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某四爺不提,左貓右兒腳踩獅子狗的日子還是非常爽滴!
自萬祥樓正式移交到九阿哥手中開始,京城四貝勒便不知搭錯了哪根弦,與我劃清了界線。
其實同住屋檐下,低頭不見擡頭見,想躲也躲不乾淨,只不過他在態度上擺得還是很明確的,就連蘭思和宋氏都能感覺到現在的她們可以和自己老公多多親近了。
我真不知道自己哪招惹了這位爺的不快,銀子沒了心裡不爽?我答應補回來了。揹着他置了產業?名字署了他四爺,與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卻把自己累得半死,最後還裡外不是人。把生意給了與他不算親厚的九弟?他四爺可是好哥哥當到底,親口對着九他們是自家兄弟,就是送都是沒有問題的。
那怎麼解釋不理我這件事呢?
若是他心裡鬱悶,自己的女人揹着他幹了這麼件轟動京城餐飲業的大事,那他應該開心得意纔是,誰家女人能有這個本事。往大了能幫他進賬多少銀子自不必提,往了足以幫他管好四貝勒府。可是怎麼就有人不買賬呢!他這種行爲算不算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既然不樂意,乾脆別讓我管事了把權利收回去,看哪個老婆討喜,交給哪個就是,包管還能博得紅顏一笑,也能讓我舒服幾天省省心。可四爺聰明啊,活兒還是我的一樣都不能少,偏偏就是曬着我不搭理我,生生把我變成了一個沒報酬只管食宿的苦勞女人。
哦不,我得實事求是,工作中還是少了一樣的,至少……不用陪老爺睡覺了。
我的日子突然就輕閒了很多,高興的時候問問李福府裡的情況,不樂意了便窩在院子裡招貓遞狗,偶爾調戲下自家兒子。只要不想不看不過問關於四爺的事,也算是安穩和諧就是有些單調,原來有男人和沒男人的生活還是很有區別的。
只是偏就有人不開眼。
我站在三進院的門口,看向身前垂首站立的宋氏,這幾年間一直安靜過活的媳婦,居然找上我,我的狗到處亂跑險些驚了已有身孕的蘭思,與她有關係嗎?正主都沒上半句,倒要她來強出頭。
難不成是看我被她家四爺冷了些日子,以爲能有機會與懷有身孕的蘭思連成一氣?她倒是忘了當初自己怎麼害沒了人家孩子,又被反撲的痛苦了。踏實了幾年現在又想活動心思?那也該動到對她更有威脅的人身上去,比如蘭思,不算年初夭折的兒子弘昀,已有一女的側室,再加個爭氣的肚子,可是比我金貴。
那麼會爲自己打算的一個女人,就算要找我的麻煩,怎麼會拿只狗來開刀,她就不覺得缺了服力?還是她太聰明,所以先拿只狗來事,試探我,抑或試探那個男人的態度?
我挺直了背真誠地看着她,“除了狗呢?還有一隻貓,可是也闖了什麼滔天大禍?該不會抓了蘭思的肚子吧?”
“回福晉話,沒有。”
“沒有……那我那兒可還有什麼會出岔子的活物?哦,對了,還有弘暉,他可是也討了你們的嫌?要起來兒子倒是好教,只是這貓狗的……不好調.教不,偏又是九爺送的,我還真是不敢管,不是都打狗還得看主人麼?”我認真地看着宋氏的眼睛,她能聽懂這句話吧。
宋氏立時福身蹲在我面前,委屈地輕聲回道:“福晉誤會了,奴婢真的只是爲李姐姐着想,怕出了岔子,所以奴婢才大了膽子將此事與福晉,真的是……實在無意冒犯福晉。”
我伸了手扶向她的胳膊,低頭看着她眼中閃閃的水光,我什麼了?怎麼纔剛還好好的,眼淚來就來了。
“靜竹。”胤禛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只喚了聲我面前的女子,沒我事兒。
我輕託宋氏的胳膊,帶她站直了身子,方纔開口道:“你的事兒我知道了,自會心,爺喚你呢,去吧。”完頭也不回徑自走向自己的院,關了門對身旁的解語道:“聽見沒,咱院兒的狗礙了前院的事,你且看好了,要是四毛再敢跑出去一步,直接打折它的腿。”
解語邊推着我往裡走,邊笑着道:“知道了知道了,哪就值得氣着自己。若是實在不行,現在就幫着福晉先打它一頓。”
“打它做什麼?就是隻破狗,我還和它較勁麼?你既是什麼都知道,那我現在最想做什麼?”
