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心魔
當空亂舞手臂離他近到只有咫尺之間,劉嘉盛這時纔有點緊張,主要原因是他這時動也不能動。他看不到自己的身子,但能感覺到並沒有死。
人沒有不怕死的,但對死的定義卻有不同理解,所以會有捨生忘死,會有膽小如鼠。
劉嘉盛顯然不是孤膽奇俠,他只是一個爲了錢而賭一把的賭徒。可如果前提是要用命來賭,他一定比誰都跑得快。
現在的問題是他想跑都跑不了,所以他開始緊張了。
就在他緊張不已的時分,一張臉憑空湊了過來,他見過這張臉,那個被他們復活的巫瞳。現在他四隻眼睛睜開,盯着劉嘉盛,兩隻正常的眼睛還帶着詢問的眼神。而他額頭上多生的兩隻眼睛竟是全黑,如同兩顆黑寶石一樣泛着光彩。
劉嘉盛這時也狠勁上來了,衝着巫瞳邪邪一笑,說道:“你終於四目全開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話是不是自己說出來的,他只知道他說了。
巫瞳沒有回答,但正常雙眼中的黑色瞳孔在逐漸變大,最後變得和上面兩隻眼睛一樣黑。
劉嘉盛想着他們曾看過一幅壁畫,知道巫瞳的四眼一開,將會惹來通天殺戮,壁畫是他們半年前發現的,在壁畫的最後部分,這個被作畫者稱爲巫瞳的少年睜開四隻眼睛,殺光他面前的所有人。這就是爲什麼那時他讓龍有貴將他的眼睛遮上,進洞後有很多事情在和壁畫的內容產生重合。
現在這個叫巫瞳的少年已經睜開四隻眼睛,他們也許就是壁畫裡死在他面前的那些人吧
“要殺就殺吧小爺我夠本了。”劉嘉盛終究還是狠厲角色,賭輸了跑又跑不了,自然只得耍狠。
巫瞳只是望着他,四隻眼睛不時眨動一下。
“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拿到了。”聲音很低,吐詞也有些不準,但劉嘉盛還是聽懂了。
聽到這句話,劉嘉盛就像是被人拋出去一樣,感到眼前一陣眩暈。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劇烈的疼痛從腳上傳來。
方臨風聽到鄭麗如的名字,全身一僵,瞬間不敢再動分毫,他自是知道這個女人有多狠。
“聽~到~我~名~字,是~不~是~很~意~外”
方臨風心想何止是意外,簡直是太意外、太太太意外。所以他很自然的點點頭,只是點得有些呆,顯得有些蠢。
“知~道~我~來~做~什~麼~嗎?”
方臨風搖搖頭,這一次終於自然點。
“要~你~命”說完這句,遮在他眼睛上的手鬆開了。
方臨風感到有危險,撐在地上的雙手也同時一鬆,人就地一滾。可惜他還是無法看清,眼前仍是黑暗,但他卻能聽到無處不在的冷笑聲。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突然什麼都看不到,照說石室內還燃着火堆,就算火堆熄滅了,他不是還能看到的嗎?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重要的事情,可虛空中不時傳來的冷笑聲還是讓他無暇細想。他只能不時變換着位置,以防身後的偷襲。
方臨風沒打算去和鄭麗如理論,他知道這個女鬼不是一個可以談判的對象。
他後悔沒和高老頭學點術法之類,現在他除了和女鬼拼命,似乎沒有其它更好辦法。方臨風把心一橫,不再躲閃。站直了身子,閉上眼睛,什麼也不去看,只是用心聽着周圍的聲音。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腦中某根筋被彈動了一下,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是這樣的嗎?他想到的某種可能,讓他原本有點慌亂的心情開始平靜下來。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雖然眼前依舊還是黑暗,但他卻只是盯着一方向,這裡有個東西吸引着他。
隨着方臨風眼光的聚焦,這個方向的黑暗在變淡,漸漸的有一團淡紅色在黑暗裡顯現。
方臨風心裡越來越不害怕,鄭麗如已經消失了,她已經隨着小樓一同消失。這裡是不可能再出現一個鄭麗如,如果她出現的唯一原因,那就是他害怕,他害怕這個在小樓曾主宰過很多人生死的女人,當然還有一點就是他對這個女人有一些同情,就是這種複雜心情,才讓他對這個叫鄭麗如的女人始終無法忘乾淨。
方臨風心裡對鄭麗如的出現,已經有了明確的認識,心中最後的一絲害怕完全消退。他執意的望着那方變成淡紅的光點,不再去理會漸漸沉靜下來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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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點變化着,淡紅色的光微微動了一下。然後變成兩個,三個,四個。
方臨風向着光點走去,這是種任由心中的指引產生的行爲。
光點定格在四個,顏色逐步變化成鮮紅。隨着方臨風的接近,越來越亮。終於方臨風看清四個亮點周圍還裹着一個人臉的輪廓,巫瞳。
方臨風想到什麼,心中有點發苦,想笑笑,還是沒能笑出來。
這個年輕的身軀裡是一具蒼老的靈魂,他的心之所想,誰又能明白。
巫瞳在方臨風眼裡發着紅光的眼睛眨動了一下,方臨風感覺到有事情將要發生。他只是無意識想衝過去,然後他的眼前一亮,四周的景物完全恢復成開始的樣子,劉嘉盛滿地打滾嚎叫,左月正舉着槍,但她的目標竟然是龍叔,而龍叔毫不自知的正慌慌張張向左月走,不時會回頭看看後面。巫瞳只是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膝,卻睜大四隻眼睛望着他。
“不要開槍啊”方臨風大聲喊到。
可惜方臨風的喊聲對左月來說是不存在的,她只是看到紅衣女人轉過身,正獰笑着向她走來。她已經準備這次絕不放過紅衣女人,手指扣在扳機上,因爲吃力而發白。
龍叔正驚恐的望着身後緊逼的山神,他不知自己那時得罪了山神,竟要他老人家從洞裡爬出來追自己。
方臨風向左月跑去,他不想看到等左月清醒過來後悔的表情,時間幾乎被再一次定格在幾秒鐘內,而龍叔的生死也將要走到最危險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