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洞察秋毫(上)

不愧爲聞名於世的商界狂人,明思華僅僅憑着餘光就發現這一滴‘水’絕對擁有超凡的價值,在如此劇烈的痛楚折磨下,他居然還妄想着估算出一滴天仙玉露值多少枚仙石。可惜,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這一滴價值連城的玉露滴到額頭上,即刻透體而入。

首先是痛楚全消,雖然體內依然殘敗不堪,但明思華已經感覺不到身軀的存在,只覺得身處雲端,飄然若仙,最先受益的識海得到充分的滋補,迅速擴張了百倍,自身微弱的神念在一絲絲金光融入後,也漸漸壯大,一段段古怪的符咒印記在識海空間裡閃亮,射入幾乎是重生的神念中,牽動着一股股散發着金芒的光帶,一圈圈流轉不休,每轉動一圈就壯大幾分,最終匯入一個漂浮的金光小人。

這一切都是如此自然,明思華好似一個旁觀者,在識海里看着這一副絢麗景色,腦海裡也多出一些莫名其妙地東西。“這叫無念心經,乃佛界頂級修煉心法,可以自行運轉,無須修煉,恩恩,這個功法的確比較適合我。”

“張嘴!”楊夜的聲音忽然傳來,明思華本能地張大嘴巴和眼睛,就見師傅擡手一彈,一滴露水射入口中。這時候,天仙玉露的功效也就顯露出來,一滴露水好似生命之源,入喉之後頓時化爲一股股溫潤涓流順着殘缺的經脈流遍全身,所過之處,盡皆恢復勃勃生機,經脈重筑後愈加堅韌,先前摧毀一切的狂暴氣流在重生的經脈裡變得異常溫順,化爲一道道凝純靈液緩緩流淌。

“運行心煉決!”

師傅的聲音再次傳來,但明思華卻好似呆住了,半晌沒反應。仙丹所化的仙靈之氣歸入紫府後,無所歸附,又漫無目的地散開,強大的仙靈之氣胡亂竄入各處細小脈絡,好在天仙玉露的功效還在,才避免了岔氣爆體的厄運。

“臭小子,老子教你的東西肯定都給忘光了。”楊夜很難得的爆了一次粗口。

想了想,楊夜乾脆將高階法門仙煉決印入明思華的本命魂魄之中,讓他永世難忘,接着運功推動仙靈之氣,趁着天仙玉露正護持着肉身,在其主脈絡中急速流轉九九八十一週天,丹田內的元嬰也漸漸成形,待收功時,僅初窺門徑上品境界的明思華,在強大助力和極品仙丹,玉露的輔助下,一躍成爲下階靈仙。

整個過程進行了一日,當明思華自由之後,望着自己變得細嫩光潔的肌膚,感受到體內澎湃的仙力,體會着無須施力就懸浮於空的奇妙感覺,始終難以置信:“原來成仙就這般簡單?師傅居然如此輕易的讓自己成仙了。嘖嘖,這要是收取費用的話,得花多少仙石啊!”

明思華直到唐光遠上前來恭賀才從臆想中醒悟過來,手忙腳亂地懸空跪謝師傅大恩。

“你也不必謝我。”楊夜頗爲無奈地揮揮手讓他起身,接着又說道:“修爲我可以給你,法術卻必須自己修煉。你現在的狀況,誒,就好似一個可以任人採摘的仙果,空有仙體卻無絲毫防禦之力,到時候被人吃掉,可別怪師傅。”

“不會,不會,弟子一定苦心修煉法術,決不辜負師傅的厚愛。”揮動着充滿力量的手臂,在艙室內胡亂漂浮的明思華終於體會到修煉的妙處,這一次他是下定決心要抽出那麼一點點的時間來修煉,最起碼,逃跑的法術是絕對要練的。

楊夜知道這個徒弟做生意無比勤勉,修煉卻無比懶惰,這句話可信度實在太低,惟有多派些人保護他。好在其修爲大增之後,能夠經受的住星途奔波,總算是達到了此行的目的。

“行了,別晃來晃去。”楊夜見明思華根本無法適應仙體,在艙內四壁撞來撞去,於是果斷地施展定身法將其定住,這才進入正題,問道:“你手下的那些掌櫃現在能不能獨當一面?”