解語壞笑了一下,貼着我耳朵輕聲道:“不猜,知道也不,學那宋氏亂猜主子想法,沒得招您討厭。”
看着解語那副笑臉,突然覺得自己被人看穿了心思,掩飾地捏了她臉頰笑道:“就你精!可是爲什麼有人就是學不乖呢?還用這麼笨的方式,她怎麼不乾脆我指使四毛對蘭思行兇,意圖嚇掉她肚子裡的娃娃。”
解語無奈地搖搖頭,扶着我坐在躺椅上,“趁着現在還有太陽,您就歇會兒吧,整了一早的賬冊不累麼?給您抱兒子抱貓抱狗去,開心三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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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不理我,踩不死你個四毛狗,惹禍精。”我嘟嘟囔囔地對着腳邊的白狗輕踩一腳,它立時像磕了藥似的圍着我的腿狂轉起圈來,不停用前爪扒着我的膝蓋試圖躥上來,尾巴猛搖快要變成竹蜻蜓了。
“額娘……咬你 。”
弘暉從我腿上跳起兩條胳膊掛在我的脖子上,可憐的貓被他踩了尾巴,尖銳的爪子透過裙襬和褲子緊緊勾在我大腿的肉上,半個身子懸掛在空氣中,被急瘋了的四毛生生扯了兩撮毛下來。
“咳……放手……弘暉……”
要死了,我怎麼會覺得有他們的日子挺好呢,簡直就是諸事不順啊不順!
解語呢?丫頭呢?這麼需要解救的時刻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拽着弘暉的胳膊扯了兩下,還沒等鬆口氣,連人帶椅子外加一兒一貓一狗已翻趴在地上。清靜的院子裡頓時慘叫聲一片,攪得我耳朵嗡嗡亂響。
命啊!
“額娘……”
眼見着貓狗都快速逃開了,我急忙看向懷裡的弘暉,還好反應夠快,拍向地上時抱住他的腦袋了,聽聲音沒有哭腔臉上也沒見痛苦,該是沒事。我才閉了眼破罐破摔地把頭貼回地面,耳邊聽見弘暉又輕輕喚了聲額娘。
聽着他軟軟的聲音,我只覺委屈得不行,哽咽地支吾道:“死了。”
身上的重量驟減,感覺有人扯了我的胳膊在拉懷裡的弘暉,睜眼去看竟然是那個對我視而不見的四爺,見我看他便眉頭緊鎖地與我對視。我鬆了手上的力氣由着他把弘暉抱起,本來就積了水氣的眼睛更是溼得難受,忙閉上眼把臉埋進袖子裡。
“阿瑪,額娘……死了。”我後悔了,怎麼能跟孩子這種話呢,不過弘暉那麼,不一定懂死是什麼意思吧。
“沒有。”胤禛着還用手指杵了我腦袋一下,“看,你額娘睡着了。”
“睡地上?”
“對。”
你們倆還玩上癮了是不是,杵我腦袋很好玩嗎?一人一下的還沒完沒了了!我想睜眼罵那缺心少肺的爹,想摁住臭子的屁股狠狠地打,無奈袖子都溼透了,實在沒臉擡起來。
“還睡?也等我把你抱起來?”
你才睡呢,你全家都睡。可是他的全家裡也有我和弘暉,嗯,還是保自己吧,就愛新覺羅的全家好了,不能罵出口,心裡怨念幾句還不許麼?
我將臉在袖子上來回蹭了幾下,支起身子跪坐在地上,弘暉已沒了蹤影,院兒又變回之前的清靜,就只胤禛一人半蹲在我面前,“四爺吉祥。”
“吉祥……”
“四爺今兒不忙?”
