不敢有些憤憤地說道,“丫頭,若不是你那夫君攔着老頭,老頭哪容你們逃到這來!”
“榮伯,我沒有夫君。”本淡然清新的臉登時一黑,舒離糾正,面色卻略有猶豫,隨即又淡然問道:“他攔着您?您不是神通廣大嗎?怎麼攔得到,況且,他又爲何要攔你……”
“那小子把所有能用的人都傳來了,哼,若是單打獨鬥,老頭兒會怕他?至於爲什麼要攔我……”榮伯眼珠一轉,心裡打着主意,嘿嘿笑道:“丫頭想知道?若告訴我方纔那黑東西是什麼,老頭就告訴你。”
“不想知道,我巴不得你們不要在我耳邊提起他。”舒離一怔,俏臉微紅,忽而又冷哼一聲,扔下一句轉身上了馬車。“榮伯若要跟着,那就跟着吧,可決不能打擾到我們。否則,我就把你扔下馬車去!”
話一出,榮伯臉猛的跌了下來。這世上還沒人敢這麼對他說話呢,這小娃,居然踩到他怪老頭頭上去了!
可是,這世上總有因果循環。
就如金木水火相剋一般,榮伯這個一直克別人的人,終也遇到了能可住他的人。
舒離一身怪異的本事,他雖已老,可頭腦卻還在,深刻的明白自己一把老骨頭還真鬥不過他。
一腔怒氣想發不能發,眼睛一掃四周,內力散出冷哼一聲,把周圍的人震了個頭暈眼花後便也跟着上了馬車。
馬車內擠着幾個人。上官兩兄弟一直都是不待見榮伯的,可是,榮伯卻就喜歡南轅北轍反着方向折騰別人。所以,短短的一路上,上官謹澤便被榮伯逗的怒氣衝衝。然而,兩人正要大吵起來,就被舒離吼了回去。
以瑤瑤爲藉口,上官謹澤便異常聽話,而榮伯,卻是被舒離克的死死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