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顧曉佳面容冷峻的接着電話,她甚至慌張的沒看清楚是誰打來的電話。
“曉佳,我是徐浩然。”電話那頭的聲音說道,“早上的事情很抱歉。對不起,我替雅欣給你道歉。……”
顧曉佳沒說話,徐浩然聲音一沉問道,“曉佳,你在聽麼。你怎麼了?”
顧曉佳整頓了自己的情緒,“哦。”
“曉佳,你怎麼了?中午,你有時間嗎?我想請吃你個飯。”徐浩然有些遲疑。
這時候季流雲回來了,看見季流雲望着自己的目光,顧曉佳覺得自己再待下去一定崩潰了,說道,“着急嗎?晚點行嗎?”
“那晚上好嗎?”徐浩然問。
“啊,那麼着急,那好我馬上回去。”顧曉佳自己說着自己的。
這邊徐浩然愣了,這說的是哪跟哪啊?“曉佳,什麼?”
“好吧好吧,我馬上到。嗯,好的,再見。”顧曉佳掛了電話,一臉抱歉的說,“公司有急事,我必須馬上回去,你們吃吧,真是沒辦法。”
“老婆,我送你過去吧。”季流雲絲毫沒發現兩個女人的不對勁兒。
“別啊,人家大老遠的來了,咱們把客人自己扔在這兒算啥,你就是咱們家代表啊,代表咱們家招呼好客人。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顧曉佳笑着說,然後扭頭對林昕悅說,“真不好意思,我們公司有事,先走一步。讓你見笑了,我老公就這樣,一着急,就忘記有客人在了。不好意思失禮了。”
季流雲也站了起來,顧曉佳拿好自己的包,秀着恩愛,帶着絕望的吻上了季流雲的脣,跟他道別。這是第一次顧曉佳主動吻他,季流雲覺得高興,但是這樣的氣氛下,在顧曉佳奇怪話裡,他更多的是感覺到詭異。
顧曉佳在轉身的一霎那再也抑制不住的留下了眼淚,把優雅的背影留給了錯愕的季流雲和氣極了的林昕悅。
剛出飯店,顧曉佳攔了一輛出租車,報出自己常去的道館的名字。電話又響起來,顧曉佳直接關了機。
下了車,顧曉佳開始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溜達,因爲想想的東西太多,完全不知道想什麼,所以只剩下那麼點悲傷帶着絕望的情緒,在街上慢步。
等顧曉佳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已經到了家門口,原來自己還是下意識的知道需要縮進家裡才安全。
進門,換鞋,洗澡,換上睡衣,躺在牀上,顧曉佳想哭,卻突然發現自己缺乏眼淚,她不明白當着別人面不能哭的時候,它一個勁兒的要跑出來。現在自己在家能放聲大哭的時候,它卻跑的無影無蹤了。連眼淚都要戲弄自己。
顧曉佳承認自己深受打擊,雖然林昕悅的說的話不能完全相信,但無疑真真假假摻和到一起,纔會讓你真假難辨。仔細想想,自己走的太沖動了,顧曉佳有些懊惱,自己爲什麼會被那些不真不假的話真的氣到,歸根結底在於季流雲,季流雲的態度,以及這兩年多的相處,還有自己要求越來越多的心。頭一次顧曉佳覺得自己跟季流雲可能再也走不下去了,她覺得太累,一路上都是她拽着季流雲走,已經筋疲力盡了。
可是一想到就那麼分開,心裡就忍不住的難受,顧曉佳知道有感情叫捨不得。兩年多,從開始到現在,顧曉佳記得很多事,畢業時自己喝醉,他陪着自己唱了半宿的歌;送行時候,一直安撫痛哭的自己;每天會打至少一個電話問好;會在自己難過的時候告訴自己有他在;會聽自己的抱怨;還會撒嬌,說些甜言蜜語;最近他還會做一些讓自己安心的事情。他不是一無是處。
顧曉佳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個有點窒息的城市,給姜雲菲留了便條,讓她幫自己請幾天病假,然後收拾好衣物,換上衣服,拿好證件銀行卡,揹着自己的行囊,豪不猶豫地出了門,打的去了火車站買了回家的火車票。
第二天早上,顧曉佳在恍惚中踏上H市的土地,這時候才明白自己可恨的做了逃兵,準備逃到媽媽的懷裡尋求安全感。
顧曉佳進家的時候,老爸正在做飯,老媽還在睡懶覺。
“呦,我們家牛牛怎麼回來了?”顧慶雲高興地說着,接過了顧曉佳的背囊。牛牛是顧曉佳的小名,是顧曉佳的老媽方玉梅給起的,這個小名寄託了方玉梅對顧曉佳的期望,那就是希望她想牛一樣的壯,打架像牛一樣猛。
“我媽還沒起呢?”顧曉佳一進家門就高興了,家就是就這樣的魔力,一關門外面的什麼紛擾就都被關在外面了。
“沒呢,昨兒晚上指不定幾點睡的呢。我去端飯,牛牛還沒吃呢吧。”顧慶雲說着進了廚房端出早飯。
顧曉佳進了老媽的屋子,看見睡的正香的媽媽,“媽,起來了,我爸飯都給你盛好了!”
