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當然知道中年法醫所說的疑點究竟是什麼,但是他也在見到那名物理老師的屍體之後,在心中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看這裡。”
夏陽指着那具男屍脖頸處的位置,上面有着一到看起來並不明顯的溝狀痕跡。因爲這個人十分肥胖的關係,所以脖頸處堆積着不少的肥肉,而這些肥肉之中,這一塊溝狀痕跡更是顯得十分不起眼。但是正是這一點十分不起眼的痕跡給了夏陽線索,讓他能夠從中揪出隱藏起來的真相。
“我們都學過法醫學,知道被勒死的外在表現痕跡,就是脖頸處會有一道勒痕。而因爲繩索材料的不同,所以也就導致了不同情況的勒痕出現。”
聽了夏陽的話,那名中年法醫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種明悟,只是這層明悟還是隔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讓他不能一次性從中找到事情的真相。
不過夏陽很快繼續說道:“如果是越細的繩索狀物體,留下的痕跡也就會越深,也更加明顯。但是如果是很寬的繩索,那麼最後留下來的痕跡就會十分微弱,甚至根本看不出來曾經有過險些窒息身亡的痕跡。”
中年法醫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沿着夏陽指示的地方進行了一番檢查,果然發現了一段類似皮革質地的皮膚,他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其實這個人是先被人用寬繩索勒住脖頸,再用從齊小穎身上發現的這個水果刀進行行兇?”
夏陽點了點頭,同意了中年法醫的說法,並解釋道:“這樣就能解釋清楚,爲什麼這傢伙會被檢測到有着某種不可直接言說的生理反應,因爲這是十分常見的一種窒息導致的狀況。”
而這名法醫作爲專業人士顯然想得要比夏陽還要更加長遠一些。他想了想說道:“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的話,那麼這個人在被勒窒息的過程中一定會奮力掙扎。在這過程中手指縫中就算是沒有犯罪嫌疑人的皮屑或者血液之類的DNA鑑定物
質,但是至少也會有一些衣服上的纖維物質,讓我們不至於一頭霧水。”
夏陽笑道:“恐怕不僅如此,我們剛纔也試過了,那就是在使用水果刀的過程中,我們都險些割傷了自己的手指。而那名犯罪嫌疑人爲了能夠僞造現場,捅死這個人使用的力氣一定遠遠大於我們進行試驗的力氣——所以這把刀上除了這名物理老師的血跡之外,還一定有那名犯罪嫌疑人的血跡!”
夏陽的這番話,就像是一個探照燈,一下子就使得原本迷霧重重的事件變得簡單清晰起來。
但是也只有他才知道,這件事絕對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簡單,剛剛楚青和陳勇已經將最近蹲點得到的情報給夏陽傳了過來,證明其實這個表面上看起來醉心於學術的物理老師,其實是葉家的一個隱藏的情報人員。
只是這名情報人員卻趁着葉家的機密問價真正盜出來,上下一片大亂的時機,趁機同其他勢力進行了聯繫,將一些有關於葉家的資料全部販賣出去。而他和賣家的接頭方式十分特殊,就是讓賣家僞裝成特殊職業應召女郎,同他在快捷酒店進行聯繫。
只是他事情最後還是被葉家的人發現了他露出來的馬腳,雖然夏陽對於在自己地盤上的這列情報人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放任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面做一些小動作,但是卻並不意味着一些某家勢力的毯子就這麼人間蒸發掉卻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跡。
也正是追着這一點看起來十分微不足道的痕跡,夏陽他們才終於確定了這個人的真正身份和死亡的真相。
而這樣,夏陽之前一直困惑的事情,也終於說得通了。
畢竟在它看來,齊小穎雖然清純可人,一副鄰家有女初長成的動人風景,但是對於夏陽這種道德感和自律意識都十分強的人來說,也只是在男女博弈的最終戰場上會多出幾分優勢出來。
按理說,這麼一個十分簡單的小女生,無論如何都
不應該被捲入到這種事情中來,但是這樣的事情卻偏偏發生到了她的身上,甚至險些毀掉了她以後的全部生活。
如果說這其中沒有人搗鬼,完全都是一場意外地話,夏陽是絕對不信的。而如果動手的人是葉家,並且葉家的目的就是爲了能夠清除內奸的話,這一切就變得極爲正常了——這樣一來,他們不僅能夠清除那名內奸,而且還有這殺雞儆猴敲山震虎的作用,就是爲了夏陽知道葉家人的存在,從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小心翼翼。
而且經過了這些事之後,大家都知道對於夏陽直接下手並不能討得到什麼好處,而如果是對夏陽身邊的這些人下手,卻會使得夏陽陷入到十分被動地境地之中。甚至會讓夏陽從此變得投鼠忌器,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放不開自己的手腳。
尤其是因爲夏陽正在忙着籌建錦繡閣拍賣葉家機密文件的時候,他從鯊魚會和富景達房產等組織都抽掉了不少人手進行籌備,正是他身邊的人的安保措施最爲薄弱的時刻,可以說如果不在這個時候對夏陽進行下手,又選擇什麼時候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夏陽卻忽然沒有來地打了一個激靈,像是忘記了什麼十分重要的事情,或是開始前三分鐘才發現自己沒有帶准考證一樣驚慌失措。夏婉羽平時見多了夏陽沉着冷靜的樣子,什麼時候見過這個樣子手足無措的夏陽。
她剛想出言安慰夏陽,卻忽然發現夏陽的手機閃爍了起來,夏陽幾乎是瞬間接通了手機,卻聽見手機對面傳來了一個十分驚慌的聲音——
“夏少爺, 我是陳勇,剛纔我們按照你吩咐佈置的警報器忽然響了,等我們的人去趕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準備好的貨物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馬上就過去!”夏陽急忙迴應道,他三下五除二地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解剖服裝,猛的向外面衝了出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暗中祈禱道,只希望別發生什麼更大的亂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