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從小就這樣，改不了。我真想一把火燒了這鬼地方。”他氣呼呼地一拍桌子說。
趙琳畢竟是個女的，又有羅瞎子罩着，被賴九這麼一拍桌子，嚇得一激靈。她說：“一會兒飯菜就好了，你們去洗洗手吧！”
我問衛生間在哪裡，趙琳就去給我們開了衛生間的門。尼瑪的，就連馬桶都是鑲金邊的。我真不知道是該說俗氣，還是用奢華來形容了。我坐在馬桶上抽菸，前面還有個電視機，放着不孕不育的廣告。我差點氣得拉不出屎來。
出來後就要吃飯了，剛坐下，門就推開了，進來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他一進來就哈哈笑着朝着走了過來。賴九小聲說：“羅瞎子的手下，叫苗三兒。”
這苗三兒到了後，就坐在了我旁邊，笑着說：“羅爺聽說艾總來這裡了，讓我來陪一下，他有點忙，等忙過了這幾天就過來。”
“我缺你陪嗎？”我直着眼看着他說。
這個四十多歲的老傢伙被我這麼一說，頓時臉就紅了。他咬着牙說：“艾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可不是好欺負的。”
我是直接就抽了他一個大嘴巴，把他打得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我一腳踩住了他的脖子，指着跟來的兩個人說：“回去告訴羅瞎子，這件事不解決，甭想矇混過關！”
那倆人要往前湊合，沒想到我的丹妹子一腳就蹬在了其中一個鼻樑上，那人翻身就倒在了地上，剩下的一個被她一抓手腕，就來了個大背跨，狠狠摔在了地攤上。我指着地上的苗三兒說：“苗三兒，你覺得我需要你陪我嗎？”
苗三兒忙不迭地回答：“艾老大，你不需要我陪。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滾吧，回去告訴羅瞎子。答應我的事情就要辦到，我是個做事很認真的人。”
我慢慢鬆開腳，苗三兒罵了起來，然後和那倆傢伙開始一邊鞠躬一邊退了出去。這羣雜碎，欺軟怕硬的東西，不打就皮癢的玩意兒。
趙琳給我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她的手不停地哆嗦着。我斜着眼看着她說：“你怕什麼？我又不打你。”
“我不怕，不怕！”她抖得更厲害了。
我真的這麼可怕嗎？難道我真的這麼可怕嗎？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了起來。我還是我嗎？我是學壞了嗎？好壞的標準又是什麼呢？
我腦袋裡一下子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我不得不晃晃頭趕走了這一大堆根本沒有答案的問題。然後慢慢拽過凳子坐在飯桌前面，指着一盤菜說：“這香菇菜心做得不錯。”
賴九喘着氣罵道：“羅瞎子這混蛋，我看他什麼時候忙完。”
我說：“我們不急，這兩年我們還是有單子做的。他什麼時候出現，我們就什麼時候和他算賬。我看，我們完全可以把辦公室挪過來。”
“我這就去辦！”劉丹說完就站了起來，看着趙琳一笑，然後走了出去。
就這樣到了天黑的時候，劉丹說帶來了很多人，開了一輛很大的廂式貨車，緊接着，我下樓看到她已經帶人往裡面搬東西了。她就在那個總統套房裡擺上了辦公桌和電腦，文件櫃，保險箱等。我走進去的時候，頓時就覺得心曠神怡，這辦公環境也太給力了啊！我說：“我他媽的都捨不得走了！”
這話是說給趙琳聽的，這裡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裡呆着踏實。這也是人們都不願意呆在現代的大公司而下班就迫不及待回家的原因。只有家，才能讓自己感覺到自由和踏實。
我坐進了椅子裡，靠在椅背上，然後悠悠地抽菸。劉丹從裡屋走出來，拿着一個文件夾，她到了我面前後，把一份文件遞給我說：“艾總，需要您看一下！”
我看了一下，是一份莉莉姐遞上來的關於擴大產能的報告。方方面面的信息足足有三十幾頁。我一字一句分析着，這份報告看起來還算是理性。這裡面分析了國內未來幾年將會是筆記本電腦的天下，這時候還應該開一條組裝筆記本的生產線，爲以後的市場做一個鋪墊，積累一些這方面的經驗。
最關鍵的是，需要一大筆錢。我皺着眉搖搖頭。因爲我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缺錢，根本沒錢搞這麼大的一件事。我看完這資料的時候，已經到了夜裡十點了。趙琳就這樣一直在一旁坐到了十點，因爲賴九根本就不讓她離開了。
莉莉姐敲門進來了，她一進來就說：“這地方還挺不好找的。我的報告你看了嗎？”
我說：“從戰略角度看，你的建議是完全正確的。但是，我們現在資金緊張，沒錢做這件事，只能往後拖了。”
“你現在不上馬這件事，以後就晚了。我們現在急需培訓有足夠的經驗和熟練的操作工人和基層幹部。再不抓緊，大好機會就從身邊溜走了啊！”莉莉姐說。
“你說的我都懂，但是錢呢？沒有錢什麼都做不成。”