“當然可以,這一點師傅儘管放心,俗話說強將手下無弱兵,我手下的那些掌櫃雖然只學到了我萬分之一的本領,但足以擔當重任。當然......我是說做生意。”明思華暗地裡很是興奮,師傅這次肯定有大買賣要做,聯想到之前的宗主會議,他更加預感到,這次只怕會是跨越星系,橫貫三界的超級買賣在等着他.....和他的那般手下。

“很好,你說說看,有多少掌櫃可堪一用?”

“這個.....。”只要與生意有關,明思華絕對不會馬虎,全神貫注地衡量着心目中的人選,突飛猛漲的神念讓他的思路異常清晰敏銳,斟酌半晌後開口說道:“能獨掌一方生意的掌櫃有一百六十八人,善於統籌調控的有五十二人,其中生意靈覺敏準的有三十四人,而這些人的副手也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若人手不足讓他們獨當一面也沒有多大問題。”

“哦。”楊夜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接着又問道:“那修煉至淬丹嬰生境界有幾人?”

明思華不禁一愣,做生意與修爲有什麼關係,何況,他根本不知道那些掌櫃是什麼修爲。

想想也是,那些掌櫃個個精明,怎麼會在僅有初窺門徑境界的老闆面前顯露修爲呢,這豈不是自尋晦氣。

楊夜見他答不上來,惟有說道:“這一次你回返落復後,精心挑選十名年輕好學,有道師品階,能力全面,沒有家室拖累的掌櫃,處理完手頭的生意之後,你帶他們來北極魔洲見我。”想了想,楊夜又補充道:“凡器齋的生意,你也要找個人來打理,讓他聽從唐光遠的安排。”

明思華聞言,壓抑住心底的興奮連聲答應。落復一統後,生意場上失去了競爭對手,也失去了人生樂趣,而北極魔洲在仙界,如果能在仙人手底下做生意,搶飯吃,想想都激動萬分,一定是刺激無比。不過,還是要確定一下爲好。

“師傅.....”明思華涎着臉上前問道:“師傅,這次是不是準備在仙界開店鋪?”

“店鋪?”楊夜搖搖頭說道:“在仙界,你師傅是缺什麼就去搶什麼,沒必要開什麼店鋪。”

“啊,那徒兒去做什麼呢?”明思華不解地問到。

“去.....”楊夜忽然詭異的一笑:“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完,楊夜扔下一頭霧水的明思華,將二千艘星豚梭交給唐光遠指揮,離開臨時旗艦,獨自一人回返太古魔洲。

聖谷裡的一幢別墅內鶯語聲聲,不時還伴隨着一陣陣的‘嘩嘩’聲響。太古天光透過鑲在落地窗上的大塊魔晶片射入室內,嵌印在魔晶上的韻光法陣讓屋內光線明亮,也讓四位美貌女子的肌膚顯得格外細嫩光滑,一面品着太古魔界特有的醉人香茶,一面輕擡玉指,挪動着一張張極品玉石精緻而成,內印細小法陣的麻將牌,如此閒適悠然,舒心淡雅的生活,怎麼能不讓人流連忘返。

秦筱宛,姚窕,小仙女,再加上‘特製’小美女夜夜,四個人玩了一整天,也沒見楊夜回來,多少也有些乏味,不知不覺中,話題又回到了楊夜的身上。

“哥哥說只去半日,現在都一整天了還沒回來,等下一定要好生問問他。”小仙女顯得有些心神不寧,雖然二位姐姐誠心接納了自己,可是與楊夜的關係卻始終不清不楚,感覺中,甚至連韓芝姐姐都不如,難道還要叫九年哥哥,九年後,興許連哥哥也叫不成了。

