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事兒了吧！？”王小窮看到陳醫生縫好了最後一針，心裡的大石頭也就徹底的墜落了下去。
陳醫生用熱毛巾把手上的血跡擦乾淨：“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什麼意思？”王小窮一怔。
“你知道什麼叫求生嗎？”陳醫生道：“一個人，如果求生強烈了。他會想方設法避開生命危險和威脅，來維持自己生命狀態。強烈了，生命狀態就會更強。我能做到的都做了。我現在也希望他擁有強烈的求生。我能不能活命，現在也是他說了算了。”
說完，陳醫生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這話說的王小窮還有些心裡覺得不太是滋味的樣子。
“小哥，我給那麼多人出過私診。”陳醫生道：“你是第一個敢威脅我的。你知道嗎，千萬不要威脅一個醫生。因爲，有些醫生可以讓你的病人當時好起來，但是活不幾天就會掛掉。”
這是說話給王小窮聽？！
王小窮一怔：“陳醫生……剛纔我確實有些急躁。有些時候我自己也控制不了我自己。”
“沒關係。”陳醫生道：“我行醫十多年，救過各種各樣的人。什麼樣子的人我都見過。比你更急躁的也有，比你不講道理的大有人在。只不過，你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是爲了維護什麼，我不是看不出來。”
被人揭穿了，王小窮老臉一紅。
“小哥，人在江湖飄要有原則。我是一個醫生，我有我的職業道德。”陳醫生道：“如果僱主要我故意做手術做死誰，我寧願直接說看不好，我也不會做死他。我是有醫德的人。”
“陳醫生。”王小窮真是被說的不好意思了：“剛纔我一是魯莽，衝撞了你。你千萬不要見怪。你救了虎哥，我答應過你，你讓我做牛做馬做騾子，我都二話沒有！”
陳醫生急忙遙遙手：“別，你可千萬別說那麼早！現在他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流了那麼多的血，子彈雖然沒致命，但是也是十成命奪去了九成半！他能不能說服閻王爺，這就是他的本事了。”
“他一定會的。”王小窮很自信的說。
看王小窮這麼重情義，陳醫生無奈的搖搖頭：“小哥，我說實話……有些東西，天註定。不要太刻意強求。我說句大話，現在，他的生死，真的還是五成五。是死，死活，完全靠造化，靠他自己的求生。”
“他一定很想活下去！”王小窮堅定道，然後看了成虎一眼，在成虎耳邊道：“虎哥，對吧？我知道你不想死，二哥還等着你給他接風洗塵呢……你要是敢先走，你覺得他會原諒你嗎？他一片苦心幫你出來，你卻說掛就掛了，你對得起他？”
雖然陳醫生不知道他說的二哥是誰，但是他知道，這個二哥定然是成虎很重要的一個人。
這樣的話，多說一些是有好處的，所以陳醫生也就沒打擾王小窮。自己一個人先退出了房間。
見到陳醫生出來，洪土一下就跑了過去，魏浩丹和翁維文也急忙上前：“怎麼樣了！陳醫生！”
“噓。”陳醫生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我能做到的都做到了，現在病人的求生是最重要的。那個小哥在裡面能起到很大的作用，讓他和他說會兒話吧。”
“虎哥醒了？”洪土有些着急想要進去看看。
“沒有。”陳醫生搖搖頭：“怎麼可能醒這麼快。”
洪土一瞪眼：“那他說話給誰聽啊！？”
“潛意識。”翁維文瞪了洪土一眼：“你別跟着添亂了！”
施海年這時候也走過來：“陳醫生，今天的事兒謝謝你了。”說完，施海年提出一個小箱子：“這裡是十萬塊現金。你看一下。”
“不用看了。”陳醫生道：“我能不能活着出去，還得看裡面那人能不能醒過來呢。哈哈哈，我陳飛燕還是第一次碰上那麼有意思的小哥呢。”
聽陳醫生這口氣一點都沒責怪王小窮的意思。
翁維文走過來，有些不好意思道：“陳醫生，虎哥帶小窮如同親弟弟，現在虎哥出了事兒，小窮自然是心裡難受。他說的一些話你千萬別忘心裡去。”
“重情義的人。我喜歡。”陳飛燕道，然後自言自語：“小窮？呵呵，這名字有意思……定然是個高人所起……”
這時候雷漢和吳鷹也帶着三長老楊寶成趕了過來，溫泉那邊的事情也都處理了。畢竟孟凡國已經死了，於東面對兩個長老的好說好勸和雷漢的武力威逼很快就軟了腳。
大長老彭子春和於東的那羣人留在溫泉處理善後的工作，雷漢和吳鷹因爲擔心成虎的傷勢就抓緊時間跑了回來。
……
“我打賭你不敢死。”王小窮強裝出笑臉，看着躺在牀上的成虎：“你要是死了，你得給人家閻王爺添多少亂子啊？到時候二哥肯定也不答應啊，萬一拍我下去喊你，那不是多一道程序了？到時候你還得回來不是？那叫脫了褲子放屁，多一道手續，那多無聊。”
王小窮就一個人自言自語着，他並不知道成虎是否可以聽到，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成虎聽得到，而且很清楚他在說什麼，他要讓成虎知道，他在和他一起堅持。
“虎哥，你說什麼也要挺過去，要是讓二哥知道你是爲了幫我擋子彈，他肯定會罵死我。”王小窮道：“我從小就怕二哥罵我，你要是這麼玩兒，我寧願下去和你做伴，我也絕對不留下來捱罵。虎哥，你可想好，你要是想讓我下去陪你，那你就一覺睡過去，我明天就下去找你。要不然你就給我活過來！”
勸啊，逼啊，王小窮口舌都快要說幹了。門外的人也都跟着聽着，誰也不敢亂說話。這期間王小窮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喝。一直到了深夜凌晨的時候，王小窮突然覺得成虎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裡跳動了一下。
就那麼微弱的一下，原本坐在一邊都迷迷糊糊要睡着的王小窮頓時就精神了起來！
“虎哥！”
他這一聲不要緊，直接就把洪土、雷漢他們幾個人都驚起來了。
“陳醫、醫生！虎……虎哥！醒！醒了！”王小窮聲音激動的都有些結巴了：“你快來看看！看啊！看看怎麼了！好了嗎？！是不是沒事兒了！？”
陳飛燕一直都沒有走，其實他即便是走，王小窮他們也不會強留。因爲他們知道他已經盡了全力。然而他卻主動留下來了。
陳飛燕聽到王小窮的話，迅速的走過來，摸了摸成虎的脈搏，然後翻了翻成虎的眼皮。然後他的臉色也頓時好了很多，似乎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卸掉了一個心裡的包袱似的：“好強的求生，我現在可以保證，他不會有事兒了！”
這話在人家醫生的嘴裡吐出來，那終於讓王小窮徹徹底底的放心了！他險些就要激動的跳起來了！沒事兒了！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