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信王之後,王曲就回了自己院子。
等待他的,是別有異心的丫鬟海棠。
“你在這裡做什麼?”
王曲隨意問了一聲,並不期待她真誠回答。
“公子,前些日子您不是說,要我給您繡個香囊麼……”海棠扭捏的說道。
她目光閃爍,神情很不自然。
想起她之前被如側妃叫過去了一趟,估計是被吩咐了什麼差事。王曲沒有顯露心中的真實想法,只淡淡一笑:“香囊畢竟是貼身之物,當由所愛之人親手縫製纔有意義,你這個,送給別人吧!”
他刻意拒絕,想試試海棠的態度。
若海棠沒有禍心,不打算在香囊上面動手腳,便是遭到了拒絕也不會有什麼情緒波動。
換言之,若果海棠因爲自己的拒絕而焦急,只怕心中真的是不懷好意了。
如預料中的那般,海棠從一開始就小覷了他,沒有想過在他面前收斂情緒。
聽到王曲拒絕自己給他縫製香囊之後,她心中急躁,神情也是急切不已。
“若是沒有完成如側妃的指令,將王曲毒殺了,恐怕我難成殿下的女人。”
海棠心中不由焦急。
其實如側妃還沒有將毒藥交到她手上,她大可以不用着急。
可海棠討好楊承文的心思急切,便想將計劃先定了下來。
等到如側妃把毒藥交到自己的手上,她再放進香囊裡面,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害死王曲。
因着一整天都在房裡偷樂的緣故,海棠還不知道信王今夜公佈王曲身世的消息。
她急着完成與如側妃的約定。
可惜王曲不接茬,她倒也無從下手,只暗暗等着機會。
……
如側妃的院裡。
“娘,王曲怎麼會知道楊寶柱中毒的事情?”
私底下,楊承文肆無忌憚的問起這事兒。
如側妃比兒子更加鬱悶:“我也不清楚,那種慢性毒藥,便是醫術最高明的大夫也看不出來,他怎麼知道的……”
楊承文見她滿臉不解的神色,皺眉道:“那我們的計劃,還有繼續嗎?”
他說的是將毒藥交給海棠,讓海棠毒死王曲的事情。
如側妃猶豫了一番,出於對那位“故人”的信任,她仍是態度堅定的道:“這件事或許只是巧合,我們一定要趁王曲尚未站穩腳跟,將他除掉!”
王曲的身份已經被信王公開,過不了幾日,他便會和楊寶柱一起,在皇室的宗祠上認祖歸宗。
屆時,他們就更加難以除掉王曲了。
楊承文的心思和她大同小異,對於王曲這個疑似楊承曲的傢伙,他恨不得對方暴斃而亡。
“那毒藥的事情,就交給娘你去做了。”楊承文道。
就在他們母子二人說悄悄話的當口,一名偷聽牆角的伶俐丫鬟,已是靜悄悄的離開了,往着信王所在的院子而去。
信王聽過這丫鬟的稟報之後,略嘆了嘆,沒有說什麼。
……
又過了幾日。
三賢的詩會,自上次鬧得火燒怡紅樓畫舫之後,這一次又換了個地方開辦。
快綠閣,怡紅樓的老對頭,兩家青樓就對門開着,相互搶生意。
原本怡紅樓隱隱壓了快綠閣一頭,而今因爲畫舫被燒,那些個風流才子沒了遣作詩情的興頭,紛紛改投快綠閣那邊了。
這怡紅樓的老鴇,卻是愁壞了。
好在,她也是有壓箱底的客人在的。
這貴客不是別人,正是當今秦王世子殿下的小舅子——安國公世子寇閔。
這寇閔人稱小公爺,與京城的一派紈絝子弟耍得歡,不時做些無傷大雅的欺男霸女之舉。
前頭京郊的一些農戶,便被他強佔了土地。
今兒個老鴇盼了半天,那寇閔小公爺總算來了。
“老規矩,和往常一樣!”
丟下這麼一句話後,寇閔便上了樓,進到最豪華的廂房裡面。
他今兒個是一個人來的,平時圍在他身邊的紈絝,這會兒被長輩教育之後,都不大敢跟他玩到一處去了。
蓋因前些日子,姐夫秦王世子吩咐他辦的事情,後來他父親安國公受到皇上斥責,還被勒令在家修沐,半個月不得上朝。
朝中的一些老狐狸,特別是信王一系的人,很會挑時候的誇大了證詞,令寇家很有些風波。
好在背靠秦王,無論如何也不會倒得那般容易。
只是紈絝們顧忌着長輩的吩咐,不敢跟寇閔玩到一塊兒去。
這一點倒是叫寇閔心中頗爲抑鬱,只得多叫了幾個姑娘。
“哎——”老鴇歡喜的應了一聲。
不多時忙活着吩咐下去。
怡紅樓裡的姑娘們正眼紅着對門的生意,見狀倒是極爲樂意。
待到寇閔上樓進屋,又一個衣着華麗的公子哥來到了怡紅樓。
這會兒人都在對門的快綠閣裡邊,看三賢比試才華,倒是少有人過來。
還是這種一看就富貴的公子哥。
老鴇迎着笑臉出來,招呼了一聲:“哎喲,這位公子面生得很,頭一回來吧!”
她那刻意拖得長長的尾音,叫王曲聽得起了雞皮疙瘩。
“上次詩會的時候,我們見過面的!”王曲竭力想要作出一副風流公子的神態,只是他嚴肅認真慣了,一時間也改不過來。
“把你們這裡最……好看的姑娘喊來!”做這種事情的經驗,王曲實在過於匱乏,便按照記憶中的紈絝樣,對着老鴇頤指氣使的說道。
老鴇叫出來了幾人,皆是才貌一流的貨色。
怡紅樓內也有不少客人,皆是暗眼瞥着這些貨色。
“怎麼不是花魁?”對於上次詩會出現,並且能在大冬天穿得極爲單薄的花魁,王曲記憶尤深。
“她去陪寇閔小公爺去了!”老鴇這般笑道。
這類客人,只有聽到他們不敢招惹的名號,纔會安分下來。
而寇閔也確實夠那個分量。
以往有哪些客人想要叫花魁服侍,都叫她用這些話打發了去。
但王曲今日過來,就是要來招惹寇閔的,自然也不會害怕。
“什麼小公爺,過幾天就什麼也不是了!”他臉上盡是一些嘲笑的神色。
老鴇不免憂心,朝着樓上看了一眼,瞧見寇閔的房門關着,沒有出來,方纔鬆了口氣。
“客觀你怎麼敢來招惹小公爺啊……”這老鴇見王曲似乎不怕寇閔,便將寇閔的‘光榮事蹟’添油加醋說了一通。
總之,以往沒有眼色,招惹了寇閔的人,最少都是缺胳膊斷腿,有一些人,還被整得家破人亡。
王曲聽得興起,摟着一個姑娘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愜意傾聽。
“據說有一回,一個江湖俠客見寇閔對樓裡的一個姑娘欺凌過甚,便好言勸說,最後卻被“盜竊”罪名給入了獄,現在還關押在牢裡呢!”
鄰桌的一個客人悄悄說道。
說罷,他忌憚的朝樓上寇閔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王曲忽然看到,在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一旁給那客人斟酒的女婢,手上抖了一抖,那酒滿了出來。
那客人勃然大怒,想要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