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回來了……哦,我從未離開……”葉肆郎忽地冒將出來,垂頭喪氣道。
嚴格的說,葉肆郎是從不遠處的一顆樹上跳下。
“好啊,有出息!居然學會裝神弄鬼了!”慶元囡妮驚喜之餘,又平添幾分惱怒。
“我沒裝神弄鬼!我意思是說,假如人被你害死了,自然就多了一個鬼!難道不是嗎?!”
“你行!那你爲啥要還捏着嗓門,拖着長長的顫音?!”
“這就是鬼的聲音?你聽過,或者你也裝過?!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有種!葉肆郎,那就讓老孃來度一度你這君子之腹,有多大多厚多硬!呀……”
慶元囡妮嘶吼一聲,一把拽倒葉肆郎,“騰”地躍起,一屁股就朝葉肆郎坐壓下去!
“我命休矣!”葉肆郎心裡哀鳴,圓圓地睜大一雙眼睛。
——沒錯,不是閉上雙眼,而是睜大雙眼!因爲葉肆郎打在內心歡迎傳說中這樣的厄運:一屁股坐死自己!因爲,那是囡妮的美臀!
“王八蛋,你怎麼不閃避?!”碰及葉肆郎胸部的剎那,慶元囡妮見她紋絲不動,緊急剎住攻勢,閃向一邊。
沒人迴應慶元囡妮。
只見那葉肆郎,臉如死灰,圓睜死眼,舌頭長吐,隱約有些血跡,一副“活無常”模樣。
囡妮慌忙伸手探了探葉肆郎的鼻子,竟沒有絲毫的氣息!
“肆郎,你這都怎麼了?你死了嗎?別嚇我啊!天啊,求求你快活過來,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嗚嗚嗚……”囡妮頓時慌了神,放聲大哭。
“你這是怕鬼呢,還是怕我死了呢?”幽魂似的聲音,從葉肆郎嘴裡突然飄了出來。
“我怕你死了!”囡妮脫口而出,忽又醒悟過來,驚喜道:“原來你沒死!”
“我早說了,我從未離開!”葉肆郎坐了起來,收回長舌頭,吐了口血水,又說道:“咬舌頭原來真的很痛!”
“還咬舌頭!爲了嚇我,你裝鬼都裝到家了!葉肆郎,你爲什麼要這樣欺負我?!就因爲我說了句‘你永遠搞不掂我’?”慶元囡妮邊說邊背過了身子。
“我……”葉肆郎無言以對,他明顯感受到了慶元囡妮的委屈。
“難道你忘了你只做我跟班護衛的約定?難道你忘了今天在雲大俠面前,我有多麼給你面子?”
“既然你這麼專注原有的約定,今天又何必那麼給我面子!決意讓人死,偏先給人活的希望,這叫耍猴!”
對男人來說,面子尤爲重要!
能在比自己強的男人面前給自己面子,這叫善心,叫愛護,叫天大的面子!
這些,葉肆郎自然心知肚明。但他想要的,是比天還大的東西!
“原來你真的是小雞肚子!”慶元囡妮大爲光火。
“不,是我的心太大,比天還大!”葉肆郎還是不知趣地爭辯。
“我沒法跟你這樣的小男人再交流與交往下去。你愛走就走吧,別在這裝神弄鬼就好!”
“我是要走!我這就走!”
“不送!”囡妮再次轉過身,潸然淚下。
……
“女神,小男人給你獻上蟠桃,充個飢。”良久,葉肆郎竟摘回了一大兜野桃、野荔枝等山果。
慶元囡妮蒙着臉,蜷縮在地上,滿身蓋着樹枝,無動於衷。但那些樹葉分明在顫動着——顯然,囡妮在暗暗抽泣。
葉肆郎慌忙上前揭開囡妮頭上的錦紗。這會,囡妮淚眼婆娑,已嚶嚶出聲。
葉肆郎內心頓時千般愧疚,萬般憐惜,跪着給囡妮遞上山果。
“大人不計小人過!女神,吃點吧,你吃最多,我也不敢再說我女東家胃口大,一人吃了一隻鴨,正躲在不遠處索拉西之類了。”
囡妮還是無動於衷。
一直無動於衷,任憑葉肆郎花言巧語。
葉肆郎黔驢技窮,最後只好“自言自語”道:“有句話很妙,說是氣都氣飽了!嗯,那就等女神氣消了再說。嘿嘿,真是聰明如我呀!”
言畢,葉肆郎自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是你自個氣消了吧!笑輕點!人熊樣!”慶元囡妮突然開口,倏地坐立起來,搶過野桃就往嘴裡塞。
“啊呀,謝天謝地,女神終於消氣了呀!”葉肆郎喜不自禁,又是謝天,又謝地的。
“我是說你自己消氣了!”
“女神,你真的神了呀!你怎麼知道我消氣了呀?”
“因爲,你又開始呀呀呀陰陽怪氣起來了!”
女人的感受最爲細膩。慶元囡妮早就摸透,除了緊急情況,葉肆郎在自己面前就喜歡“呀呀”出聲。對別人,他從來就沒有這般拖過“呀尾巴”。那今天,葉肆郎對自己突然斷了“呀尾巴”,其不滿情緒就可想而知了。
“嘻嘻嘻,女神就是神呀。”葉肆郎恢復了本相,忍不住又要朝囡妮肋部戳一戳。囡妮反手“啪”地扣住其手腕,折回,說道:“你該戳戳自己!”
葉肆郎使勁掙脫,忙道:“哪有自己戳自己的!女神,天色不早了,山腳有座廊橋,我們去那將就一宿吧。來,我揹你。”
“該我揹你!都不敢戳自己,我就知道你受傷了!還裝!”
“沒!”葉肆郎不由分說,下蹲,背起慶元囡妮就要走。
“撲通!”還沒站穩,兩人就栽倒在地……
……
山腳,小橋,流水,隱見炊煙。
葉肆郎讓慶元囡妮坐在廊橋的“美人靠”上,說:
“女神,我去找找人家,買點吃的,再借個宿吧。”
“肆郎,不要了,趕緊坐下歇息,別逞能了。我也喜歡廊橋,這,挺好。”
“你也喜歡廊橋呀?”
“嗯!給我吹一曲‘廊橋傳奇’吧。”
“你不反感了?”
“說了,喜歡!”
“嗯。不過,那不是‘廊橋傳奇’呀,而是‘郎喬傳奇’。三國周郎與小喬的愛情傳奇。當然,他們的傳奇,也造就了今天這的‘廊橋傳奇’。”
葉肆郎掏出鐵笛,才“嘟”地一聲,囡妮就打斷了:“對不起,我知道當時坐傷了你的胸,吹笛會疼。還是小聲哼唱吧,我也想聽聽歌詞,聽聽周郎與小喬的傳奇故事……”
“女神,我真的沒問題呀。聽故事?女神怎麼突然變得小女人樣了呀?”
“小女人不好嗎?既然是小女人,不該叫女神了吧。給我取個名字?”
“永遠的女神呀!不過呢,你一直都沒有真正的名字,是有不妥呀。那……我就給你取一個吧。我想想……”
“嗯,我翹首以盼!”
“就叫……依心!”
“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