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俊又來到趙雪風所在的公司,仍是坐在一個地方看那個新來的小姑娘在電腦上畫圖。
今天趙雪風不在辦公室,她的桌面收拾的很乾淨,連平日喝水的杯子都不在。
陳俊坐在那裡不覺想着昨晚去見林亞林的情景,他有些話想告訴趙雪風,想告訴她他以後不會再假裝不理她、捉弄她,他想告訴她兩個人能在一起就是幸福,他不再強求她如自己這般堅定。
一個上午悄然過去,楊娟帶來了一個女孩,對她說:“你坐在這裡,做幾個圖給我看看。”
那是趙雪風的座位。
該吃午飯了,陳俊看着辦公室人員很全,幾乎都在自己座位上忙着,不像昨天有三五個不在。
陳俊假裝禮貌地問:“楊總,你們今天有什麼活動?”
“啊?陳總我們今天沒有活動。”
陳俊眉頭深鎖,心忽然緊張的跳動起來,他問:“那...策劃師...趙雪風呢?”陳俊小心地問出,“她今天休息?”他是知道的趙雪風的工作性質使她不能像其他人那樣週末休息。
“沒有,她辭職了,從今天就不再是本公司...”
楊娟後面的話陳俊沒有聽下去,從“辭職了”三個字冒出來,他的頭就像經歷了一場***大爆炸,飛走的思緒,還有心口上被狠狠劃過的傷痕。
女人,一旦狠起心來比男人要殘忍百倍。陳俊想着自己還有同命相連的林亞林,此時似乎才懂得那種生離的痛。
陳俊蒼白的臉讓楊姐有些擔心地問道:“陳總,您沒事吧?”
“沒...沒事!我忽然想起公司還有事沒處理,先走了。”
望着急衝衝地男人,孫菲對周敏說:“我就說,陳俊陳大帥哥是爲了趙雪風才每天報道的吧?來來,給錢!”
周敏給了孫菲20元,說:“真不知道趙雪風走了什麼運?”
另一邊,陳俊成年後第一次把車開得像要飛起來,將車停在趙雪風租住的小區外,他慌張的下車,走進趙雪風住的老房子,敲了半天門卻無人迴應。
趙雪風的鄰居是一對結婚多年不敢要孩子的小夫妻,男人三十歲左右,可能是加班回來補眠被吵醒了。他一身睡衣看着趙雪風門前一身西裝革履的男人,說:“她昨晚上就離開了,聽說已經不住這裡了。”
從樓道里出來坐進車子裡,陳俊第一次知道茫然的感覺,第一次體味到什麼叫無能爲力。
“趙雪風,你好狠的心。”陳俊揉着自己頭,感覺那裡很疼,就要炸開了。
回到觀海別墅,陳俊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一連兩天不吃不喝不出門。這一舉動嚇壞了“空中飛人”的陳媽媽,連夜飛回煙臺。
“寶貝兒子,你這些天到底怎麼啦?”陳媽媽推門進了兒子臥室,說:“飯不好好吃,不上班,還整天整天沒精打采!”
陳媽媽進了兒子臥室看到的就是兒子半個身子扎進毛毯裡,她走過去說:“這大夏天的,你捂這麼多幹什麼?也不怕悶出痱子來!”
說着就去掀毛毯,結果兒子抱緊不鬆手,她費了好大力氣才掀開,結果眼前的一幕讓她目瞪口呆!
那麼完美的臉,那麼挺直的鼻樑,鼻頭紅紅的,臉上還有些淚痕,陳媽媽不禁奇怪,自從她和他爸爸離婚後就再沒見她的寶貝兒子俊俊哭過,她曾一度擔心這孩子不會有什麼心理問題,還爲此看過醫生,現在她的寶貝兒子到底怎麼了?
陳媽媽坐近他問:“俊俊你怎麼了?能跟媽媽說說嗎?”
陳俊抹了一把臉說:“媽,我一大老爺們兒讓您看笑話了!”
“什麼大老爺們兒?你在媽眼裡就是個孩子!”說着手溫柔的撫上他毛茸茸的腦袋,就像小時候一樣。
這溫柔又讓他一陣心酸,眼淚就要掉下來,他將腦袋埋進媽媽腿間。
陳媽媽說:“那女孩子不喜歡你,你就哭了,以前的勁頭哪兒去了?”
陳俊吃驚地擡頭,掩飾的淚滴暴露在母親眼中,她一邊給他抹淚一邊說:“這麼吃驚幹什麼?你小子什麼時候談戀愛以爲我不知道?我那是無視,知道你就是鬧着玩!怎麼,這個是認真的了?”
“媽,我愛她,我想和她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可是,她卻不稀罕!”陳俊又將頭埋起來,實在覺得男人哭忒不像樣,可又止不住總要傷心。
“既然這麼堅定那就去見她!去求她!人這一輩子總要傻那麼一次,不要怕丟臉,你爭取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你認爲的幸福,如果你想不幸就繼續一個人在這裡傷心!”媽媽句句話像刺一樣傳進他耳朵裡。
“如果她還是不要我呢?”
“那就去搶!怕什麼?在Y城你老媽還是說得上話的。不過就是個丫頭而已!”
忽然像大力水手吃了一卡車菠菜,像超人把內褲穿外面了,像聖鬥士穿上了聖衣,陳俊一個鯉魚打滾,從牀上翻身下來,“對!我不能就此妥協,絕不接受這麼爛的結局!”
