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後,上都霍金郡。
因爲某些人的存在,其凡世人間,文明正得到快速發展的一個新科技時代。
一處自建民房出租屋內。
睡夢中的顧晨曦再次看見了茫茫的一片白雪地。而她,撲在雪地裡,幾乎被冰雪埋沒。
那白雪如銀,刺眼的亮光,讓她強撐着的雙眸不得不合上了。
頭疼欲裂,心中緊張,努力向前伸着小手,口中無力地求着,“疼……抱……”
耳邊依稀飄來一個若夢似幻般的低泣聲:“活下去,等我……”
晨曦猛然睜開眼睛,茫然地望着黑漆漆的房間。
她做個夢,又聽到了一個虛無漂渺的聲音:“好好活下去,等我……”
十多年來,這樣的場景總是會出現在她的夢裡。夢境遙遠而又悲傷。
潛意識裡,晨曦默默問一句,“要我等你等多久……”
一縷晨光穿過油膩的佈滿灰塵和蜘蛛網的窗戶,趴在了髒兮兮的牆壁的角落裡。
牀上的顧晨曦曾一度以爲過自己是睡在監獄裡:家徒四壁,巴掌大的窗戶高高架在黑乎乎的牆上,想看一眼外面,都要腳踩着高高的板凳踮起腳尖使勁向外瞅。
有一次,板凳歪了,她跌落在地,扭傷了腳踝……
晨曦用一把破梳子攏了攏了頭髮,簡易而且生鏽了的水籠頭上有個小鏡子。
她平時是不敢照鏡子的。
此刻,因着那個被晨曦記了13年的聲音,仍在耳畔迴旋着。
下意識裡,她仰起臉,去看那面小鏡子,她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毛燥的亂髮,腫脹變形的臉上爬了好幾道醜陋的青線。一雙水腫的眼皮高高鼓起,看起來像癩蛤蟆……
只一眼,她觸電般地低下頭:太醜了。
就是這番不堪入目的長相,同那夢裡的聲音一樣,伴了她13年。
不知道曾經是誰說過,5歲以前的顧晨曦也是一個非常漂亮小姑娘。
然而,5歲後的某天,她失蹤了,家裡的人順着家犬大黃的慘叫聲找到她時,她倒在屋後山角下草場的雪地裡。
大黃七竅流血慘死,而她昏迷不醒,高燒數天後,容顏大變,以至於後來成了現在這副醜陋模樣。
誰都不知道那一天發生了什麼,而她,在夢裡總能感受到那一片皚皚白雪裡,一個朦朧的身影,一雙燦如星輝的明眸,一個若有若無,斷斷續續的呼聲。
夢境很傷感,但不知道爲什麼,她居然很眷戀。
不過,因爲時間太久,她已經認爲那可能是自己虛幻出來的了。
“叩叩叩!”她正在發愣,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這是一套合租房。兩個臥室分別住了三個女孩子。
隔壁住着的女孩子跳起來,跑去開門,拖鞋在地上叭嗒叭嗒地響,聲音穿透黑乎乎的玻璃牆清晰地送到晨曦耳邊。
一個女孩子陰陽怪氣地道:“呦,房東大叔。這麼早來,催房租啊!”
另一個也接口道:“我們可是交了一個季度的房租……”
房東討好的笑聲響起,“不是不是,我是來找小房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