“你這死孩子,別煩我,我困!”方玉梅一翻身又要睡,突然反應過來,坐了起來,“大牛,你回來了?”然後一把抱住了顧曉佳,大牛也是顧曉佳的小名,是從牛牛衍化而來。
“嗯,回來了。媽起來了。”顧曉佳喜歡那個從來都不大聲說話的爸爸,也喜歡這個有點脫線的老媽。
方玉梅鬆開了顧曉佳,下了牀,“大牛啊,怎麼回來了,不會是欠人錢跑回來躲債了吧?”
“媽你能想點好的唄?”顧曉佳說道。
“難不成是肚子裡帶了個回來?媽不是告訴你了嗎?不結婚不能……”
“媽,你有完沒完?”顧曉佳着急了。
“那臭小子欺負你了?”方玉梅繼續猜測。
顧曉佳愣了一下,“不是!”方玉梅明白怎麼回事了,大聲招呼着,“你們爺倆吃不吃?”
“我先洗澡。”顧曉佳說着拿了換洗的衣服衝進了衛生間。
“你個死丫頭,你不吃叫我起來幹嘛,你洗完澡叫我麼,困死我了。顧慶雲,你好好教育教育你閨女,別人睡覺的時候,少去打擾別人。”方玉梅嚷嚷着走到顧慶雲跟前兒,低聲說道,“孩子他爹,閨女可能跟對象吹了,不高興呢。”
“就那個叫季流雲的?”顧慶雲問。
“對啊,咱閨女不就處那個一個對象啊,我上次偷偷去看過,瘦了吧唧,長得還跟個狐狸精似的,真不知道閨女看上他啥了。”方玉梅低聲抱怨着,然後又大聲說,“顧慶雲,你熬的這什麼粥,米粒都數的過來!”
“那怎麼着?”顧慶雲輕聲問。
方玉梅放低了聲音,“閨女說,咱們就聽着,不說,就拉倒,可別問。要是讓我知道是他對不起我閨女,我非閹了他不可。”
“方玉梅,你行了吧你。”
“讓閨女好好在家待兩天,要不帶着閨女出去玩兩天?誒,老張家那個讀博士的兒子,前兒不是回來了,給咱們閨女說說?”方玉梅笑着說。
顧慶雲沒理方玉梅的茬兒,兩人生活那麼多年,彼此間非常瞭解,方玉梅是典型的主意一堆,無法選擇的人。
“牛牛啊,媽想去海邊玩。你回來了正好陪我去啊。?”方玉梅敲着衛生間的門說着。
“哦,知道了,等我洗澡說。”顧曉佳對老媽的各種古怪見怪不怪。
顧曉佳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老爸老媽早就吃完了飯了,“閨女,你最後吃完,記得刷碗啊。”方玉梅說道。
“誒,知道了。”顧曉佳答應着,開始吃早飯。
方玉梅坐在對面說着,“牛牛啊,你老孃想去海邊玩,你說去海南還是廈門,還是青島還是大連,還是北戴河?”
“媽,你想去啊?我不要太想去。”顧曉佳說,“對了,媽,怎麼想起去旅行來了?你不打死也不出門的麼?”方玉梅很宅,從小顧曉佳就知道,老媽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主兒,只是那時候不流行宅這個字而已。
“你個死孩子,打死還怎麼出門,你就說死了咋出門,出門了不嚇人麼?那叫詐屍!”方玉梅突然就爆發了,嚷嚷了一頓。
“我爸怎麼忍受了你二十多年啊。”顧曉佳同情看着顧慶雲。
“什麼叫忍受,你爸幸福着呢。”方玉梅不幹了,瞪着眼瞧着顧慶雲,“不是不,孩子他爹。”
“是是是,幸福着呢。”顧慶雲和稀泥,不然方玉梅該暴走了。
“閨女啊,刷好碗去你屋休息吧,我才曬的被子,換的牀單。昨兒坐車累的慌了吧。”方玉梅說着進了自己屋,“孩子他爹,我還困,也去眯瞪會兒,中午之前肯定把地拖了。”
“嗯,你不拖也沒事。”顧慶雲翻着報紙說。
“我答應你的肯定做到!”方玉梅強調着。
“嗯,那你得先把我昨兒晾的衣服重新收回來再晾下。”顧慶雲頭也不擡的說着。
“嘿嘿嘿,那個我昨兒真是忘了,今兒肯定忘不了。”方玉梅有些尷尬。
“我又沒怪你。”顧慶雲不緊不慢地說。
“得,我先拖地!”方玉梅終於下了決心,開始拖地。
顧曉佳看着老爸老媽,心裡說不出的踏實,終於在家裡顧曉佳可以放的下那些讓她難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