“也許有什麼事耽擱了。”秦筱宛淡定從容的笑顏,溫柔恬靜的聲音也不知爲什麼,讓小仙女安心不少,她總覺得秦姐姐越來越有大姐風範,舉止語氣端莊大方,心腸又好,人又漂亮,不像姚姐姐整天調笑自己,還喜歡騙人。不過,姚姐姐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味道,總讓人心裡膨膨亂跳,她的手和眼睛也不老實,每次都害得自己面紅耳赤:“誒,如果楊夜哥哥這樣對我,那該多.....”

想着想着,小仙女的臉上不禁飛起一絲酡紅,連忙想低頭掩飾,卻沒有逃過姚窕的眼睛,她故做驚訝地說道:“妹妹怎麼了?怎麼突然臉紅了?”

小仙女被人看破心事,這臉愈加紅潤起來,這時候想運功收斂血氣也太明顯了,找不到理由解釋,於是垂首低聲說道:“其實沒什麼,只是想到自己還有九年時間陪二位姐姐,有些心浮氣燥。”

姚窕雖然知道這句話只是一個藉口,但既然提到百年輪迴咒,她也不好拿這個問題開玩笑,於是正色說道:“妹妹不必心煩,你楊夜哥哥一定有辦法的。”

百年輪迴咒的事,大家很少當着小仙女的面提起,今天難得她自己說出來,秦筱宛也就站起身來,走到小仙女旁邊,纖纖玉指撫摩着天若披肩的秀髮,溫言安慰道:“這世上沒有解不了的咒語,你楊夜哥哥神通廣大,對你又如此疼愛,必定能找出辦法來。”

小仙女頭埋得愈加深了,一句謊話換來一句句溫情暖語,她哪裡好意思擡頭。

其實,小仙女對於百年輪迴咒早已釋然,這幾年只要能夠陪在楊夜身邊,天天見到他,說上幾句話,也就滿足了。但秦筱宛並不知道小仙女是這種想法,還以爲她自憐身世,心傷難解,於是繼續勸解道:“妹妹不必傷心,我和你姚姐姐私下裡早已商量過,再過二年若是依然無解,就勸楊郎用那個法子。”

“啊!”小仙女驚訝地擡起頭,連忙說道:“哥哥他不會答應的,其實,其實我.....也不想.....”說到最後,天若的聲音越來越低。她知道那個解咒法門也許是唯一的機會,但是,如果爲楊夜生下一個女兒,她又怎麼忍心將自身的痛苦轉嫁到一個無辜,並且寄託着自己全部情意的嬰兒身上,這可是她與楊夜的女兒。在天若心裡,這個生命比自己的性命要重要的多。

小仙女的話讓秦筱宛也黯然心傷,她何嘗想這樣,有時候選擇往往是兩難的局面,孰輕孰重,真的無法說清楚。

姚窕眨了眨狐媚眼眸,感覺到氣氛朝着不好的方向偏移,於是嘻嘻一笑道:“這都是怎麼了,這百年輪迴咒又不是沒有辦法解。”說着,姚窕湊到小仙女臉前,用手颳了刮她那粉嫩的臉龐,嬌笑着說道:“這麼漂亮的小妹妹落到楊郎手上,就算老天爺想討了去做老婆,你的楊夜哥哥也會拽着他的領口說:嘿,小子,這小美女現在跟我混,你識相點!”

姚窕模仿着楊夜的聲音語氣,倒也惟妙惟肖,小仙女被逗得咯咯笑了起來,連秦筱宛也忍俊不禁,剛纔的沉悶憂愁也一掃而空。

這句話,也讓小仙女想起在紫蓋山與楊夜真正相知相識的那一幕,那時候,楊夜哥哥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也許就是那一刻,自己纔會無怨無悔的.....

