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花,撐住,我一定會救你的,撐住啊。”看着漸漸失去生命力的陌上花,殺紅了眼,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纔會爲了神器不惜毀了她的一生,不顧她的死活。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傷了。”
沈重華竟然會趁他外出辦事的時間劫走了陌上花,將她帶到了西子湖畔,回到了那個他曾生活了千百年的地方,並說服了她讓她自願獻身,神器,都是爲了神器。若不是爲了神器,若不是爲了妖月,沈重華又怎會把精力放到她的身上。
“你真傻,爲了他的復仇之路犧牲自我值得嗎?”神器離體,陌上花漸漸失去了生機,合上了眼眸,身體的餘熱散去,冰冷的身軀躺在歐陽凌的懷中,感受着他的最後一絲關懷,這輩子欠他的實在太多太多,都記不清了,都不知道該怎麼償還於他。
一滴血色淚珠從歐陽凌眼角滾落,緩緩的滴落在她的臉頰,嘀嗒,三魂離體,七魄出鞘,她走了,留在這凡塵的不過是一具軀殼。
“你放心,就算天下人都死了,我也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傷害。”歐陽凌握緊了拳頭,指甲割破了皮膚,鮮血從指尖滑落,寒氣不斷從體內溢出,怒火尚未完全將他侵蝕,“沈重華此仇我必報”
抱起她那冰冷的身軀,離開了這裡,離開了這個傷心地,一路往北。往北,那是他的領地,唯有冱冰寒海深淵中的冱寒玄冰才能讓軀體不腐,青春永葆。歐陽凌呆呆的看着玄冰上的少女,盡是溺愛……
“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昭明,讓開。”歐陽凌本想直入地府奪回陌上花的魂魄,爲她新鑄金身,重臨世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剛來到地獄之門,就遭到了地獄守護神昭明的攔截,阻止了歐陽凌的前進。冥界地府非聖令不得入內,固守殘缺,愚昧頑固。昭明明知鬥不過水神,可還是站在那裡,不退縮半步,四目緊盯着這強敵。
“昭明,你若再冥頑不化,那我只能動手打開地獄之門了。”陌上花逝世本就對他打擊甚大,而今日又在招魂路上遭到阻攔,他不在控制自己,怒火已從他的眼中蔓延出來,藍色的眼珠,金色的瞳孔,寒氣迸射而出,致命的殺意讓昭明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共工大仙,冥界地府非聖令不得入內,這乃是仙界之主紫皇殿下定下的仙規,諸仙都不得違反,守衛地獄之門乃小仙的職責所在,若無端放大仙進入,怕是無法和閻羅王交待,無法和紫皇殿下交代啊。”昭明夾在閻羅王和水神共工中間,一邊是上司,一邊是上仙,兩頭受罪,一不小心,還有可能會成爲鬥爭的犧牲品。昭明左右爲難,他無法向閻羅王交代,又打不過水神。
看了一眼昭明身後的地獄之門,這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歐陽凌動怒了,怒火噴射了出來,冱寒玄冰籠罩在周身,他一言不發,就對着昭明發動了猛烈的攻擊,昭明一時間竟招架不住,受到打壓,冱寒玄冰侵入到他體內。後來昭明施展出了三昧真火,纔將體內的冱寒玄冰微微壓制,“昭明啊昭明,你還真傻,忘記了我是誰麼?還用仙火來對付我。”是不屑,是鄙夷。三昧真火被冱寒玄冰所包裹,掙脫不了,漸漸地熄滅,這種被稱爲永世不滅的仙界之火在這一刻被熄滅了。歐陽凌所散發的
寒氣襲向昭明,想要將他擊傷,就在寒氣將要碰到他身體時被驅散了,一臉帶面具,全身黑衣包裹的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昭明身後,就是他在千鈞一髮之際擊散了玄冰寒氣,解救了昭明,將他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讓他逃過一劫。看到來人,昭明也是微微感動,若不是他,或與自己已經死了。
“多謝判官大人救命之恩。”
“判官?”歐陽凌似乎不認識這人,在水神的記憶中的確沒有這個人的存在,那應該是他隕落後才成的仙。
“昭明,你先下去吧,王已經知道此事了,這不怪你。原來王嘴中所說的貴客竟然是水神共工大人啊,有失遠迎。”判官的話語非常的冷淡,不帶一毫的情感,歐陽凌努力控制自己的怒火,讓自己時刻保持冷靜,愈躁則亂。
“判官,既是客人那就帶我去見你們的王,我有話要問他。”陌上花的事情刻不容緩,不得太過拖延,要趕緊解決,一旦讓她的魂魄進了輪迴,不論自己實力如何強大都無起死回生之力了。
“王已在內殿設宴迎接水神,請跟我來。”判官轉身在前面帶路,背對着水神,嘴角露出了陰險的笑容。絲毫不在意歐陽凌是否會跟上,因爲他知道,他一定會來。穿越地獄之門,踏上不歸路,兩旁彼岸花,路邊三生石,盡頭奈何橋,橫流忘川河,岸邊思鄉嶺……歐陽凌從來沒有來過地府,好奇的看着這一切。只有在每次輪迴之際被黑白無常牽着在這裡行走一遍,而後一碗孟婆湯封印了一切前生記憶。越走越遠,環境越來越幽鬼,路上的亡魂明顯的少了許多,穿過奈何橋不久一扇緊閉着的青銅大門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鏽跡斑斑,顯示了時間的痕跡。走到門口,判官停下步伐,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水神請,王已在內殿設宴。”歐陽凌撇了一眼判官,大步向前推門進入了城內,不過剛踏入便發覺了不對勁,裡面根本就沒有人的存在。