“可以去貸款啊！可以去找李清揚貸款啊！”
我一聽李清揚這個名字就覺得無比的噁心，本來只是一個很理性的討論話題，突然我就控制不住情緒了。我指着莉莉姐喊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這下，莉莉姐傻了，她看着我匪夷所思地問我：“到底怎麼了？艾文，你怎麼了呢？”
我擺擺手說：“對不起，我失態了。總之，這個項目應該上，但是我們沒有錢。”
“沒有錢就想辦法啊！你剛纔吼什麼！”莉莉姐突然吼了起來。她憤怒地抓起文件摔在了桌子上，然後用手一撩頭髮，盤起胳膊轉向了一旁。
“我都說對不起了，你還想怎麼樣？”我慌亂地開始點菸。點着了後猛地抽了一口，這樣，心情才平靜了下來。“莉莉姐，我知道你說的都對，可是我實在是拿不出錢來。”
“那怎麼辦？我告訴你，你這最下端的加工是不會一直能做下去的。你要先組裝筆記本，然後等時機成熟了，上市，做自己的品牌，你明白嗎？”她突然晃着頭，伸着倆爪子喊了起來。“你要做的是做佳美電腦，而不是佳美的觸摸板明白嗎？”
“我沒想過這麼多，我知道的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們現在沒有錢你知道嗎？我們沒有錢，我們需要原始積累！”我說，“莉莉姐，你別喊了，只要有錢，我們就開始上生產線，弄一條以訓練和科研爲主的試驗線。你滿意了嗎？”
“你什麼時候能有錢？”莉莉姐認真地問。
“貸款還了，估計需要兩年吧！”
“到那時候什麼都晚了。到那時候就都晚了啊！”莉莉姐喊了起來：“你要趕在明偉之前知道嗎？你要趕在藍九州之前才行。”
我瞪圓了眼睛問：“明偉怎麼了？你什麼意思呀？”
“我就索性告訴你。明偉準備吞併佳美，就是想用佳美專門註冊一個出成品筆記本的資格，然後生產自己的筆記本。一切一切都是這麼目的。”莉莉姐一閉眼，又睜開眼說：“他們欺負你，背叛你，羞辱你，欺騙你，都是爲了這件事。你想報仇嗎？你要是想報仇，就搶先他們上馬，纔能有機會打敗他們。你明白嗎？”
我聽了這話一點都不感覺到意外，我看着莉莉姐搖搖頭說：“我沒你想的那麼憤怒，說實在的，我對這樣的爭鬥毫無興趣。”
“他們準備了很多年了，一直時機不對。這次眼看就要成功了，都是因爲你，令他們功虧一簣。但是藍家不會罷手的，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生產出一部蘋果或thinkpad那樣的筆記本電腦。”莉莉姐笑着說：“爲了這件事，他們不惜代價。”
我點點頭說：“這很好，這是很有理想的事情。也是很有意義的。”
“難道你不想嗎？”她瞪圓了眼睛問我。
“我想，但是我沒錢。”我說。“人要量力而行。”
“但是機會只有一次。”她說。“現在國產筆記本質量低劣，國外的牌子在國內組裝的價格又很貴。我們很容易就能通過政府推廣民族品牌的奇蹟和過硬的質量外加推廣打開局面。這件事你佳美電子幹比明偉電子幹有優勢，你是大陸人，政府會偏向你的。只要是生產線建起來，政府是會給你貸款的啊！”
“如果失敗了就永世不得翻身。”我說，“那時候就真的把佳美賣掉了。莉莉姐，你太心急了。我們現在最缺的是治病的錢，而不是透支信用卡去買螃蟹吃。”
“做生意哪裡有不冒險的呢？”
“但是沒必要把命都堵上。”我說完往後一靠說，“莉莉姐，時機到了，我會考慮的。沒事的話，你先回去吧。洗個澡，早點睡覺，明天接着來和我吵。”
莉莉姐沒說什麼，拽過皮包站起來就走了。
趙琳這時候拍着胸脯說：“太可怕了，你們都是這樣開會的嗎？”
我呵呵笑着說：“估計明天就不吵了，今天我脾氣不好。怪我先發火的。”
趙琳突然關上了門，然後看看劉丹，又看看賴九，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我就說：“有話你就說吧，都是自己人。”
對於劉丹和賴九我還是信任的。雖然我對賴九瞭解不多，但是我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知覺，賴九不是個奸詐的人。至於劉丹嘛，雖然我不知道她出於什麼原因接近我，但是我還是覺得她沒有惡意。
趙琳這時候坐在我的對面，說：“艾總，我要是願意給你投資呢？”
我一聽愣住了，擺擺手說：“你什麼意思？入股嗎？”
“不，我就是想把錢放在你那裡。我不要利息的，如果你願意，可以收點費用我都願意的。”她說完看着我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雖然有些不理解，但是還是問：“太反常了，不過我願意聽你說說。”
“我要把酒店抵押出去，然後把錢放在你那裡，包括我現在所有的現金，都放艾總你那裡。我不要打借條，什麼都不要。但是，我對外說是你逼我的，你對外說我給你投資。這樣的話，羅瞎子就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兒也就不會拿我怎麼樣了。”趙琳說完抓住了我的手，“求求你，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