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執着的質問
房門口傳來了開鎖的聲音，“吱嘎”一聲房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腳步很輕，彷彿沒有重量一般。
林芷琪沒有動，依然埋着頭，好像是睡覺了一樣。
來人走到了牀邊，輕輕地開口喚了一聲，“小姐。”
聽到這個聲音，林芷琪的身體猛然一顫，眼淚禁不住的就流了下來，嗚咽聲漸漸傳了出來。
“小姐，餓了吧！吃點東西吧！”那聲音再次說道。
林芷琪猛的擡頭，手一揮，嘩啦一下，來人手中的東西翻到了地上。
“爲什麼？”林芷琪顫抖的聲音中帶着怒意，“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口氣漸弱，像是自語，但是，她的目光盯着來人那張總是平靜無波的臉。
雙桃看着林芷琪滿臉淚水像是對她在申討一般的質問，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的動容，眼中依然是那樣的平靜，沒有能看到她眼底下的東西。
沒有回答，她只是蹲下身收拾起地上的狼籍。
林芷琪見此，怒意再次上涌，起身就是一腳將雙桃踹翻在地，伸手就去抓地上瓷碗的碎片。
雙桃本是任由那一腳將她踹翻，見到這一幕，連忙伸手抓向林芷琪的手腕，一用力，瓷片落地，可是，林芷琪的另一隻手已經在她的脖子上了。
林芷琪重來不知道自己的蠻力到底有多大，她也重沒想過這蠻力除了掰斷椅子腿外，還能給她哪些武力上的幫助，但是，這一刻，她知道了。她可以卡斷眼前這人的脖子，特別是在對方根本沒有反抗的時候。
將身體整個壓在雙桃的身上，讓地面幫她借力，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不是因爲這個動作消耗了她多少力氣，她只是要以此在平復自己的情緒。
“爲什麼？”林芷琪對着雙桃大吼着，“你殺了冬花。你殺了冬花。你怎麼可以殺她！怎麼可以！”
吼完的結果就是林芷琪又淚流滿面了，她不知道這眼淚是爲冬花而流，還是因眼前這人的背叛而流。
“爲什麼？”她執着的問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心中好受一些，她需要理由，需要一個讓她下的了手殺了眼前這人的理由。
雙桃依然沒有反抗，即使她的臉色已經煞白。吸呼變得微弱，瞳孔的焦聚開始渙散。她也沒有動一下，沒有說一個字。
一陣血腥味泛起，雙桃的肩膀處衣服浸出了一些血漬。
林芷琪知道，那裡有個傷口。是冬花刺的。
當她擡眼看到那柄貫穿了冬花胸膛的劍鋒時，大腦如被雷劈到一樣，下一秒。冬花手中的劍就已經刺向身後。
一聲悶哼之後，冬花胸口的劍鋒消失。她也在同時將林芷琪推到一邊，轉身又向身後的人襲去。可是，卻再也刺不中那人，只能倚劍站在那裡，用驚訝和憤怒的目光看着染血的雙桃。然後，不顧傷口不斷流出的鮮血，再次拿起劍刺向雙桃，最後，在不甘和愧疚中倒下。
林芷琪忘不了那個眼神，冬花想保護她，只到閉上眼前，她所想的，依然是爲什麼沒能保護好她。
林芷琪不記得的後面發生了什麼，她的大腦中只有冬花被血染紅的青衣和慘白的臉。
“我那麼相信你。冬花也那麼相信你。爲什麼？爲什麼全是假的？”林芷琪依然在嘶吼着，可是，她還是鬆了手，她殺不了眼前的人。
就像她自己說的，她一直信任着雙桃，比起荔枝、苗姑。甚至於冬花都還要信任雙桃。那個總是在把自己當空氣降低存在感的傢伙，那個看起來很怯懦，卻總是默默陪在她身邊的夥伴，那個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不論對錯都會第一個支持的人。
甚至連冬花，也是因爲她的這種信任而相信着雙桃。這兩個同樣存在感模糊的人，有時好的連她都有些嫉妒了，可是，結果卻是這樣。全是騙局，全是假的。
林芷琪在鬆手的一剎那，整個世界便只有了哭泣，全是眼淚，爲自己，也爲冬花。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聲聲的低喃，是在向那個一直守護在自己身邊的人的懺悔，她知道自己根本沒辦法爲對方報仇。爲此，她只一遍又一遍的說着，卻只是加重心裡的悔恨。
雙桃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重新回來胸腔中的空氣，聽着耳邊一聲聲的“對不起”，每一下都敲在她的心上，劃上一道。可是她連這三個字都不能說出口，只是在心裡跟着這哭聲一起，一遍又一遍。
只到身上的人哭到累了昏睡過去，她纔將其抱起，就像她曾經做過很多次的那樣，把她放在牀上，爲她掖好被角。
去打了盆水爲牀上的人擦去淚水流下的痕跡，又把房間重新收拾乾淨，雙桃才收斂好心神走出了房間。
剛鎖好門，身邊就多了一個蒙面人。
“夫人明天就會到了，在這之前照顧好這位，別讓她出事。”蒙面人的聲音沙啞而陰沉。
“諾。”雙桃低着頭應聲道，等那人離開，才站直身子，一臉平淡地離開工。
……
楊偉德看着地上的屍體和狼籍，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彷彿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影響到他一樣。
吳衡愧疚地站在一邊，身上帶着血，有他的，也有敵人的。
楊五也來了，“姐被帶走了。”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的不甘，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派人出現在這裡。
“三十個刺客全部斃命。”
“全部？”楊偉德的聲音中有着質問。
楊五滿頭是汗，聲音帶着點顫抖，“是雙桃，是她殺了冬花，將小姐帶走的。”說完，楊五就跪地上了。林芷琪身邊的丫鬟當初全是經他手的。可是，之前俞州就出了一次意外，這次更糟。
“屬下已經查到畢夫人的行蹤了，在惠城。”楊五說完這話已經花光了所有的力氣。
楊偉德瞥了一眼不遠處守在冬花身邊失聲痛哭的荔枝，和失魂一樣坐在地上的楊珏。
“帶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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