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勞碌命（九）
夜中的海濱城市格外有一分迷離之意，似乎整座城市都被大海溫柔的波濤輕輕的撫慰着，散發着滿足的氣息。燈光明亮，照在綠意盎然的樹木上，反射着金色的光，暖暖的黃光鋪天蓋地，流瀉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程書墨開車開得很慢，給她說着街道的名字，走向，每一個區域有什麼特點。但是路燈雖亮，卻也不能將夜色驅散，四周的一切都是失真的，模糊的，被燈光和夜色染上了一層曖昧的顏色。顏玉記不了多少，甚至效果還不如她看地圖。再說了，如果真的想熟悉什麼，明天週末，程書墨也沒啥事，兩人可以慢慢看。但是她心裡卻有幸福的氣泡不停的往上冒，一串一串的，噼噼啪啪的浮上來，爆開，然後甜美的感覺就擴散開來。懶
享受的就是這樣相互陪伴的感覺。顏玉聽着他磁性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忍不住半眯着眼睛，只認真享受着他的聲音在空氣中震盪的感覺，那樣輕柔，卻那樣有力，矛盾卻和諧。
程書墨發覺她半天沒回應，扭頭一看，只見她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嘴角帶着一縷微笑，看起來就像才吃飽了的小狐狸。他忍不住騰出一隻手在她臉上輕輕一戳：“笑啥呢，看起來那麼的不正經。”
顏玉雙手合在一起搓着，兩眼放光，盯着面前的車道，用激動的聲音說道：“感覺好像大王巡山……”蟲
程書墨笑出聲來：“怎麼會這樣想？”
“你不是X市的一把手麼……如果這城市是一座山，那山大王不是你是誰呀？”
程書墨嚴肅：“錯，山大王是統治，是奴役，我是爲人民服務的公僕，本質不同，顏小寶你不能亂說話，知道不？”
“哦，喂，人民，服務！”顏玉翻了翻白眼。
程書墨陰森森盯了她一眼：“顏玉同志，你的思想有些不和諧了啊，咱們去喝喝茶？”
顏玉眨巴着眼睛，水汪汪的眸子像小動物一樣無辜可愛：“好啊，我要去個上檔次的地方，有人彈古琴，還有人表演茶藝……”
程書墨掌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請去喝茶”現在都有一分特別的含義，小老百姓有時候談到些敏感話題，最終都會以一句話收尾：得了，別說了，小心被國安局請去喝茶。這個女人怎麼會不知道，她故意在他面前裝天真，擺明了不把他放眼裡。
不過最心愛的人如果看到自己就誠惶誠恐的，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真去？”
顏玉在腦海中描繪了一下傳統茶藝之中那繁瑣的程序，搖了搖頭。那是需要靜下心體味的藝術，而她現在情緒莫名的高昂，只會破壞那種靜謐的美感。
程書墨微微一笑，拐了個彎，往濱海大道開去，停在一家精緻的小店外。
顏玉隨着他下了車，海水淡淡的鹹腥味兒夾雜着花香撲面而來，白日的燥熱被夜風一洗而空，空氣帶着清涼，還有海水的溼潤，拂在皮膚上說不出的舒服。
“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程書墨替她理了下被風吹亂的髮絲，脣角斜挑：“請你喝茶。”
顏玉抿着嘴笑，兩隻手腕交疊一起向他伸出去，就像被拷上了一樣。程書墨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拉開了門，立刻就有巧克力和鮮奶油的濃香涌了出來，甜蜜得讓顏玉微微有些發暈。
店堂很小，座無虛席，裡面一個長得很清秀的短髮女孩迎了出來，很有禮貌的對兩人說：“不好意思，客滿了。”
程書墨微笑：“我來找你們老闆的。”
女孩有些懷疑的看了他一眼：“請問你是？”
“我姓程。”
女孩推開一扇小門走了進去，很快回來，微微低頭，對兩人說道：“老闆在裡面等你們。”
顏玉被程書墨拉着走過去。小門之後是一個小小的花園，密密匝匝的種了很多花草，散發着清馨的幽香。前面是一所小房子，窗前吊着幾盆垂下枝蔓的植物。燈光從窗內透了出來，屋內有一個忙碌的人影。
顏玉吃驚的問：“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又怎麼認識老闆的？”
“這裡有你從來沒有吃到過的最好的蛋糕。”
“這麼晚了吃蛋糕會長肥……”顏玉話還沒說完，程書墨的手指已經按在她的脣上，淡淡的暖意傳來，讓她一下靜了。他眼中映着燈光，顯得極爲明亮，他的表情是那種甜死人的寵溺，帶着絲絲無奈，讓人覺得自己一定做了什麼任性的傻事。他低低的說話，聲音也似乎染上了店裡濃郁的巧克力香味，傳入耳中，慢慢化開，甜意順着神經傳到顏玉肢體每一處末梢。
“顏小寶，用熱量來評判這位蛋糕師的作品，會讓他傷心，你不至於這麼冷情吧？”
顏玉怔住，被他拉進了前面的房屋裡。巧克力的香味更加濃郁，蛋糕師正在攪拌着融化成汁液的巧克力，聽到聲響，他擡頭對程書墨笑了笑，又看了看顏玉，開口道：“我知道你的來意了，請稍等。”
程書墨笑：“你一工作起來就忘記自己還在人間，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也沒接，所以我就直接過來了。對了，這是我老婆，顏玉。這位藝術家是我朋友，陳丹。”
顏玉剛纔還假惺惺的對甜食持觀望態度，可是看到陳丹靈巧的給蛋糕澆上巧克力汁的時候，她的眼中散發出夢幻一樣的光芒。大多數女人是無法拒絕這樣精緻又可口的東西的，顏玉很不幸的站到了大部隊裡。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手腕，心想，自己的發展空間還很大，不妨事的，不妨事的……
程書墨把她眼中的嚮往盡收眼底，嘴角淡淡挑起，眸中似有流星劃過，一道狡猾的光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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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繼續，爭取多更，很甜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