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求援

小姐隨後三日再未見人,送到門口的飯食,也都是原封不動。每天夫人少爺輪流在小姐窗戶前坐着,給小姐講開心的事情。老爺下朝就來替班,一家三口總是希望能用美好的事情,喚醒小姐一般。夫人覺得這般不行,3日未食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了人命。這十幾年悉心養育的姑娘,可就得殞命了。第四日大早,夫人就讓少爺撞開了小姐房門。小姐還是如3日前一般,倚着牀梆,就是血順着手腕已經有點乾涸了。一道黑黑細細的痕跡,在地上匯成一灘。一家人看見這一幕,慌不迭的叫了大夫。好容易救醒了小姐,小姐睜眼的第一句話“居然沒死,呵呵,居然沒死……”夫人說“丫頭啊,那就好好活着,咱得活的更好,什麼都不比活着重要,死了纔是便宜了……”小姐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是啊,好死不如賴活着,老天爺讓我活,我得活。呵呵呵呵……”小姐的笑聲淒涼中透着絲絲苦味的堅毅,笑的人骨頭都涼了。

小丫鬟這是第一次知道,她家柔柔弱弱的小姐,也可以笑出這麼瘮人的聲音。原來花從開到滅,只需要被人採了,跺兩腳,就是一片殘跡了。這幾日雖然大家都未出府,可是這麼大動靜,多事的人還是已經散播出去了。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小丫鬟這次也算是見識了。之前向小姐提親的,烏央烏央的一波一波。最近已經定親了的公子,也差人來家裡,說要把婚事退了。定親的公子是和小姐一個學塾的,雖然不在一同上課,可是認識的,小的時候還時常來家裡串門。老爺夫人不想給小姐隨便嫁了,當時來求親的還一一問過小姐的意見。雖然小姐還未開蒙,對於情愛之事,但是總歸是不想嫁給陌生人,就選了這個公子。這消息定然是沒有人和小姐說的,以後的以後,慢慢再看主子一家的安排吧。這次醒來的小姐,再也不可能是以前的小姐了。

那天之後,小姐的生活起居慢慢的回覆到正常,大月個把月就這麼逐漸家裡恢復了平靜。小姐也知道了退婚的消息,反而是小姐哄着說這消息的夫人。夫人摸着眼淚說小姐是苦命孩子,小姐卻和夫人說“孃親,這姻緣天定,也就是沒這個緣分吧,要是能侍奉父母一生也未嘗是件壞事。”夫人覺得這樣太過冷靜的小姐,心裡才更不踏實。夫人私下和小丫鬟叨唸,說小姐這樣,萬一後返勁兒可怎麼辦。這個月一家人的關注點都在小姐的情緒上,突然有天小丫鬟覺得小姐的月事似乎沒來,好像已經過了半月了,趕緊和夫人說。夫人一聽,臉就沉下來了,嘴裡嘟囔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接着夫人去找了小姐,問了身體恢復的怎麼樣,想收的話,到了嘴邊,趕緊夫人又咽回去了。

小姐看看錶情異樣的夫人捧着繡布,問夫人“孃親,可是有什麼話,想和女兒說?若是覺得不好,女兒扛不住,也無妨。”小姐把眼光從夫人的臉上移回繡布上,一邊繡一邊等着夫人開腔。夫人吞吞吐吐的,說“丫頭,你可覺得自己月事遲了?”小姐愣了一下,然後眼睛驀的大了一圈,眼神又暗了,接話到“嗯,遲了,請姨婆看一下吧,自家人也不會害我,如果真是老天這麼嘲笑我,該打就打了。孽種,我也不想留。”夫人一把攬過小姐,說“丫頭,想哭就哭吧,別憋着,娘在呢。”小姐靜靜的躺在夫人懷裡,什麼也沒說,就這麼倚着。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似乎眼睛裡面的空洞更深了,更見不到底了。小丫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姐,這些事,都不該是小姐承受的。怎麼偏偏就是他們家小姐?小丫鬟總也想不明白,不是應該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麼?小姐有什麼錯呢?

小姐的房間,最近都是一片死氣沉沉,一點又顏色的東西都看不到了。每日素白的小姐,案頭滴了墨漬的宣紙。最近小姐時常提着筆,就開始愣神,墨汁就這麼滴到紙上。等小姐回過神,就嘆口氣,把紙揉碎了,丟到桌旁。那天小姐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在無人的時候,寫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人,讓小丫鬟送到學塾去給教了小姐五六年的先生。這個先生在學塾自小長大,和小姐也是自小便認識,比小姐也就大了個七八歲,因爲是當朝大學士的孫子,自小學富五車。志不在廟堂,怎奈人不入廟堂,各個朝堂上的長輩們,可不會這麼輕易放了他。皇上都曾多次邀他入仕,思來想去,爲了暫時躲避清淨,便入了學塾。教教各家小姐公子,也算是沒有浪費這身好學識,也圖個清淨。當然其中也有微服的皇家子弟,偶爾他也會出入皇家大學府,給皇子們正兒八經的授課。

小姐和少年先生的關係,以前別人不知,其實小丫鬟上知道的,哥哥妹妹長的帶幼的,都是風輕雲淡的人兒。自有一番別人不知道的默契,小姐這是準備和先生說什麼?在這種時候,先生會不會避嫌?還會不會接她遞過去的信件?小丫鬟心裡沒底,在學塾外面等待學生都放了學,少年先生一般都是等到學生們問完所有疑問,再慢慢等收拾書卷放回包裡,讓書童拿着回府。今兒小丫鬟覺得,等的格外的久,纔看到先生出來。

見先生出門走先生上馬車之前,快步走到先生身旁,急急的叫了聲“先生,我家小姐給您的信”。先生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信件,沒有着急拆開。而是問了小丫鬟“你家小姐怎麼樣,可還安好,願意見外人了麼?”小丫鬟心下一暖,說“小姐最近一直消沉,剛緩過勁兒,又有點事情。不知之信中寫了什麼,肯給先生書信,想必先生去,說願意見的吧……”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說“如果小姐有什麼事情相托,煩請先生在能力之內,相幫,小姐,嗚嗚,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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