“咦!姐姐怎麼會.....怎麼會知道這句話的。”小仙女忽然意識到應該不是巧合,不禁失聲說到。

“我知道什麼?”姚窕假裝不明白,一臉促狹地說道:“是不是你和你楊夜哥哥私己話?”

“哥哥真討厭!”天若知道一定是楊夜說出去的,嘟着小嘴說道:“和姚姐姐合夥欺負我,還是秦姐姐最好。”說着,倚在秦筱宛身上,擺出一副不理姚窕的模樣。

她越是這樣,姚窕越覺得有趣,不過,現在不是嬉鬧的時候,還是先把百年輪迴咒的事情講清楚,也好讓小仙女安心。因爲,知道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之後,姚窕隱約感覺到有古怪,不僅僅是天咒古怪,寂若聖佛、太合神尊,甚至三界及六界封神圖都透着古怪,單個看,也許沒什麼,若是聯繫到一起,似乎存在着極大的關聯。在姚窕心底,只是有一個不太清晰的輪廓,想解析清楚,也許說出來集思廣益之後會有突破。

略微想了想,姚窕一本正經地說道:“按寂若聖佛所言,這百年輪迴咒乃上古修行者所施展的咒語,但寂若在仙佛大戰之前就已修成神佛,被迫藏身佛畫之中,其修佛年歲可想而知,那他口中的上古修行者只怕是三萬年前的古修者。”

說到這,姚窕忽然對小仙女問道:“天若,你哥哥天逸到現在大概多少歲?”

小仙女愣了一下,回想後說道:“我曾聽他說過,大概一萬年左右。”

“哦!”姚窕聞言露出一絲詭異地笑容,繼續問道:“那天若可知道,你父親是第幾任仙帝?”

“他.....他應該是首任仙帝纔對,帝宮裡只有他的道神像。”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你哥哥天逸一定在撒慌。”姚窕從小仙女口中得知一個缺失的環節,許多難以解釋的事似乎出現了轉機。“我曾詳細詢問過楊郎,在冰海之戰的時候,太合神尊曾親口說過,在他任仙帝之時,你哥哥玉清不過天仙修爲。但萬年前這太合還在神界,如何會認識你哥哥玉清。”

“啊!”小仙女糊塗了,不知道姚窕想說些什麼,惟有悶頭繼續聽下去。秦筱宛似乎也意識到事情的怪異,接口說道:“天若的父親如果是玉清洲首任仙帝的話,按道典記載,應該是與無上道神是同時期的修道者,這可是數十萬年前.....”

亂了,亂了。秦筱宛和天若都無比疑惑,怎麼事情都說不通呢?

“道典是騙人的,玉清是在撒謊,寂若聖佛也在胡扯!還有那個無上道神是否存在....嘿嘿,也難說的很。”

這話不是姚窕在說,而是進入別墅的楊夜說的。他本想偷窺一下,誰曾想卻聽到三女在談論此事,見姚窕一副賣弄耍寶的模樣,於是跑出來搶她的風頭。

“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好嗎?”小仙女連忙迎上前,拉着楊夜的手問到。

“這件事我也只是猜想,具體對不對,我可不敢保證。”

楊夜走到千年檀香木雕制的牌桌前,夜夜以極快的速度起身,而楊夜則毫不客氣地坐在那張異獸皮椅上。接着招呼三女分別坐下,這才說道:“道典上記載,神、仙、佛、魔、人、冥六界乃無上道神在數十萬年前施展無上神通所開闢,但落複道門的歷史不過二萬多年,前面的不是語焉不詳,就是胡說八道,再加上魔界說六界乃無上魔神所闢,佛界也另有一套說辭,可見道典不過是杜撰的,反正誰也不知道真假,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其實,仙界還有一些古怪事,譬如天星,他乃是太合親傳弟子,按說修煉時日絕對不短,現在不僅沒有飛昇,其修爲在外人看來並不突出。還有四大仙帝爲何習慣以洲名爲號?是不是爲了掩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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