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雲天那慘不忍睹的模樣,秦嶽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憐憫的神色:“他,他死了嗎?”
方啓晨顯得很輕鬆的搖了搖頭:“死?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讓他死掉呢?現在我只是在摧殘他的靈魂而已,他欠的債還沒完呢?如果就讓他這麼輕易的死掉的話,誰來替他還這些債,贖這些罪呢?”
“啓晨,你到底是...”秦嶽楠突然問道。
“我和現在的您一樣,是一個沒有軀殼的魂魄,只是我簽下了一個特別的宿命契約,成爲了一名死神,也許這就是命運吧,讓我有了給你們討回公道的機會。”方啓晨顯得十分坦誠。
“求求你...讓我死吧,我...受不了了...”躺在地上的程雲天突然動了,渾身不斷顫抖着,用哀求的聲音朝方啓晨說道。
方啓晨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轉過臉對身邊的秦嶽楠說道:“好了,老師,我帶你去見你的丈夫吧。”
秦嶽楠閉上雙眼,方啓晨手心之中藍光乍現,手一揮,藍色光彩從秦嶽楠的眼前劃過,秦嶽楠的周圍,藍色光點逐漸匯聚,就在她消失的前一刻,突然開口輕聲說道:“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那是老師對你一生的虧欠。”
面對着消失的秦嶽楠,方啓晨突然一愣:“原來,老師早就知道了嗎?當年的那件事...”
短暫的沉寂之後,方啓晨才轉過身面對着絕望的程雲天,冷冷的說道:“我們也該上路了。”
程雲天的意識再一次從模糊到清晰,他多麼希望自己就這樣默默的死去,可惜他還是甦醒了,然而這一次,他的身體就像是被固定了一般動彈不得,就連口鼻處也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有些喘不過氣,直到一個令他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驟然響起,他才明白,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李大河啊李大河,你爲公司付出了那麼多,那麼久,也該休息了,現在,我就讓你好好地休息,再見了,老李。”
這是李大河死前的場景,經過了前兩次痛苦至極的經歷,程雲天很快便想到了,作爲幕後主使的他,當然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以及他即將要做什麼事。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陣痛感從頸後傳來,接着他突然感覺心臟部位一陣難受,沒過多久眼前便是一片漆黑了。
“沒想到,你居然有這樣的能力啊,孩子。”李大河和方啓晨就站在病房裡靠近門口的方向,李大河靜靜地看着牀上滿身繃帶的程雲天,直到那託着托盤的殺人兇手離去,他纔對身邊的方啓晨開口。
方啓晨笑笑:“其實一開始我自己也嚇了一跳,而且我本身也是很難接受這種安排的,但是,你知道有些事,是很難被改變的。”
“小紅她們還好嗎?”李大河擔心的問。
方啓晨沉默片刻,然後沉聲說道:“現在,你死去的消息她們已經知道了,你的屍身阿姨決定火化,小紅很堅強,只是阿姨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現實,相信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那就好,送我走吧,只要她們孃兒倆好好地,我也就放心了。”
方啓晨默默點頭,右手輕輕一揮,藍色光點瞬間將李大河籠罩在內,與光點一起漸漸散去了。
接着,他慢慢走到病牀前,用手中升騰的藍色光芒將程雲天籠罩在內,兩人一併消失在了病房之中。
“現在,選擇吧,贖罪還是死去,你要記住,我會一直看着你,讓你活下去,並不是因爲饒恕了你,只是因爲,你是一個父親,我不想讓你的女兒沒有父親,用你的餘生,好好去贖你犯下的罪,好好去彌補你對家庭的虧欠,我會一直注視着你,若你不珍惜這次機會,我會立刻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黑暗中,程雲天隱約聽到了這似乎來自於天界的,令人敬畏的聲音,接着他開始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甦醒過來。
人間,中心醫院急診病房內:
院長一邊擦汗一邊充滿歉意的對陳凱說道:“陳警官,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病人的生命體徵已經完全消失了,恐怕是救不活了。”
“院長,請您再想想辦法吧,這個人是我們警方的一名重要犯人,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啊。”陳凱繼續請求着院長,院長的臉上則滿是無奈的神情。
突然,圍在牀邊的護士中突然有人喊道:“院長您過來看,病人,病人好像醒過來了。”
果然,隨着心率顯示儀的圖像從一條直線開始逐漸變得產生波動,病牀上的程雲天突然睜開眼睛,猛地坐了起來:“這是哪兒,我在那兒?”
陳凱快步走到他眼前,看着滿臉惶恐的程雲天,不知爲何,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裡是醫院,我的程老闆,一會兒讓院長他們再重新給你做一次全身檢查,如果沒什麼問題你就乖乖地跟我回警局吧。”
“警局?”程雲天不知是在裝傻還是仍然沒有清醒過來,他看向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能動了,於是他問道:“我回來了?”
在場的人聽得都是雲裡霧裡,最後還是陳凱接了話:“是的程先生,你回來了。”眼中滿是戲弄的神色,接着陳凱轉過身在院長的耳邊輕聲耳語道:“一會兒您給他做檢查的時候順便帶他去精神科看看,我覺得他可能精神出了問題。”
“記住我的話了嗎?”方啓晨沒來由的突然從程雲天的眼前閃過,程雲天身體本能的向後一閃:“是是是,我記住了,我會贖罪的,會贖罪的。”
陳凱怪異的看了他一眼最後只得迎合道:“知道贖罪就好,跟着醫生好好去做檢查,然後跟我回局裡。”那感覺就好像是在和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講話一樣。
等病房內的人都走了,方啓晨纔對同樣靠在牆邊的申羅和引路者說道:“怎麼,你們一直在等我嗎?”
申羅點點頭:“是啊,我們都以爲你會就此把他的靈魂帶走呢,真沒想到你居然會選擇讓他繼續活着。”
引路者繼續道:“不過看他的樣子,你對他靈魂的懲罰顯然不輕,那個警察都認爲他精神失常了呢,你小子可真行。”
“我只是讓那些靈魂都安息了而已,而他,則必須被人類的法律所制裁。”方啓晨認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