“哈哈哈,共工啊共工,沒想到你也會有今日啊。”看到歐陽凌進入城內後判官忍不住狂傲大笑,他等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就到快要忘記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你是誰?”這一刻,他反倒不再憤怒,而是冷靜了下來。
“哈哈,我是誰?我就是趙博文,呵呵,想必你也早已不記得這名字了,那我就告訴你,我還有一個名字叫靈均。哈哈哈。”說完他撕下臉上的面具,那張受傷的臉喚起了那些被遺忘的記憶。
“靈均,原來是你。”想起了在一萬年前,諸仙爲了維持在世間的統治,在億萬衆生中選了一個人作爲神之使者,第一代神之使者的稱號就是靈均,至今已到了第八代神之使者靈巫。然而第一代神之使者靈均在一件小事上出了差錯,傷到了水神共工的利益,遭到水神的遷怒,毀了他的臉,要了他的命。陰溝裡翻船,沒想到會着了判官的道。
“哈哈,你現在一定很急吧,說不定你還會先於她赴往彼岸,進入輪迴。了告訴你,這座城的名字叫鏡之城”說完不等歐陽凌從錯愕中反應過來就消失在了門前了,青銅大門在緩緩地合攏。
“鏡之城”當聽到這個詞時歐陽凌驚吼了出來,他也曾聽聞過有關鏡之城的種種傳說。冥界地府有十八層地獄,執掌刑罰,十惡不赦之人將會被關押在第十八層無間地獄,
永生永世不停地受到痛苦的折磨,在十八層之下有一座鏡之城。裡面都是枉死而仇視、憎恨神靈的亡魂,還有些承受完了地府的極刑,卻又不願重入輪迴的亡魂,他們就生活在這鏡之城中,這是一座完全模仿世間枉死之城,沒有生命,沒有情感。就算在如何模仿枉死城可它依舊只是一座失去了情感,失去了生機的鏡之城。歐陽凌一陣苦笑,鏡之城中的那些亡魂都是不死的。察覺到有生命氣息的東西的存在,城內所有亡魂蜂擁而至,生命力對他們的誘惑太大,可以讓他們延魂續命,可以讓他們活的更長久。所有的亡魂都朝城門口涌來,成百上千的亡魂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他,不讓他有絲毫逃脫的可能,歐陽凌深吸了一口氣,他根本就不知道出鏡之城的方法,也從來沒有仙進入鏡之城後能出去的。
鏡之城內的亡魂是不死不滅的。
歐陽凌對他們發動了猛烈的攻擊,一批又一批的亡魂倒下,那些死去的亡魂死後重生,鏡之城內一切皆是鏡像,死亡與新生同步,死亡不過是新生的開始。一次次的發動猛烈的攻擊,每次都死傷千百,可不死的他們無窮無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攻擊了多久,一次次的死亡,一次次的新生,歐陽凌都感覺到了力衰,身上也有了被亡魂劃傷的傷痕,血跡斑斑,染紅了他的青衫,秀髮。冱寒玄冰環繞身邊,不敢有一絲的大意。在斬殺亡魂的同時歐陽凌不斷注視這四周情況的變化,每當有大批亡魂死亡後青銅大門就會微微張開,露出一條縫隙,而且斬殺的亡魂越多,青銅大門張開的越大,“也許一切的關鍵在亡魂身上。”他刻意的去觀察了一下青銅大門的反應,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樣,斬殺亡魂越多,青銅大門張開越大,想要重啓鏡之城門,應該是要在一招之內斬殺城內所有的亡魂,知道了出去的方法之後,歐陽凌減少了攻擊的次數,只是不讓他們靠近自己的身體,同時努力讓自己恢復力量。
這一來一去便是三天,從進入鏡之城到今日三天過去了,歐陽凌的力量也恢復了,這一次他要一舉滅殺了所有亡魂,“我以北冥玄帝之名召喚北冥守護神獸玄武,鎮壓萬物。”巨大的玄武身影凝聚在歐陽凌的身後,轟,在這一刻所有亡魂都化爲灰燼,不過隨後又開始了重生,然鏡之城門卻正真的重啓了,重生的亡魂都散去了,歐陽凌通過了鏡之城的考覈,成爲建城至今第一個從鏡之城內走了出來的人,除了鏡之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門前的那座奈何橋,站在岸邊,一掌拍向了岸邊的思鄉嶺,樓臺應聲而毀,碎石震落忘川河中,激起層層漣漪,歐陽凌凝視着忘川河水許久,玄冰寒氣侵入河中,開始冰封這萬年不凍的河流,做完這一切都不看一眼,過了奈何橋,就在剛踏上另一邊的岸時,奈何橋轟然倒塌,橋樑橫石落在了冰層上,被河中的冱寒玄冰凍住。“你們也該和它們一起毀滅了”歐陽凌扔出了被冱寒玄冰包裹着的三昧真火,三昧真火在脫離了冱寒玄冰後迅速的燃燒了起來,路旁的彼岸花在蔓延的仙火中化爲灰燼,那塊三生石在仙火重被燒的通紅通紅,然而不焚,歐陽凌走上前盯着出現在石頭上的今生畫面,那是當年日光聖女橙殷將他擊成重傷的畫面,連續不斷的攻擊打在他凡人的肉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擊垮他,越看越是憤怒,他一拳揮出打碎了整塊三生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