“不忙。”
“四爺有事?”
“……有事。”
我張了嘴看着眼前的人不出話來了,這人是山林女神麼?怎麼只會學人話,言簡意賅也不是這麼個方法啊。或者他是有了事不得不來找我,其實根本不想理我?爲了靜竹……或是蘭思?
“你這是誘惑爺呢?”胤禛突然湊近了臉孔在我面前輕聲問着。
“爺誤會了,沒有的事。”我手撐在地上用力站起身,只覺下腹一陣痠疼,隨手撣着裙襬掩飾地輕揉幾下,發現胤禛竟還蹲在地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怎麼他了?自己和兒子玩摔了,然後他進來把兒子弄走了,再接着和我話,如此而已。怎麼就成了我誘惑他了,誰家女人要誘惑自己男人時會把自己摔得這麼慘,還不如直接撲到他牀上去來得痛快直接。
胤禛搖搖頭從地上站起來,只用眼角餘光瞥着我,低聲道:“你過得還挺自得其樂的。”
“還行吧,不樂難道哭麼?那哪天是個頭兒啊。”完纔想起自己剛抹了眼淚,這句話很沒有服力,而他又正看着自己猶未擦乾的臉,忙轉了身走進房裡。
我看着空空的房間,以及身後跟進來無視沒有丫頭請安的男人,不禁懷疑地問道:“四爺可知道我的丫頭哪兒去了?”
“顏玉和如意在整理書房,解語出門辦事,眉嫵……纔剛蘭思有些不大舒服,蟬又不在……”
我已經聽明白了,不等他再提到宋氏我已開口道:“好,既是四爺支使,便是沒有偷懶,不然可要扣她們工錢。”
我告訴自己一也不生氣,丫頭是我的,自然就是他四爺的,誰使喚都一樣,伺候誰都一樣。抓了帕子浸在水盆裡打溼,將臉上殘餘的眼淚擦乾淨,便走到桌邊坐下道:“四爺有事,請吩咐。”
胤禛掀了袍擺坐在我對面的椅中,眼睛在屋裡掃了一圈,便自己倒了杯茶。
“涼了。”我起身接過他手裡的茶杯,拿起茶壺往外走,卻被拉住。
“四爺要是不忙先坐會兒,妾身去換些熱茶來。”
“不用,會兒話。”胤禛着竟拉了我坐在他腿上。
見他正凝眸看着我,眼中沒有前幾日刻意的疏遠,心裡不禁嘀咕起來,這是什麼意思?纔剛只喚了宋氏的閨名,理也不理我一下,不是不搭理我麼?還把我的丫頭全都支使個遍,害我身邊連個能用的人都沒有。現在倒擺出親熱的架式,這算示好?還是討伐前先給顆甜果子吃。
我不想與他彆扭着,只是見了他冷漠的樣子,身邊再站個某李氏某宋氏,自己便也沒了心思親近,現在這樣不管他是爲了什麼,挺好。
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沒推我也沒躲,便伸了手攬住他脖子,“吧。”
耳邊竟傳來他的輕笑,聲音低低的帶了些調侃,“不是不理我麼?”
這人豬八戒啊,怎麼倒打一扒,我壓了心裡的怨氣,聲道:“沒有啊,就是看爺近幾日挺忙的,不便打擾,這叫……善解人意,或是體貼入微。”
“聽着倒是有些酸。”
“有兒,爺不理我必是有妾身做得不對的地方,得關了門自己好生反省,只是……妾身愚鈍想不出來。今兒要是爺肯賜教,也好讓妾身清楚明白,好改。”
“想不清楚就慢慢想,總有明白的時候。”胤禛斂了笑聲音和表情都挺認真的,只是貼在我腹上的手動作倒是輕得很,熱熱的緩解了我一直隱忍的痠痛。
我刻意忽略他的話,只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久違的溫暖,頭開始有些暈沉沉的。
“怎麼了?摔壞了?”
“沒,就是有些暈,想睡會。”閉上眼睛前,我聽到自己虛弱地聲音,“胤禛,給兒陽光吧,我能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