陳俊一陣風鑽進浴室洗刷。
陳媽媽看着自己的兒子,自言自語道:“這小丫頭有幾分手段啊!最好別做我兒媳婦,否則陳俊的媽媽可不是吃素的,任你這樣欺負我兒子。”
已經十點鐘了,車子開向趙雪風家,越來越近的距離讓陳俊很心慌,她不會真的就此不辭而別了吧?
車子在路口的燈下停住,他看見趙雪風帶了三五個男人過來,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心思陳俊眼睜睜看着那些男人跟着趙雪風進了小區。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那羣人就擡着行禮離開,趙雪風在後面喊:“大哥,小心一點!”
“放心!我們不會弄壞你的東西!”陳俊看到那羣男人都穿着工作服,上面寫着:放心搬家公司。
“你要走?去哪裡?”陳俊的聲音嚇到了趙雪風,昏黃的路燈下映着陳俊鐵青的臉。
“哦,是你呀!我要再去上學,努力了半年,總算如願考上了。”
她果然要走,卻不是因爲他,不是因爲他和她的感情問題,難道一直以來真的只有他陳俊在付出嗎?難道在她的人生規劃裡真的沒有他的位置?
“那你告訴我,你預備把我怎麼樣?”陳俊忍住心痛問。
“你?不歸我管。”趙雪風的無辜模樣,讓陳俊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疼,明明沒有人打他。
“所以你要離開就乾脆不告訴我?趙雪風你記不記得我說過我喜歡你?”陳俊半垂着頭問:“你就這麼討厭我?”
“大程她們我也沒說!再說咱們...”
“再說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你想說這個吧?”陳俊擡頭,眸子裡的火焰讓雪風猶如灼傷了皮膚般驚了一下。
“我...”
“趙雪風,你是在裝傻,還是在耍我?從認識你到現在,我明着表白,暗着裡照顧,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目的。你覺得我從**帶回來的禮物只是順道?我莫名其妙,如果不是想要你這個人,我會去你家?哪怕現在知道你是這樣一個急功近利的女人,我還是不要臉的繼續來見你。”
“對不起!”
“我不要聽這個詞!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我不想你走,你的回答呢?”
這個問題並不難回答,可是在那樣燃燒着眸子下,趙雪風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過去了,久的趙雪風以爲兩人就要這樣站到天長地久。
“陳俊,你從出生到現在都不知道窮是什麼吧?”
陳俊疑惑的看着趙雪風,他不明白話題怎麼會扯到這上面。
趙雪風輕笑,那笑容很晃眼,像水晶燈一樣耀眼,陳俊貪戀這樣的微笑的眼睛。很快地,趙雪風的微笑變成了一種帶着反諷意味的笑。
“你見過長蘑菇的門嗎?門下面有兩個老鼠洞?你有沒有被夏天突然冒出的蛇嚇到?到了秋天會看到蜘蛛在你晾衣服的地方結網?”趙雪風雖然笑着,可是眼睛裡卻是淚光,她說:“這些經歷我沒告訴過任何人,大程他們也不知道。”
“趙雪風,如果你...”
趙雪風打斷陳俊的話,說“我可以依賴個男人啊!我媽媽也這樣說。她說以後我找男人一定要會開拖拉機,這樣以後我爸爸不能開還有我的男人!”趙雪風看着陳俊那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笑着說:“呵呵...陳俊,承認吧!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我趙雪風只會依賴我自己,這是我選的路,誰也阻擋不了!而你,你的路一定光鮮亮麗,是我再多想象力也想不到的。”
“你這是自尊心在作祟!如果有捷徑,如果有可依賴的對象,爲什麼還要繞遠路?爲什麼要讓自己那麼辛苦?”
“陳俊,我不信任你。我趙雪風從來不信任任何人,現在的你也不能保證會一直這樣!就算是現在,你還會想法子利用自身難爲我,不是嗎?”
想到自己之前,點名要趙雪風來策劃,又把策劃當衆轉手他人,還在她面前故意跟小姑娘調-情,忽然想,趙雪風或許是對的。那麼,是他陳俊錯了?
“陳總,明天六點多的火車,先走了。”
見趙雪風要離開,想着也許見不到了,他問:“趙雪風告訴我,由始至終你有沒有一刻是愛着我的?”
趙雪風看向陳俊,以後就再也看不到這個人了,那麼何必再給他什麼希望?
趙雪風說:“沒有!我一直是個虛榮的人,一開始不知道你是大程的男友,就想着把你勾到手一定是裡子面子賺了,後來知道你是大程的男友就退縮了。我這人是虛榮卻還是有底線的,我不會喜歡朋友喜歡的人,前男友也不行的。”
陳俊苦笑,“你想告訴我,在你心中一個男人比不上你們的友誼,是這個意思吧?”
“沒錯!”
“那真是謝謝了!”陳俊大力拉開自己的車門坐了進去,然後故作輕鬆地說:“當最後的禮遇吧,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謝謝!”
陳俊關上車窗,說:“那,正好!”
車子飛速奔了出去!
“能這樣告別真好!”趙雪風終於支撐不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坐在了地上,眼淚滾滾落下來。
Y城夏夜的風帶走了白天的燥熱,卻趕不走心頭的陰霾,趙雪風給金程程短信:“我和陳俊已經徹底斷了,你滿意了吧?”
金程程回:“趙雪風,算你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